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周后,儿童节刚过去不久,一则突如其来的消息引发了人们的热议与恐慌。
立足于量子之海上,象征着人类文明的“曙光”与“坚盾”的秽土,轰然“崩塌”。
崩坏,再一次无情的摧毁了人类所付出的努力,又在人类的面前,刷了一波可憎的“存在感”。
尽管秽土被姬麟扩张了多次,更有凯文源源不断的为其补充「实数能量」,但仍然抵不过文明发展所造成的消耗。毕竟,褐矮星级武器材料的研发有了一点眉目。
终于,当「虚数」与「实数」之间的平衡被完全打破,秽土的整体不可阻挡与逆转的彻底“崩坏”、“死亡”。
这就是文明发展到一定程度、却没有律者灭世的下场,也是伊甸世界泡未来的下场。
如果当初没有把人类文明的重心放在秽土,那么,以眼下文明的程度与等级而言,前文明与现文明所在的世界泡,必然早就“死亡”了。
当然,若是没有秽土的存在,梧桐和梅也不会把文明的发展进程推动的这么快。
万幸的是,许多人都提前预感到了这一天的到来,为其做了大量的准备工作,姬麟更是在三周前确定了秽土“死亡”的具体时间。
因此,没有人员伤亡,在通知完梧桐等人后,姬麟就把秽土上的资源尽数转移到了同样坐落于量子之海内的「净土」。
净土无论是“体量”,还是建设完成度,都远不及秽土,所以之前在秽土工作生活的人们,还没有享受多久,又要吃一点苦了。
尽管计划周密,人类的损失不大,能够完全接受,但秽土“死亡”的消息,依然很打击普通人的自信心。
失败不可怕,可怕的是迷茫,是看不到前进的方向。
对“崩坏学”研究越深的人,越不知人类怎样才能解决崩坏。
甚至,网络上都由此出现了一些消极、过激的言论。
有人说,人类是不可能战胜崩坏的,瞎努力干什么?不如躺平、等死。
有人说,不想努力了,反正有生之年崩坏大概率不会降临到自己的身上,未来的事情就交给以后的人们操心吧。
有人说,梧桐与四大组织的人不是无所不能的,没有能力守护人类,更不可能永远的守护人类……
有人把人类的文明比喻成了“蛀虫”,所过之处,世界泡毁灭、消亡,仅留下了被啃啮过的“树木”、“书籍”、“谷物”……
网络上的这种言论是能够影响到大众们的思想的,甚至能改变一个人。
因此,四大组织不可能对其视而不见,及时制止住了这种消极的风头,舆论引导工作总体来看、效果还算不错。
之所以能够如此轻松地扭转舆论导向,主要得益于普通人的生活水平良好,幸福感爆棚,大多数人对自己的未来充满了期待,特别是年轻人。
而且,祸兮福之所倚,四大组织竟然还有意外收获,她们揪出了不少借着秽土消亡的由头,散播谣言、试图引起社会恐慌的崩坏邪教徒。
抓住的这些邪教徒大多都是现文明的人,伊甸世界泡的人几乎没有。
但事实上,前文明的人,信仰「崩坏」的更多,只不过,在梅的统治下,他们把自己伪装的太好了,生怕露出马脚、被人发现。
别看梅总说自己是科学家,政治能力不强,可这是自谦的话,她的政治才能极高。
最起码比梅比乌斯强,甚至某些杰出的领域、比观星和奥托等人强。
梅比乌斯其实就很有政治方面的才能了,否则在前文明的时候、律者降临的初期,她保不住梧桐,梧桐可能活不下来,更不会成为融合战士,只不过到了后来,蛇蛇就不把心思放在这上面了,专心搞研究。
可以这么说,假如梅不是科学家,什么都不会,她也能凭借着自身的能力,从底层一步一步的“走上去”,成为人类的高层,甚至是领袖。
梅若是想做什么,就没有做不好的,哪怕是做饭。
她的厨艺之所以很差,只不过是因为梅没有把宝贵的时间花在这上面罢了。
而且,除了无与伦比的才能外,梅还特别“狠”,心狠手辣的“狠”,她的“本质”比梧桐、凯文和奥托等人都要“狠”,所以,最好不要被她视为敌人。
同时惹到了上述那三个男人,下场有可能不会那么惨,但若是惹到了梅……建议自我了断。
一百年多前,梅刚复生的时候,她还有敌人,但如今,伊甸世界泡只有一个声音,一个“弱女子”的声音,一个令人不敢升起造反之心的声音。
所以,在梅的“阴影”下,伊甸世界泡的崩坏邪教徒们表现得非常老实,老实到他们有时都快忘记自己信仰「崩坏」了。
是夜,月明星稀。
麟山,铃的卧室内。
铃正坐在床上,盘着腿修炼,而绯玉丸则戴着耳麦、玩着电脑游戏。
突然,气呼呼的绯玉丸把耳麦摘了下来,轻轻地摔在了电脑桌上。
纵然很气,但她也没敢用力,怕摔坏了心疼,也怕打扰到铃的修行。
可听到动静的铃还是睁开了天蓝色的双眼。
“怎么了?”
