一时间,风雨雷电都朝余楠至呼啦而去,让他一瞬就陷入薄情寡义的漩涡中难以脱身。
程双双对于他而言,是清澈的白月光,不可亵玩。
季寥莫名引起的火灾,严重灼烧着他的神智,拽着她的手时几欲控制不住力度,已有青紫印记驻扎细嫩的皮肤当中。
自从程双双死后,余楠至最大的一个缺点就是容易暴躁。
季寥当做是感应不到他此刻的心情,继续笑脸迎人,“还有什么问题要问吗?没有的话,我们可要前往酒店会场咯。”
她是个聪明的人,知道现在什么该计较什么不该计较。很多时候,她选择压下恐惧顺着大众,因为她知道,即使在外人面前哭惨,也得不到最好的安慰,倒不如装作什么都不在意,潇洒地说出那些不为人知的事。
记者把话筒伸过来再问:“为什么你杀了人还能这么开心呢?”
这个问题一出来,所有人都愣住了。
当年的事闹得轰轰烈烈,余楠至一度要至季寥于死地,就算入狱,他也不曾放过。恩爱两白头,这几个字是不能体现在他们夫妻身上的。
程双双是季寥和余楠至的死门,触及就会万劫不复。
所有的假象逐渐回归真实,季寥脸上的笑容慢慢收敛,换做一副冷漠的姿态高傲的立在众人面前。记者的问题,她没有逃避,选择当着大家的面,毫无保留的说出口:
“我不会为了一个男人而毁掉自己,我是清白的。不管你们相信什么,我始终坚持着否认,我没有杀人也不会买凶杀人。季家的财富无人能及,季家的女人能屈能伸,断不会因为尘埃里的爱而魔障。我相信终有一天,真相浮出水面时,你们会为自己的愚蠢而感到悲凉。”
裂痕在冰面蔓延,沉浸的历史破蛹而出,直至淹没所有人。
说完这段话的时候,纤纤玉手已在他的魔掌中牵出剧烈的痛感,季寥也明显感觉到余楠至抑制不住的颤抖。
“好了,所有的问答到此结束,我们还要去谈生意,抱歉了……”
季寥是巨蟹座,巨蟹座的女人是温柔随和的,也是非常顾家、善良腼腆的。尽管记者时时挑刺,她也不会因此生怒。
但是,她的内心敏感脆弱,容易没有安全感,别人的针对,只会让她像只乌龟那样把自身缩回壳里,反而像是自己做了错事,倒过头来给人道歉。
余楠至的脚步仿佛被锁上了千斤重的铁球,每走一步都很沉重。
“你别磨磨蹭蹭,赶紧带路。”季寥逃离似的离开现场,恨不得脚上生风飞快闪身。
余楠至在一个幽暗的角落刹住脚步,季寥朝前的步伐赫然停止,差点摔得个狗吃屎,不过还是被他拉了回来。
空气中飘散熟悉的薄荷味,在这幽暗角落里更加的清新可闻。
季寥又开始隐隐犯呕,余楠至青筋暴起,以旋风冲锋的速度把她抵在墙边,“季寥,不要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底线,你要知道,我生气的后果很严重。”
季寥身心狂颤两秒钟便迅速回神。她扬手,摸索他的脸临摹他的唇,曾经日思夜想的男人如今靠她那么近,放在以前会让她高兴到晕倒。
然而可悲的是,她的心如一汪死水,再也不会因为他的一举一动而荡漾。
“我说的话很官方,你觉得不好听时大可以打断我,然而你并没有。”
“我是看你不舒服才……”
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季寥的唇角弯了弯,像是听到什么稀奇的事,“你会在意我的感受?”
余楠至抿着唇没有当即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居高临下的锁定她,看她那一副惊奇夸张的神情沉默了。
他扪心自问着自己刚才为什么没有跳出来反驳她的话,为什么任由她把程双双当做妾,为什么任由她在记者面前颠倒是非,一切的一切都与当初的想法背道而驰,是因为开始在意她的感受了吗?
想了许久都没能想出个结果,也就在这时,手机铃声无外乎打破两人的僵持。
他按下接听键,手机里头传来老管家的声音,急急促促的好像发生了什么大事。
“先生,快和夫人过来会场,出事了……”
具体出什么事,老管家没能说明白就已经挂上了电话。
余楠至睨着手机紧皱眉头片刻,不出两秒钟,丝毫不给季寥喘息的空间,拉着她的手就大步走出幽暗的角落前往电梯门口。
季寥是瞎子,他走得太快会影响她的情绪,“喂,你赶着去投胎呢!”
“老管家不会无缘无故说话说一半就挂,会场内肯定发生了什么事。”
“就算发生什么事,你把我带去那里不是找麻烦么?你拽疼我了,放开!”季寥愤怒地扒下的大手,踉跄两步撞到电梯口旁的垃圾桶勉强稳住了自身。
余楠至有一瞬想要去扶她,但最后还是忍住了:“你是余家的少夫人,老管家让你过去必然有需要你的地方。”
“呵……余家的少夫人?”季寥莫名的自嘲,“我就一瞎子,配吗?”
余楠至冷着脸回应:“事到如今也说不上配不配,你欠我的总归要还。”
季寥仰头深呼吸,强忍着不让眼中的酸涩给人瞧见,“狠话撂完恶事做尽,再纠缠,你不觉得自己很贪婪吗?”
“我想要的东西一定会拿到手,你说我贪婪就贪婪。”
面对没脸没皮的男人季寥无话可说,因为知道,说再多也无法摆正他那颗自大的心。
可是,余楠至啊余楠至,你给予我的伤害没法轻描淡写,也不会如水流逝。当初我懵懂无知的爱给了你,你不当一回事,如今我没爱了也不爱了,你重新回过头来以欠债的方式纠缠我,何苦为难自己又为难别人呢?
少夫人……余家少夫人……呵呵,这个称号,曾经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头衔。
但现在啊,连曾经最爱余楠至的季寥都不稀罕了,对于她来说,这是一个永远逃离不掉的枷锁,是一种屈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