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内传来咚的一声响动,惊醒了一时犹豫要不要进去的钟老夫人,她原本想着要是外孙女还在歇息,她就不进去打扰了,结果这声响动让她心里一跳,以为里头出了什么事。
含山抱着被子的手一下捏紧了,她想起来她们走时,其实谢世子是守在这的,她刚才却给忘了。
现在回来碰见老夫人,老夫人又说院里没有其他人,若谢世子不在院里,那会在哪儿呢。
钟老夫人猛地推开门,身后一片担忧的呼声,她早年丧女,现在这个外孙女就是她唯一看重的宝贝,里面的动静吓着她了,忙不迭的喊:“阿胭,你怎地了?”
她人老,婢女怕她摔着,都上去扶着她,并且跟着询问:“小姐出了什么事?小姐可还好?”
胭雪应了一声,“祖母。”
钟老夫人没有听出异样,这才渐渐放下心来。
只是胭雪的嗓子,像是在压抑着什么,有些沙哑。
钟老夫人被扶着走进那道被卷帘隔开的室内,此时屋内景象一切如常,没有异动,也只有胭雪一个人,她呆坐在床榻边,身上卷着被子,一副受了惊的狼狈模样,一抬眼眼神惶惶然的,让钟老夫人连走过去的步子都轻了不少。
她伸手小心翼翼触上去:“阿胭,你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汗?”她瞥见胭雪裹在外面的被子,轻柔的要替她卸下来,“这么热的天,你还裹着这个作甚么。”
她逡巡一番,看见了冰盆。
胭雪顺着她目光看去,扯了扯钟老夫人的袖子,哪怕被她被误以为是午后梦魇着了,也没有当即否认,反倒虚声道:“祖母,我想喝水。”
钟老夫人立马吩咐:“来人,拿茶水过来。”
有老夫人的婢女在,含山刚放下被子,活就被抢了,她只好将床榻边的冰盆挪开。
含山弯着腰低下头,在抬眼往床底下一瞥时,神色还是正常的。再第二眼时,才看清了床底的景象,待她一脸惊恐的回过神来,正对上一双隐隐含着怒气的冷漠双眸,漆黑昏暗中的人露出真容,含山头皮发麻的感到惊悚的张开了嘴。
谢世子怎会在这里,他此刻就躲在这张床榻下面,老夫人就在跟前,这要是被发现了……含山不敢想象这后果,只有僵硬的抬起头,跟着又对上榻上胭雪扫向她的余光,胭雪轻微的摇了摇头,含山便意会到,她是知道谢世子躲在床底下的。
那在她们进来之前,小姐和谢世子在做什么呢?
胭雪也没想到祖母会在这时候过来看她,好在,在祖母发现之前,她趁谢狰玉不备,一脚将他踹下床榻,虽然推门声令人心惊胆战,但谢狰玉还是在祖母走近前一刻躲了起来,她也跟着紧张的出了一身湿汗。
钟老夫人:“如何,可好些了?”
胭雪吃完茶水,整个人神智一清,看上去没有那么不安了,说道:“孙女叫祖母担心了。”
钟老夫人拨开贴在她脸上的发丝,在胭雪身旁坐下,摸着她的手,“你无事便好,这夏日总是日长梦多,是容易魇着。你即便歇息了,身边也要有人守着,没人怎么行。若你经常睡不好,就同我去庙里拜拜,叫方丈为你念经,驱散魇魔。”
胭雪不敢反驳自己不是被魇着了,一想到谢狰玉现在就躲在她和祖母坐着的床榻底下,听着她们说话,就感到一阵心虚。
钟老夫人一时半会也不像要走的样子,哪怕她屋里藏了人,胭雪这时也不肯为了一个谢狰玉,就急着赶关心自己的祖母走。
或许是心里也抱着想要谢狰玉吃一吃苦头的意思,不管他在那儿待的舒不舒服,故意忽略了他的存在,同钟老夫人嘘寒问暖,一阵祖孙情深。
至于谢狰玉那么大个的人,窝囊的躲在床底,心气顺不顺,那也全是他自找的。
“我来,是要同你说去沈家祝贺的事,你舅母随你舅舅远在京都,她娘家办宴,不能亲自前去祝贺,就写了信回来,想让你那日同我一起到沈府去。我本想让莲香喊你过来,同你说这事,想到这天热,日头正晒着,就自己过来看看你,正巧就碰着你午后梦魇了。”钟老夫人:“还算我来的及时。”
沈府同钟家走的很近,钟闻朝又娶了沈家的小姐为妇,自然少不了人情往来。
“宴席是什么时候,我陪祖母去。”
钟老夫人:“就这两日,阿胭,你已许久没见过你表兄了吧,你二人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事。”
听钟老夫人陡然提起沈宣邑,胭雪不禁愣了下,“阿兄……”
她是将沈宣邑送她的贵重物都送了回去,并且当面婉拒了他的好意,在那之后沈宣邑就没有再送东西给她,哪怕在太守府遇见,看上去也像什么事都没发生过,还是会招呼几句。
胭雪:“祖母为何这么问,我和阿兄是许久未见,不过他有他的事要忙,我也不好去打扰他。况且阿兄是我们南地的青年才俊,多少未出阁的年轻女子爱慕他,我若是经常与他往来,岂不是会让外面的人误会了他的名声。”
钟老夫人看着她,又听她说的那番话,渐渐的便摸索出味儿来,她不同意的说:“你是清白女子,他也是清白的男子,哪有你会损他名声之说,这话,下回可不要再说了。”
胭雪知道钟老夫人护她,不喜欢她妄自菲薄,便笑了笑,依偎着老夫人说:“这话也是因为祖母在才说的,阿兄的为人祖母也知道,他的才气咱们汝陵都知道,长相温润如玉,哪家年轻女子不喜欢,为人体贴温柔,是极好的夫君人选,我可不敢耽误他的婚事。”
钟老夫人冷不丁的问:“你都这般夸他了,也觉得他好,难道就没想过让他做你的夫君吗?”
