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渝顿了顿,似是想给孟南枝缓和的时间。
眼中掠过一丝欢乐,孟南枝缓缓开口:“结果是什么?”
“他确实是你的孩子。”
听着手机中传来的声音,孟南枝突然觉得心头一闷。
巨大的欢喜迎头而来,她很开心,自己找到了最后一个孩子,但随之而来的是无法估计的担忧。
复杂的心情在孟南枝心中来回交错旋转,整整一晚她都闭着双眼,但却始终没有入睡。
清晨,一道门铃强迫孟南枝睁开了眼,她倦倦起身开了门。
入目的是安保队长:“孟小姐,门口有个孩子说是来找您的。”
“找我的?”孟南枝蹙眉不解,但一瞬间脑海中却划过彪哥的脸。
是那孩子!
孟南枝来不及思考,披了件外套便跟着安保队长走了出去。
远远的孟南枝便看到了倚靠在安保亭外的彪哥。
那孩子穿着黑色半截袖,下面搭配的是牛仔短裤,白色运动鞋,很是干净。
只是那表情和姿势与同龄儿童大相径庭,略显成熟了一些。
再次看到彪哥,孟南枝心情由然变得复杂起来。
之前看他只是跟自己长得很像的孩子,如今看他却已然成了自己的亲生骨肉。
激动,哽咽,内疚,忏悔,一时间萦绕在心头,孟南枝都不知该摆出怎样的表情来面对那孩子。
不知觉便走到了彪哥面前,他一眼便看出了孟南枝的跑神,伸手在她眼前晃了晃,不屑道:“大清早的跑什么神?”
孟南枝刹那间被这声音拽回现实,眉目柔和的看向彪哥,轻轻摇了摇头。
喉间哽咽,她不敢发出声响,生怕被这孩子察觉到了异样。
孟南枝抬眸看向站在彪哥身后的数十名黑衣人,连带着还有四五辆黑色布加迪停靠在那。
她眉头一紧,一瞬间想起潼潼当初出现在咖啡厅的阵仗。
难道……
这些人也是来监视他的!
“是我来找你,又不是他们来找你,你一直盯着他们看做什么?”彪哥眼看着自己被无视,有些不悦。
孟南枝低头看向他:“你找我是……”
话未说完便被打断:“站着说话太累,走,出去谈。”
彪哥姿态洒脱,朝着孟南枝招了招手,转身就上了车。
孟南枝犹豫了片刻,最终下定心思,给禹璟凡发了条帮忙照顾孩子的信息,便也跟着上了车。
车子没走多远便停了下来,这是一处上层圈用来消遣娱乐的地方,名曰清韵阁。
这里都是包间,屏风画廊皆是古色古香,一进来便能嗅到阵阵花香。
在店长的带领下,彪哥随意走进一处包间,孟南枝也跟着走了进去,那些黑衣人自觉退出并顺带将门给关上。
房间内仅剩孟南枝和彪哥两人,面前只有一张小木桌和两张团铺,孟南枝和彪哥对立而坐,谁都没有先开口。
虽是个喝茶的清幽地方,但彪哥却难掩洒脱的性子,不等喝茶的工序完成,便为自己倒了一杯,一饮而尽,像是在喝凉白开一般。
孟南枝自进来开始便眉目温柔的凝着彪哥,看着他的一举一动,仿佛怎么看都看不够一半。
喝完茶,彪哥率先开了口:“今天叫你来是想请你帮个忙,我想住进中央公馆。”
孟南枝促眉,眼中掠过一丝疑惑:“我能帮得上什么忙。”
“当时办理入住的时候与安保队长闹了些误会,只有你出面跟他说一声,他才会允许我入住。”
彪哥避重就轻,只说自己想说的。
孟南枝也不傻,追问道:“什么误会?”
彪哥像是被点燃的炮火一样,马上恼了:“问那么多做什么?你又不是查户口的!”
“说到底,当初若没有我安插进去的手下,你也救不出你那傻儿子,如今事情办完了,我只是请你帮着一个小小的忙,你该不会提上裤子就不认人了吧!”
孟南枝听着彪哥满口胡诌的话,深深叹了口气,回应道:“我可以帮你,以后叫他潼潼哥哥,他不是傻子。”
彪哥听闻似是听到的冷笑话一番,一边微微勾起唇角,一边满脸不屑。
“笑话!他算是什么东西,你知道我是谁吗?竟敢让我叫他哥?有时间去道上打听打听我的名号,看看还敢不敢攀这门亲戚!”
孟南枝深深的看了彪哥一眼,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怎么也想不出这些话会是从一个六岁孩子口中说出的。
但她不能指责,更没有资格指责。
这六年来是自己这个做母亲的缺失了他的童年,没有将他指引到正确的道路上,如今又有什么资格斥责他?
孟南枝轻声叹息,不敢继续硬碰硬,索性将语气软了下来:“那你叫他的名字就好,他叫潼潼,总之不要叫他傻子。”
彪哥自知有事要求孟南枝,见她服了软,也不好继续追究,撇了撇嘴应了声:“潼潼是吧,我记住了,别忘了跟安保队长说一声。”
“好。”孟南枝点头回应。
虽不知这孩子一定要入住中央公馆的缘由,可骨脉相连,他能离自己近一些,孟南枝心中总是雀跃的。
彪哥看事情已经谈妥,便起身朝外走去。
孟南枝跟了上去,瞥见紧跟在他们后面的黑衣人,问了句:“这些黑衣人是……”
彪哥仰着头看,向孟南枝眼中尽显骄傲的神色,这个问题他倒是很乐意回答。
“这些全是我的手下!怎么样有气势吧,带出来是不是很有排面!”
手下!
原来不是监视他的人……
孟南枝松了口气,随即便附和着彪哥的说法,点了点头。
“毕竟以后就是邻居了,还不知道你的名字。”孟南枝开口询问。
彪哥洒脱回应:“道场人称一声彪哥,想必你也听过。”
应完这声,彪哥便上了车,浩浩荡荡的布加迪车队径直离开,独留孟南枝一人站在远处。
孟南枝心中震惊不已,久久不能平静。
彪哥!
清远安保最有话语权的人,虽未曾露面,却将清远安保名下的各大赌场都打理得服服帖帖,津津有条。
道上人之所以称他一声彪哥,便是被他雷厉风行的处事方法所震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