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厉被她的话气得脸如猪肝色,憋恨了好久才抖着唇开口:“季寥,如果你来看望双双我们欢迎,如果你来找茬,那么抱歉,我们不稀罕你的假仁假义假仁慈。”
菊花,重新丢回季寥怀抱中,程厉无礼的举动没有让她生气,反而接过花越过他来到病床前。
余楠至有所防备,蹭的一下从椅子上站起来拦在她面前。
季寥抬眼,红唇勾出柔媚的弧度,眉眼中,带着微乎其微的春意。菊花芬芳,乱透彼此的呼吸,纤细的五指从他的肩膀一路下滑来至心口,她微微垂目,檀口轻启胡言乱语,“既然爱,为什么不对她说出口,有些东西失去了,可就再也回不来了。”
余楠至迅速拽住她的手,低声警告,“我劝你不要玩火。”
季寥的目光有意无意瞥向床上躺着的女人,笑声如银铃般动听,“如果可以,我希望能在此地帮你灭火。”
声音不大,恰巧在场的人都能听见,门边的程厉额角青筋乱跳,而床上的程双双则攥紧被子,没差点在梦中咬碎一口钢牙。
季寥忒喜欢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当年程双双不顾她的感受和余楠至亲密互动,她看在眼里痛在心里,却又不能表现得那么可悲,因为他不屑看到她不喜的一面。
她为了在他心里有个良好的印象,时常视而不见,还津津乐谈。
不过现在她明白了,女人就得会十八般武艺才行,不仅要上得厅堂下得厨房更要没脸没皮的骚起来,程双双当年那些手段她学起来轻而易举,甚至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更高一筹。
余楠至愣了好一下下,反应过来的时候,季寥已经把菊花搁置在程双双胸口处,还露出一副遗憾的神情轻言嘲讽:
“当年在你坟墓前都没来得及送你一束花,现在有机会了,希望你早些安息。同时也告诫你,一开始动错了心会错了意就赶紧上岸,别误以为那是你和他两生欢喜。不然啊,走到最后的结果是一厢情愿那可就辜负了终生,难免会惹人笑话。”
话如流星锤捶打当事人的胸口,蝴蝶羽翼般的睫毛颤了颤,缓缓睁开眼睛露出漆黑宝石般水润的瞳孔,晶莹的泪珠随之从眼角滑落,隐匿在黑发中。
季寥故作不可思议,“啊啦”一声,转过身来面对态度冷然的余楠至,惊讶道:“你看,鳄鱼的眼泪。”
余楠至此时正像凶猛发怒的野兽,目光灼灼地盯着季寥,斥道:“请不要用你拙劣的演技来侮辱我的智商。”
季寥假装不知,又转过身子面对程双双,轻笑道:“你看,余楠至说你呢。”
“季寥,你放肆!”余楠至心一急,拽住她的手往他身边拉扯,“你明知道我说的人不是双双。”
季寥努努嘴,不屑地白了一眼,“我以为你的眼睛治好了呢,原来还是那么瞎,真可悲。”
余楠至答不对题,厉声质问:“你来这里做什么,如果是来找程双双的不快,那请你离开此地。”
“哦哟,说得我没事就不能来看一下故人一样。”
“可你这样子像是来寻仇的。”
季寥冷笑,“不然咧,难道我来心疼她不成?”
说罢,奋力挣脱他的手,从口袋里掏出一张纸递交给他,“这是程双双当年向我借的三百五十万,至今都没还,你作为她的情夫兼孽种的父亲,麻烦你帮忙下把钱还了。对了,我没有卡,希望你能给现金。”
余楠至皱着眉头看了下内容,疑惑的心思荡漾,望向季寥时,俨然是不信的。
但是,他没来得及开口,手中的纸张就被夺走,程厉草草看了一眼,随手撕了它,并怒声质问季寥,“你现在缺钱缺到这种地步,竟伪造借条来骗钱?”
“你女儿醒了呢,你问问她有没有朝我借过钱。”
季寥自信的样子仿佛掌握了一切证据。
两个亲近程双双的男人同时把目光落在病床上,直逼得那人不敢撇开头。但是,借条被撕,她含着泪面对季寥,声声控诉,“我知道你讨厌我……”
“长话短说,我讨厌你是整个世界都知道的事,别老重复这么一句话,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季寥环抱着双手在胸前,冷漠地打断她。
程双双咬牙切齿,愤懑地瞪着她,恼怒地说:“我没有朝你借过钱,从来都没有,一分都没有。”
季寥挑眉,勾唇冷笑,“你确定?”
程双双冷哼:“百分百确定。”
反正,季寥除了口头说,什么证据都没有。
程厉得知自己女儿的答案后,身子板都挺直了,态度更加嚣张,“我就说以我们的家世,双双怎么可能朝别人借钱。季寥,想钱想疯了伪造借条是犯法的,我们要告你。”
季寥耸肩,无所畏惧,“挑个时间赶紧告,我看是你们赢还是我赢。哦对了,明天是我和余楠至开庭离婚的日子,可以的话,把时间放在后天,我等着,麻烦你们也等着。”
她的话犹如万千把锋利凛冽的刀让程双双的脸色更苍白了。
“不说别的,就算我真的借有你的钱,但你至于揪着不放?”
“哦哟哟哟哟……你当我的钱是大风刮来的,既然你不缺钱,那就赶紧把钱给我,就三百五十万。”说着,又从口袋里掏出同样的纸张展开在几人面前,内容和之前那张一模一样,几人眼睛都看呆了。
程厉想抢,季寥有所防备闪躲了过去,并得意地说:“我知道你们爱撕东西,所以多备了几份,没想到真派上用场了。”
对付老赖,她的手段一绝。
余楠至不知在想什么,突然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夺取她手中的借条。
季寥神色一慌,赶紧大喊:“那才是原版,别撕!”
话一出口,她有一瞬想要咬断自己的舌头,这样说不正是告诉别人撕了这张就再也没有证据证明什么了吗?
看她慌张不似骗人的样子,余楠至莫名地勾唇,露出一丝得意的浅笑。
季寥皱眉不悦,伸手要夺取,他却抬高手扬了扬借条,笑着说:“想要,得答应我一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