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师这话什么意思?郑某乃是正正当当地生意人,我与卜林台吉做生意,也有两次了,卜林台吉可以作证。”郑航面色不变,声音也没变,与阿鲁台对视着。
“我看郑先生的手,像是握刀的出身。”阿鲁台冷笑一声。
“太师眼力如炬,我们做生意的,天天走南闯北,难免遇到一些打家劫舍的匪徒。为了防身,小人确曾练过刀枪。”郑航笑了起来。
“哦,原来如此!”阿鲁台点了点头,然后微微笑着说道,“前天,有个汉人来告诉了我同样的消息,郑先生,你说巧不巧?”
“哦?居然有这种事情?”郑航看到阿鲁台眼中闪过的杀机,顿时心就沉了下去,心里开始盘算起来。
“对,那个人自称是一个侯爷的人,郑先生又是谁的人呢?”阿鲁台坐在了几案上,眼睛盯着郑航。
阿鲁卜林的心也沉了下来,他跟郑航合作,是受神秘人指示,神秘人身份不简单,号称是白莲教的人。关于白莲教,阿鲁卜林是知道的,因为元朝政府扶持过白莲教。后来朱元璋借明教势力建国后,开始打压白莲教,白莲教由地上传教转为地下传教。阿鲁卜林不是傻子,他派人去查了白莲教的信息,发现大明内有很多白莲教的分支,例如罗教、黄天教、弘阳教、闻香教等,都号称是白莲正宗,但互不统属,让人无法分辨真假,线索就断了。
今天阿鲁台说起了这事,阿鲁卜林又想到了复万通的吴云峰,当时吴云峰被锦衣卫莫名其妙地抓住,自己也被白莲教抓住,这会不会是一个圈套?
想到这里,阿鲁卜林脸色阴了下来,看着郑航。
“太师,小人谁的人也不是,我是我自己的人!”郑航长吁了一口气,慢慢说道。
“哦?你是你自己的人?这个回答,还真是令人意外啊!来人,拖出去砍了,扔到雪地中喂狼!”阿鲁台对着大帐的门帘喊道。
“慢着,太师!小人冤枉!”郑航看到大帐的门帘被拉了起来,赶紧喊道,“小人乃是白莲正宗,北平分舵舵主。”
“白莲正宗?你来报信的目的是什么?”阿鲁台从几案上,拿起一杯奶茶,放到嘴边喝着,看着台下的郑航。
“太师,我来报信别无他求,只是想保住卜林台吉这条线,为了打通这条商路,我们白莲教花了很大的代价。如果卜林台吉出了事情,我们前期投入地十几万两银子,就打了水漂。”郑航装出一副焦急的样子,看着后面走来的两个士兵。
“保住阿鲁卜林?就这么简单?”阿鲁台放下奶茶,冲士兵摆了一个退下的手势。
“太师,我们白莲教在大明处处受打压,想必您也知道。我们想要起兵对抗朝廷,但打仗需要钱,需要很多很多钱,购买粮食、购买兵器。所以我教圣主白莲圣母,下令让我开拓商路。太师也知道,大明朝廷今年迁都北平,新增近百万人口,这些人需要吃饭穿衣,需要吃肉喝酒,所以我们就看上了蒙古诸部数千万的牛羊。”郑航将事先编好的理由说了出来。
“那你们是怎么找到阿鲁卜林的?”阿鲁台依然觉得郑航不可信,没有理由,直觉而已。
“我们当时找了很多备选人,但都被圣母否了,后来复万通的苟掌柜,推荐了卜林台吉,他说卜林台吉是太师的外甥,太师是蒙古诸部的统帅,势力强横,圣母才同意……”郑航斜着眼睛,看了看阿鲁卜林。
“姓苟的居然是你们的人?这么说复万通是被你们出卖了?”阿鲁卜林听了之后,顿时火冒三丈,自己这个背锅侠,因为这事被打了一顿板子。
“阿鲁安达,此事绝非我们白莲教所为,你们的人暴露了,我们安排在复万通的苟掌柜几个人,也被明廷给杀了!”郑航赶紧否认。反正苟掌柜人已经死了,阿鲁卜林不可能招魂问他是真是假。
郑航这样做,就是为了把阿鲁卜林被抓的逻辑链条给圆上,否则阿鲁卜林永远不会相信自己。
阿鲁台听了郑航的辩解,点了点头,思索了一会儿之后,开口说道,“粮食你们能搞到吗?”
“嗯?太师您这是什么意思?”郑航抬头看了看阿鲁台,表示不解。
“今年漠北大雪,人畜多死,部曲离散,来年春天恐怕后继无粮啊!”阿鲁台站了起来,在几案前踱起方步。
“太师,粮食目标太大,若是三万、五万斤,小人或许可以想想办法,但多了容易引起边军注意,这可是杀头的事情,那些当官的就算收了钱,也不会放粮食过关。”郑航面露难色,皱着眉头说道,“不过太师有没有想过自己种粮?”
“嗯?自己种粮?”阿鲁台听了这句话后,来了兴趣。
“太师可曾听闻大明出了几种高产作物?一曰玉米,一曰土豆,还有一个叫红薯,据说产量都是亩产千斤以上。”郑航笑着对阿鲁台说道。
“这世上还有亩产千斤的粮食?为何我从未听说过?”阿鲁台听了之后,大为失色。
“我们白莲教在北平有很多信众,有几个人在皇庄的佃农,送出来的消息,说玉米亩产九百余斤,土豆一千六百多斤,那个红薯更夸张有四千多斤,而且大明朝廷已经下令明年要在全国推广这三种粮食。太师在大明应该有探子吧?这等大事怎么会不知道呢?”郑航假装疑问的样子,看着阿鲁台。
“来人,传伯里哥来。”阿鲁台冲着大帐外喊道。
很快负责刺探大明军情的伯里哥来到了大帐,阿鲁台拿郑航说得事情问了伯里哥,“伯里哥,郑先生所说,是否属实?”
“太师,情报中是有这么一回事,明廷来年准备推广三种新粮种,但没有提及具体产量。”伯里哥仔细回忆了近期的军情,好像有点印象,他看了一眼就略过去,“郑先生的数据是哪里来的?”
阿鲁台心里也正有此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