鱼薇拿过手机看了一眼号码,陌生号码,没有备注,不应该认识才是啊。“不好意思,请问您是”
那边轻声笑了起来,是个中年男人的嗓音,低沉的,磁性的。“鱼小姐,大家都是旧识,吃顿饭就认识了。”
“对不起,我不和不认识的人吃饭。”鱼薇的眉目敛了起来,在律师行当里待久了,那些龌龊的事儿,心里多多少少的,都是有点数的。
“鱼小姐,赏光吃顿饭,我手里有你感兴趣的东西。”鱼薇的眉目舒展开,不置可否的哦了一声。“你倒是说说看,我感兴趣的是什么”
那边咳嗽了一声,依旧沉稳持重。“我有些朋友在以前的鱼氏。”鱼薇严肃下来,鱼氏难道他不是为了案子而来
考虑了很久,那边也不出声催促,静静的等着鱼薇下决定。“说个时间吧。”事情就这么定了下来。
午后三点,鱼薇如约来到咖啡厅,露天的亭子,阳光静静的洒过来,温暖而不刺眼。“你好,鱼小姐。”
坐到鱼薇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得体的西装,眼角却已经有了细纹。四十岁上下的样子,像个普通的中年男人。
“先生费这么大劲约我出来,我还不知道先生的名字呢。”鱼薇端起面前的咖啡喝了一口,静静的等着对面的人开口。“鱼小姐,我叫刘洪昌,跟家父是旧识。”
鱼薇的眼睛缩了缩,旋即平复下情绪吹了吹咖啡上面的奶泡。“我前段时间住了院,以前的事情记得更清楚了些,怎么不记得先生呢。”
刘洪昌呵呵笑起来,“生意上的伙伴哪能跟私交甚笃的朋友相提并论,旧识未必旧识老朋友。”鱼薇将杯子落在桌面上,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以鱼小姐的聪敏劲儿,我今天为何而来,当是清楚的。”
鱼薇自是不傻,可也最恨别人玩儿她。遂展颜一笑,半是调侃半是揶揄的开了口。“刘伯父这话说笑了,我刚出院,事儿都没理清呢怎么能知道别人的事儿”
刘洪昌从西装口袋里拿出一张卡推到鱼薇的面前,“你喊我一声伯父,一点心意就不要客气了。”
“伯父出手大方,只是现在侄女儿是厉家的人,影琮不让我随便收别人的东西。说是怕坏了规矩。”将卡推回去,刘洪昌的脸色已经变了。
鱼薇倒是镇定的很,从听到这个名字开始,来人的用意就很清楚了。“看来薇薇是不打算给伯父这么面子了。”鱼薇歉意的笑着。
“薇薇这个名字,除了家父家母,倒是少有人叫,伯父还是叫我鱼薇吧。”明晃晃的拒绝之下,刘洪昌的脸色已经铁青了。
“哼”刘洪昌一拍桌子,周围的人都侧目过来看着两个人。“鱼薇,鱼秉秋若不是如此冥顽不灵不知变通,鱼氏怎么会破产。”
鱼薇端坐好,肃正着脸。“刘伯父倒是说说,鱼氏的内幕。”刘洪昌呼呼喘着粗气。手指在桌面上不自觉的扣着。“要不是”鱼薇好整以暇的看着他。
“伯父请说。”刘洪昌一甩胳膊,坐回凳子。“商场玩的就是变通,鱼秉明若是早听我的,也不至于落得如今这个下场。”
鱼薇的神色晦暗不明的变换着,鱼氏破产的内幕一直是梗在鱼薇心头的一根刺,不时跳出来扎她一下,如今有这个机会,就放在自己的眼前,她不可能轻易的放过。
“我要是没记错,伯父是要告诉我鱼氏的消息我才来的。若不是伯父要我白跑一趟我的律师费可是很贵的。”鱼薇已经急了,毕竟没经过什么风浪,有些事儿,不明白急不得。
刘洪昌老神在在的倚靠在椅背上,“鱼小姐怕是要失望了,我没有鱼氏的消息。”
“你”鱼薇愤怒的出声,刘洪昌戏谑的眼神已经飘了过来。不能急不能急鱼薇安抚自己,强自镇定的拿起自己的东西。“那么刘伯父,我们法庭上见。”
刘洪昌伸出胳膊,微笑着回应。“我等着你的精彩表现。”鱼薇点点头,一双眸子里流光溢彩。“希望刘伯父败诉的时候,还能这么风度飘飘。”
刘洪昌耸耸肩膀,一副毫不在意的样子。事到如今,输人不能输阵,比的就是气势和魄力。
从事务所回来,脑子里还是刘洪昌的话,一遍一遍的重复。“回来啦”苏海沫高声喊了她一句,端过一杯水递到面前。“怎么了”
