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双双有意无意地靠近余楠至,耳朵贴近他的胸膛,听着他强而有力的心跳声,小心翼翼地说:“楠至,我想你了。”
满目含春情荡漾,一片撩云拨雨心。
深夜的郊区别墅客厅里,昏暗的灯光下,男俊女俏,寂静的氛围弥漫特殊的气味。
程双双娇羞地等待余楠至下一步动作,满怀期待地希望他能来拨开云雾。
却只是,总不能猜到他的心思。
季寥在黑夜中逃离他的手掌心,满脑子的心思全都是她在这片郊区里是否会遇到危险,但更多的是怨念和不甘。
面对程双双主动示好,他提不起兴趣。轻轻推开她,抓了扬在俏脸上的碎发帮她捋在耳后,便心疼即语重心长地哄着:“夜深了,回去歇息吧,别再把身子熬坏了。”
程双双笑容一僵,心里冒出失落很快就表现在脸上,她垂眸问他:“是嫌弃我病恹恹不够季寥健康骨感吗?”
她深深地爱着他,好不容易等到他离婚,可无论怎么做,始终都得不到他正面回应。
余楠至牵着她走上楼,边走边否认,“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不会嫌弃,只是你的身体刚有点好转,不能做太激烈的运动。来日方长,等你把病治好了,我们就挑个好的地方旅游,介时你可不要逃。”
嘴上说着为她好的话,心里却惦记着季寥。
他的拒绝成为程双双的委屈,她没有说破什么,听话的乖乖地被他掺扶着上楼。
没有谁知道她此刻的心在想什么,万般痛苦滋味,唯有自己尝遍。
程双双睡下后,余楠至去看了一眼余思念,然后转身回书房打开电脑查看视频监控。
他不知道的是,门一关上,程双双便睁开眼睛彻夜无眠。
深秋的天际没有月光和星海,除了冷风刺骨,别无其它。
而季寥逃离别墅的短短一段时间里,一个人在漆黑无光的小树林里横冲直撞,因为恐惧慌不择路,不止一次两次撞到头,还因脚底踩空摔下坡,落了个满身草屑灰尘。
她喘着粗气压制心尖的惧意站起想找个地方躲起来,可是头顶上发出轰隆隆的狂风不允许。几架直升机盘旋在树林上头,吹得枝丫摇摆不定,剧烈强大的光投射下来,将她小小的身子暴露在视野中。
不肖片刻,一群牛高马大的、身穿黑色西装的男人一齐从直升机下来。
季寥转身就跑,可夜黑风高的,又怎么能跑得过一群保镖?
他们人狠话不多,眼疾手快钳制住细嫩的手腕拽紧她。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我!”
季寥愤恨地张口咬住其中一名保镖,当事人对此无动于衷,仿佛被咬的人不是他一样。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保镖的手臂有一口牙印,但是她嘴里的牙齿有几颗松动了。
保镖看她撒气完毕,立刻粗鲁地拽住她的双手,从身后掏出一根牵牛用的绳子动作利落的将她绑起来。
季寥不服,大声怒斥:“诶,你们这群狗东西还有没有王法,这是绑架,已经构成了犯罪!放开我!”
甭管她如何大吵大闹,保镖们像是吃了秤砣心,不浮不躁,直接扛着她往回走。
季寥犹如虫子奋力扭动,硬的不行来软的,转瞬一刻就哭哭啼啼地抽泣求饶,“大哥,我跟你们无冤无仇,你们大人有大量,能不能放了我。”
他们假装听不见,队伍浩浩荡荡继续朝前。
季寥再声声泣血地哭道:“你们有姐妹吗?有女朋友有老婆吗?如果你们的亲人像我这样被绑架,你们心痛吗?我都这么可怜了,能不能放过我。”
“……”
那是真心话,也是她妥协的话。
可他们是余楠至养的人,油盐不进,只一味地按照主人的指示该做什么就什么。
命运对她如此坎坷,一路过来从未给过一颗糖,仿佛觉得她不够惨似的,在她人生道路上赐予荆棘时还不忘加了一杯慢性毒药,季寥在保镖的肩头上哭了,痛苦扎心地哭个不停。
她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坏事才会得到惨无人性的报应。倘若是爱情让她命运多舛,可她不要了,为什么还不肯放过她……
情绪收敛不住的那一刻,她被保镖放下,推搡着走进那地狱之门。
“不,我不要来这里!”季寥哭喊着,挣扎着要离开,“保镖大哥,求你们假装没有看见过我,让我走……”
保镖们都是一尊尊没有感情的机器,冷着脸,一把将她推进昏暗的地下室。
大门关上的那一刻,阻断了她所有希望。
“走?没有我的同意,你以为他们敢有一丝让你离开的念头?”地下室里,昏黄的灯光照耀下,余楠至就坐在梨花木椅上阴翳地盯着她。
季寥含着泪面对他,难以相信这是自己爱了十多年的大男孩,他褪去当年的稚嫩,唯留狠厉灼伤她的眼。
在他阴翳的注视下,她放弃了求饶,只两眸空洞地望着他,“余楠至,你为什么能做到这么绝情,不爱我又糟蹋我,糟蹋我就算了,还逼迫我给程双双献血,你还有没有一点点人性。”
“所以,你怕了吗?”
季寥深吸一口气,泪水滑落至下巴欲落不落,“怕,要怎么做才肯放过我?”
她怕,又不退缩,直言面对。
余楠至有一息间错愕,但很快反应过来冷着脸不看她,“只要你每个月定时给双双输血,不逃不反抗,我不会对你做什么出格的事。”
季寥痛苦地闭上眼眸,再度睁眼时,她最后一次问他:“如果我死了,你会痛苦吗?”
余楠至猛的将视线搁置在她身上,有一瞬间记忆回旋心底慌了些,曾见过她许多次哭泣的模样,但没有一次像这次这般,绝望彻底。
她又自嘲苦笑着说:“算了,你是癌细胞,怎么可能会因为我的死去而痛苦。是我可悲,低估你的残忍指数,痴心妄想以为离了婚会自由。现在明白了,我不死你不休。”
彼此望着彼此,都从彼此的眼眸中倒映着彼此。
遇见他,真是她三生不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