胭雪愕然,钟老夫人眼中满是笑意,“阿胭,你舅母来信说,你阿兄同她在信中道,他对你有意,只是现在尚未立业,便想闯出一番功名来,再求娶你。听说,你曾拒了他一回,他酩酊大醉的从太守府回去,还哭着叫过你的名字,阿胭,你有什么想法没有?”
钟老夫人的话徐徐响起,胭雪却还在那番话里被震惊的回不过神来,她有些迷茫,“阿兄……为何会对我有意,南地那么多女子,比我好的比比皆是。”
她不敢相信真有人会喜欢她,沈宣邑还说要求娶她,胭雪以为她年前拒绝了他一次,就会断了沈宣邑的念想,没想到他却将心意告知给舅母沈怀梦了,如今连祖母都知道了。
胭雪有些尴尬,也有些疑惑,“我哪里值当阿兄这般执着呢。”
就连谢狰玉从前都没说过要娶她为妻,沈宣邑却说了出来,她曾一度以为是自己配不上,是自己不够好,现在好像并不是那么回事。
“我,我怕是配不上他。”
“又胡说了,你二人年岁相当,你也觉着他性情相貌极好,这有什么不般配的。他心悦你,你若是有意,祖母和祖母也会为你撮合。”
钟老夫人这话刚落,床底下便传来一声响动。“什么声音?”
胭雪从对话中清醒过来,立时脸色微变,她和祖母说着说着,竟然将床底下的谢狰玉给忘了,那想必刚才那些话都被他听到了。
他定是心生不满,才故意制造出动静,想吸引她注意,可这不就暴露了。
胭雪在钟老夫人要看看床底下是怎么回事时,身子一歪,扶着额头,在含山惊呼中,朝她使了个眼色,“小姐,你怎么了。”
钟老夫人果然被吸引回了注意力。“阿胭?”
胭雪柔弱的道:“祖母,我突然有些不舒服,想歇息一会。”
钟老夫人担忧的问:“哪里不舒服,要不要叫大夫过来看看。”刚才的响动很快被她抛在脑后,而床底下的人也没有再兴风作浪。
胭雪不敢掉以轻心,再不好让祖母在她房中久留,不然还不知道谢狰玉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要让祖母发现她床底下藏了个男子,那她还真是面子里子都没了。
胭雪故作疲累的说:“说不上来哪里不舒服,大概是之前被突然惊醒,没歇息够,再躺一会就好了。”
见她精气神不足,钟老夫人也不再打扰她休息,刚才的话也没有继续说下去,“那你好生歇息,若是生病了,就要叫大夫来看看,否则你病着,沈府我也没法带你去,你也不想祖母身边每个人陪不是。”
胭雪嗫嚅说:“不会的。”她对祖母说谎,自然心生愧疚,但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
钟老夫人点头,最后交代了含山一声,对胭雪说:“我走了。”
胭雪目送她带着婢女离开,过了会双肩才塌下来,抚着心口呼气,下一刻皱着眉头沉声道:“你也该走了。”
含山为难的说:“可是方才老夫人交代,屋里得留人守着小姐。”
却见胭雪摇了摇头,“我不是说你。”她伸手敲击床沿上的木头,对着床底下颇为严厉生气的道:“谢狰玉,你还不滚出来吗?”
含山睁大眼睛,就见一只骨节分明的大手从床底下伸出来,修长的五指紧扣地上,很快冒出一个头和双肩,吓的她瞬间捂住嘴。
胭雪瞪着与翻过身目光沉沉盯着她的谢狰玉,无情的说:“还不快滚,以后不许你再进来我房里。”
然而谢狰玉哪是那么好打发的,他还剩下半个身子在里头,冷笑着说:“怎么,知道有人要求娶你,就想让我走了?”