“呃……抱歉,打扰到你了。”
绯玉丸有点不好意思,可仍然不耽误吃,她拿起了一串油豆腐。
“没事,怎么了?”铃又问了一遍。
她歪着头,调整了一下自己大尾巴的摆放位置。
“对面的坏家伙欺负我!就逮着我杀!气死我了!”绯玉丸一边吃、一边说道,“可恶的人类,就会欺负我的手小、手指头短,操作不过来!就会欺负弱者!气死我啦!”
“……”
铃本想说,对方也不知道自己的对手是谁啊?!怎么可能欺负你手指头短?
或许就是逮到个最菜的杀。
但铃没有说出口,绯玉丸已经很伤心了,笨笨的,还不会骂人,言语匮乏,都这么可怜了,就不要再刺激她了。
“不玩了!生气!哼!”
吃完油豆腐的绯玉丸关上了电脑,然后扑到了铃的怀里。
“铃,你最近修炼的怎么样啦?”
“还行吧。”
铃摸了摸绯玉丸的大脑袋,绯玉丸舒服的眯起了眼睛。
“能像大姐夫一样,侵蚀现实吗?”绯玉丸道,“我看网上说,秽土没啦,如果你能侵蚀现实的话,我们把秽土变回来好不好?”
绯玉丸对铃的实力很有信心,比铃对自己的实力还有信心,而且梧桐曾说过,铃和小识应该是目前最强的两位律者了。
终焉已经不能再被称之为律者了。
“……”
铃沉默了片刻,尴尬的笑道:“这……有点困难……我是能侵蚀现实,但无法像姐夫那样侵蚀「现实」,而且,秽土的体量太大了……”
“啊?”
绯玉丸明显没听懂,什么叫能侵蚀现实、又不能侵蚀现实?
铃耐心的解释道:“我能侵蚀现实中的事物,以及……「现在」?但无法像姐夫那样侵蚀「过去已定的事实」,以及……改变人们的认知,甚至是……相关的记载。
“当然,我要是在别的世界泡,能做到姐夫那样,但我们的世界泡不行,因为强者太多了,我连大姐和姐夫的认知都无法侵蚀,就别说……嗯?懂了吧?
“再给你举个例子吧,我能把自己‘侵蚀’成男孩子,但我无法把事实侵蚀成,从出生的那一天起,我就是男孩子。”
绯玉丸犹豫了一下,道:“你的意思是,想要做到那种程度,侵蚀的力量需要凌驾于所有人之上?”
“嗯……”铃斟酌道,“更准确的说,是要凌驾于想要侵蚀的所有事物之上。”
“啊?!这是不可能做到的吧?!为什么还要有这种规则啊?!我们的侵蚀之力不是无敌的吗?!”绯玉丸哀嚎道,“一定又是崩坏意志的错!”
“……”
铃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绯玉丸都这么大岁数了,怎么越活越天真呢?是谁给她的自信心、让她这么膨胀?姐夫吗?
还无敌?「侵蚀」的力量要是无敌的,她会一直打不过大姐?
还崩坏意志?崩坏意志都没了,「意志」都不知道跑哪去了。
“对啦!”绯玉丸挠了挠头,自认为机智的说道,“我们可以侵蚀规则呀!让规则不再束缚侵蚀!”
“你可真是张嘴就来,你咋不说侵蚀虚数之树呢?”铃揉了揉绯玉丸的小脸蛋,道,“只有当「侵蚀」比规则强的时候,或者说,能与规则相抗衡的时候,我们才能侵蚀规则,否则,我们只能被规则「约束」。”
“啊?!为什么会这样呢?!”
绯玉丸突然觉得铃的实力也不过如此了。
其实,铃有一件事情不知道,那就是梧桐曾经侵蚀过两次现实。
「侵蚀」也未必要比「现实」强,才能侵蚀现实,侵蚀的本质本就很特殊。
梧桐第一次侵蚀现实,是铃刚成为侵蚀之律者的时候,梧桐把她救了下来。
相比之下,那时的梧桐很“弱小”,没有掌握侵蚀之力,但他仍然“侵蚀”了铃和樱即将死亡的未来,把她俩救了下来。
侵蚀的能力与侵蚀是不一样的,侵蚀与「侵蚀」也是不一样的。
当初,真的是铃成为了侵蚀之律者吗?或许是梧桐,也可能是别人。
具体的真相不得而知,即使是经历过那次事件的人也未必了解全部,或许只有梧桐自己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