鱼薇静静的坐着,突然抓住了旁边苏海沫的手,“海沫,鱼氏破产的事儿,你一点点也不知情吗”苏海沫愣住了,眼神左右飘忽起来,伸手按住了鱼薇的手。
“你知道我不参与企业的事儿,肯定是听说了一点,但是我知道的报纸都报道了啊。”鱼薇定定的盯着她,“就仅仅是这些吗海沫你要是知道什么,求求你一定要告诉我。”
苏海沫垂着眼睛紧紧抿着唇角,过了好久好久。“薇薇,你要记住,我永远不会害你。”鱼薇眼神复杂的看着她,黯然的垂下了眼睛。
吃过晚饭,鱼薇的手机铃声一直在响,接起来却没有人说话。反复几次,鱼薇厌倦的将手机扔到一旁,开了静音。
洗过澡,手机的屏幕仍旧亮着,鱼薇皱着眉头,愤愤的准备将对面的人大骂一通,却听到一声古怪的应答。
“鱼薇,你还记得你的身上背负着一条人命吗”鱼薇冷哼一声,做律师这么些年,收到的威胁电话也不是一个两个的了,刘洪昌也真是无聊。
“不好意思,我不记得了。刘伯父这些小手段,还是收收吧。我也不是刚刚从业的小孩子了。”半分不客气的呛完话,对面沉默起来。鱼薇微笑着,胸有成竹的等着。
那边传过来一声轻笑,然后放大、放大,到最后猖狂的大喊起来,“刘伯父鱼薇,我还真是小看你了。”鱼薇瞬间蒙了一下,不是刘洪昌
“你是谁”鱼薇沉下了声音。最近怎么都不太太平的样子。“我是谁”冷漠的男低音低低的传来,像提琴在空谷里幽幽的回声。
“我是你的债主,你不要以为装傻就能逃过去,我欠我的,我会一点一点的,全部都夺回来。”阴冷的声音像是从地狱传来的号令,听得鱼薇遍体生寒,冷气顺着脊柱爬上来。
半夜,鱼薇从床上弹坐起来,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梦里厉影琮冷漠的眼睛刺着她,她好疼,好疼
“呼”鱼薇摸了摸额头上沁出来的虚汗,惊慌的捂着心口。这种感觉,这种心悸的感觉到底是怎么回事儿
蹒跚着下床,翻箱倒柜的找出一个本子,上面是问苏海沫的一些事情,找到厉影琮的那一栏写的地址,鱼薇飞奔出去。
一定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不然不会这么的害怕。打车到厉家的时候,鱼薇看着大门隐隐的开始头疼。别墅里的人都认识鱼薇,也没有人拦她,只是看她眼神都十分的奇怪。
鱼薇上下检查了一下自己,衣服没穿反,出门前也整理过头发,没有什么不对劲儿的啊。
“夫人,您回来了。”钱姨从客厅迎出来,恭敬的鞠了一个躬。苏海沫那边也没有什么伺候的人,面对这么大的场面,鱼薇一时有点反应不过来。
“不好意思,你是”钱姨沧桑的眼睛看着她,理智的,冷静的,审视物件一般的,凝视着她。“您是厉太太,我是管家,我姓钱,以前您都叫我钱姨。”
鱼薇怔忪了一下,还是没太能反映过来的样子。顿了顿,想到自己的事情也不在这上面多家纠缠。“厉影琮在吗我找厉影琮”钱姨的眸子镇定的看着她,恭谨着声音。
“太太回来了就在家住下吧。主卧还是那件,我亲自收拾的。”鱼薇皱着眉头,双手板住钱姨的肩膀。“厉影琮没在家吗我找他有急事儿”
钱姨想后面站着的一个小姑娘使了一个眼色,小姑娘飞奔到客厅去打电话。鱼薇抿着唇打量着这群奇奇怪怪的人,眼睛里满是不解。
“夫人休息一会儿吗厨房里备着你喜欢的松糕和碧螺春。”鱼薇摆摆手,一屁股坐在沙发上。“不用,我就是要见见厉影琮。”
钱姨别有深意的看了她一眼,一语不发的走下去了。不一会儿,端上来一盘精致的点心,还有一杯挂过沫的茶水。“夫人好久都没有尝尝我的手艺了。”
鱼薇客气的点点头,接过钱姨手里的托盘。怎么说还是不习惯。“钱姨,怎么我叫你都叫不动”背后传来一道女声。
鱼薇转头,就看到一个女孩子穿着一件宽大的衬衣从楼梯上走下来。
“你是谁”鱼薇警惕的看着她,她身上的衬衫明显是男士的款,一边的锁骨透过衬衫露出来,大波浪的长卷发搭在上面,清纯中混杂着妖冶的惊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