怪谈03(1 / 1)

二口女,因为被丈夫的斧头砍到后脑,裂开的伤口变成一张嘴,需要不停地吃东西才会缓解疼痛。

武田娶了一位新的妻子。

关于武田的这位妻子云姬,村人们都说人如其名,比天上的白云还要纯洁美丽。

但是美人外表虽美,可心肠却不见得。

武田的上一任死去的妻子,留下了一个孩子。那还是个离开襁褓不久的幼儿,只会最基本的表达句子。

云姬不喜欢这个孩子,尤其是她生下自己的孩子以后。

从一开始的不喜欢渐渐发展为厌恶。

平民吃不饱穿不暖的时代,樵夫家里尚且有些余裕,云姬肯嫁给武田也是因为这些粮食。

一郎又在叫了。

幼儿面黄肌瘦以及拿上小脸上无神的眼睛和养得肤白貌美的云姬简直天差地别。

云姬脸上带着厌恶。

武田出去砍柴了,樵夫每天要砍足够的柴拿出去卖,他们才有饭吃。

云姬也需要在家里烧火做饭,还要照顾自己生的孩子。

而且冬天快要到了,家里的存粮并不多。

云姬冷冷地对一郎说。

她推开幼小的孩子,把自己哭泣不已的孩子抱在怀里,从衣服里拿出珍贵的牛奶喂到孩子嘴里。

只有樵夫回家,云姬准备晚饭时,一郎才会吃到一点仅有的食物。

那是他对男人哭诉,才会得到一点点的舂米。

因为云姬只准备了男人的饭食。

等一郎再去找爸爸要吃的时,云姬就会把他关在柴房里。

男人问起来,就说不知道去哪里玩了。

云姬说。

男人对云姬的话深信不疑,毕竟妻子肯嫁给他这种鳏夫还愿意照顾前妻留下的孩子,他已经很满足了,

云姬抱着自己的孩子笑着说。

冬天来了。

今年的雪下得很大,人在雪地里走的脚印很快就会被风雪埋没。

山上的柴越来越难砍,男人好几天才会回一次家,带回不多的柴。

好在武田勤劳,平日里攒下了挺多的备用,这种天气拿出去卖的话,就算数量不多也能换到不少食物。

武田天不亮就又出了门。

黄昏时他回到家,发现了家里炕上的一郎。

已经死去了。

云姬掩面哭泣不止

男人责怪的话语硬生生止住了。

在云姬这么久的照顾和有意的疏离下,武田早就对这个前妻留下的孩子不再给予过多的关注,孩子突然死亡,他心里也只有——这样的想法。

于是冻死的一郎被草草安葬了。

只有云姬知道,一郎其实是饿死的。

她要把食物留给自己的孩子,至于陌生女人留下的孩子,那与她无关。

饿死了就死了吧。

一郎死后的第49天,此时冰雪已经消融。

在山中打到野鸡,因而兴奋的男人忘记手里还拿着锋利的斧头,于是云姬为男人打开门后,自己的后脑就被锋利的刀刃砍开了一道大口子。

武田慌了,顾不上野鸡,急忙去找村里的大夫。

可是云姬的伤口却怎么也治不好。

那道丑陋的伤口横在后脑中间,随着时间的增长不但没有愈合反而裂开得越来越大。

渐渐地,伤口里面出现了牙齿和舌头,长成了一张大嘴。

云姬看不到自己的后脑,但是她摸得到。

摸得到里面的牙齿和口腔里的热气。

伤口日夜疼痛,疼到云姬快要发疯。

奇怪的是只要喂那张嘴吃东西就不痛了。

云姬瞒着武田,平时用头发遮住了那张嘴,但是在某一天和武田一起吃饭时,她的头发变成了触手一样的东西,捡起桌上的食物就往后脑塞。

每次后脑的嘴吃东西时,云姬就会不断重复着说着

武田害怕自己的妻子变成妖怪,惊叫着跑出了家再也没有回来。

那张嘴还在不停地吃着东西。

女人对着空气喊着。

理发店的客人看着自己头上其实和他进来差不了多少的发型,心有余悸地摸了摸自己的后脑。

武士的后脑只有鞭子和修理整齐的头发。

他悄悄地松了一口气,带着笑意付钱离开。

那个女孩的怪谈讲得真好啊,武士心里想。

这是今天的最后一位客人,理发师将站着头发的刀刃清理干净,看着坐在一边的阿青:“你还要留到什么时候?”

阿青刚讲完一个故事,此刻有些口干舌燥,看到这位老先生的表情看起来并不好,女孩不自觉地抖了抖,哑着嗓子道:“多谢您的照顾,我这就离开。”

她今天被那几个地痞欺负,名叫茨木的青年救了她把她带到了一家理发店。

作为感谢她就在理发店为想听故事的客人讲故事打发时间,已经打扰了一下午,现在也是她离开的时候了。

她跳下凳子,背着自己的小箱子准备离开。

“等等!老头人家给你多吸引来了几个客人你就是这么对她的?”在后门整理东西的茨木探出头,快步走到门口拦下了阿青,“你别听那个老头胡说,你先留下来,等会我送你回去。”

“诶——其实我可以自己——”

“难道你想回去还碰上那几个人吗?”

“”

“这就行了,”茨木仗着自己的身高优势,伸出手揉乱了阿青那一头白毛,“看你头发乱糟糟的,我帮你弄一下。”

到底是谁弄乱的啊喂!

理发店的店主老人猝了一口,“臭小子才几岁就会勾引人家小姑娘!”

“只是随便弄一下!”茨木叫道。

阿青:“”

修长的手指在发间穿梭,将头发松松地扎了一个马尾,在发尾缠上了一根青色的带子。

“这个”阿青伸手摸了摸。

“送给你的。”茨木说,“反正是不值钱的东西,就当是换你的故事。”

等等?这个脸上傲娇的神色?为什么有种该死的熟悉感?

阿青死活想不起来。

看她脸上风云变幻,茨木笑了笑,“一年前也是这里,我送了一个喜欢讲故事的女孩一盏灯。”

阿青:“啊!”

想起来了,她很喜欢的那盏灯,但是为什么?

明明一年时间而已,为什么小孩子就变成大人了?

理发店店主老人道:“这个臭小子是‘鬼子’,反正也就我这种人愿意收养这家伙了”老人絮絮叨叨地进了后屋。

“鬼子”?鬼的孩子吗?

阿青好奇的眼神上上下下打量着茨木,在看到那张带着毫不介意的笑意的脸时惊觉自己这个举动过于失礼,于是赶紧低下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对不起——”她低声道歉。

“没关系的,”茨木说,“别看我这样其实我跟你差不多大哈哈,不过长大点身体就没人欺负了。”

顶着那张英俊的成人的脸却笑得跟孩子一样。

阿青默默捂脸。

居然看呆了。

她的脑子里又冒出了自己没听过的词语。

不过,这样的他,是不是曾经也遭受过非议或者其他的什么

阿青在理发店蹭了一顿饭,尽管店主脸上带着嫌弃,但是并没有赶阿青走的意思。

阿青十分感激店主,但是又窘于没有报酬,她一向都不喜欢欠着别人的,就像弥助给她带来食物,她也会帮弥助缝补破掉的衣服以免弥助被妈妈骂。

在委婉地表达自己一穷二白没钱付账,问店主有什么她能做到的时,老人浑浊的眼睛看了她一眼,道:“就用你的故事来换吧。”

阿青踟蹰的神色被微笑取代,她兴奋道:“嗯,谢谢您!”

太阳完全下山之时,阿青和茨木还走在田埂的小路上。

今晚的月亮很圆。

阿青的白发在月光下显得十分柔和。

茨木执意送阿青回去,说是晚上会碰到妖怪,如果阿青遭受危险,那明天的理发店就没人讲故事了。

任凭阿青怎么拒绝都没用。

“其实也是因为我担心你啦。”傲娇的青年抬头看着屋顶。

水田里响起一声物体落水的声音,带着沙哑的叫唤,声音似乎渐渐在靠近。

阿青不由自主地抓住了茨木的袖子:“喂这个声音不会是河童吧?”

“河童?”

“一种背上有乌龟壳,喜欢捉弄人的妖怪,把人吸引到水边然后吃空内脏”阿青越说越方,奇怪的是她平时并不惧怕这些,但是可能是今天身边多了一个人有了依靠或者是别的什么,心里陡然而生的不确定感。

声音都在抖了。

“哈哈,我以为你讲怪谈不怕这些的。”茨木笑道。

阿青拽了一下他的袖子,“才才没有呢!我只是”

“嘘——别说话。”茨木捂住了她的嘴,“我数三二一,然后我们一起跑。”

那个声音越来越近了。

“三、二、一。就是现在,跑!”

“诶等——”阿青话还没说完,手就被一股大力拉住,于是跟着不由自主地跑了起来。

身后令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渐渐远去。

不知道跑了多远,等终于远远离开水边后,两人躺在草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

“哈——哈——”茨木跑起来完全没管阿青的体力,这会阿青感觉肺里像是有火在烧一样,咳嗽了两声躺在地上直喘气。

茨木看起来却游刃有余,阿青握着小拳头在他身上轻轻敲了一记。

茨木:“?”

阿青:“”为什么他的表情那么可爱?

对着青年茫然的神色,阿青抬头望天,下一秒激动地喊道:“哇,茨木你快看!”

秋高气爽的日子,天上的繁星连银河叶清晰可见。

好像很久没有见过这样漂亮的星空了,阿青脑子里又冒出这样的想法。

茨木顺着她的目光抬头看上去,“现在该不怕河童了吧?”

“”

“哈哈哈。”

不知谁先笑起来,后来发展为两个人躺在草地上对着星空傻笑。

“呐呐,茨木你难道不怕吗?”笑够了,阿青问道。

茨木侧过头看了她一眼,道:“我从出生就被人叫‘鬼子’,你看我怕吗?”

“鬼的孩子?”

“不知道,”茨木随手扯了一根草含在嘴里,“他们说是我的母亲怀孕十六个月才生下我,出生就把我抛弃,是理发店的老板收养的我,到现在我也才跟你差不多大,但是现在身体已经是这样了。”

“唔看起来不像呢。”阿青看着他笑着咧出一口白牙,“茨木就是茨木呀。”

无论是人还是鬼,都是非常温柔可爱的存在。

“不不要以为这么说我就会感动哦。”

茨木扭过头。

阿青捂着嘴偷偷笑了两下,在茨木炸毛之前道:“我家快到啦,就在前面的村子要进来喝口水吗?”

“不用了。”茨木又伸手在那头软软的白毛上薅了两下,“既然到了你就注意安全,我先回去了。”

说罢便转身离开。

“茨木!”阿青叫住了他。

顶着成年人身体的“少年”回过头。

“谢谢呀。”

月光下的女孩笑着对他喊道。

他感觉脸上突然有些发热。

“糟糕感觉有点可爱。”

轻声的自言自语很快便被风声吞没,消失在乡间小路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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