他说完,才一蹬腿,从床底出来,站起身对胭雪说:“让你的婢女下去,刚才被人打扰,我与你的事还没说清呢。”
胭雪就知道他不会轻易事了,现下也不免感到头疼,她哪知道祖母过来会是同她说那些话,还被谢狰玉听个一清二楚呢。
她现在不想跟谢狰玉闹,便好声好气的道:“我累了,想歇一歇,等我歇好了再同你说,你先出去好不好。”
含山也劝,“世子有什么事,不如明日再说。”
谢狰玉余光冷冷扫了她一眼,含山畏惧的住口。
谢狰玉盯着胭雪说:“你还怕我对你做什么不成,我不过是想同你说之前没说完的话,你也不想我闹的人尽皆知吧。”
胭雪只好深吸一口气,忍着不悦,让含山先去外面守着,把门掩上。
然而等含山一将门关上,胭雪就看见谢狰玉当着她的面解开了自己的裤腰,衣服也渐渐散开,她霎时往床里退去,面色大变的瞪着他,“你做什么。”
谢狰玉也蹙着眉,一本正经的和她说:“我钻了你的床底,衣服脏了,脱了也不行?”
胭雪讨厌他这臭脾气,她强硬的说:“不行,你还要不要脸了。”
谢狰玉哼笑,将外衣褪去只剩白色单衣,露出精悍的胸膛,“不要。”
胭雪怒目而视,谢狰玉无视了她一腔怒火,转身往桌子上的茶水走去,他倒了杯水,却不是自己喝,而是又褪掉了雪白的单衣,洒在衣服上,然后背对着胭雪将脸擦干净。
等谢狰玉转过身来,他已经恢复了本来模样,因为用力过度,脸皮微微起红,凛冽的黑眸依旧那么凶戾漂亮,薄红的嘴唇紧抿,下一刻俊脸咄咄逼人的杵在胭雪眼前,冷声质问:“方才你祖母说的,你也是那般想的?”
他指钟老夫人问她是否对沈宣邑有意的事,胭雪一只手被他抓住,为了不让她跑,捏的很紧。胭雪眼也不眨的道:“我怎般想?”
谢狰玉:“他说要求娶你。”
胭雪:“我听见了。”
谢狰玉一下就被她这番不正面回应,暧昧不明的态度给戏弄的危险的笑了起来,他很不高兴。他压低了嗓子讥讽的说:“你听见了,却不说你答不答应,你想玩弄谁,有我一个还不够,还想多找一个男人被你玩弄鼓里?”
胭雪:“你要这般想我也行,左右与你无关,不劳你替我费心。”
谢狰玉猛然松手将她用力一推,使得胭雪摇晃着身子,仰倒在榻上,谢狰玉飞快脱了鞋袜上榻,骑在胭雪腰上压制着她不许动,他气不过的道:“那在你祖母进来之前,我同你说的话,你都忘了?”
胭雪被他这番动作羞红了脸,接着愤怒的伸手撕打他,“你下去!从我身上下去!”
谢狰玉居高临下的俯视她:“不,你还没回我话。”
这感觉,又像是回到了他高高在上欺负她的时候。
胭雪气的眼皮红了一圈,“休想我同你回京都,你退不退亲,与我何干!你又不是对不起我,你对不起的,是与你定亲的那姜家贵女,凭白被你耽误了去!谢狰玉,你当真无耻。你就是个无耻的没心没肺薄情寡义的畜生!”
她碎碎骂着,尤不过瘾,“你真是可笑至极,说不娶我的是你,说娶我的又是你,你以为这世上什么事都能如你所愿吗!我告诉你,当初你如何做的抉择,你做了,就给我继续下去,我不许你反悔,你后悔好也罢,从今往后,我都是这句话。你我嫁娶,各不相干!我不许你回头,你不能后悔,你若后悔了,怎么对得起我,怎么对得起那个死去的孩子……”
她话音逐渐抽噎起来,红着眼眶,泪水源源不断的流出来,是伤心到了极致。
手一直抓着谢狰玉的衣襟,力气不知不觉大的让他都不由得倾身靠近她,嘴里不停地念道:“你不可以回头,不许后悔,你去娶别人,你原先是怎么想的,就要一直做下去。去做你高高在上的世子,去娶你想要的名门贵女,去报你的血海深仇,你要是不这么做,我死也不会答应。我不答应。”
谢狰玉一脸受了极大震恸的弯腰捂住她的嘴,听见她话中提到死,整颗心便悬了起来。
谢狰玉:“是我的错,我以前不该那么对你,我对不起你也对不起孩子,可我也只错了那么一次,你就当可怜可怜我,再给我一次机会不行?”
胭雪脸上的泪痕打湿了他的手掌心,谢狰玉也跟着红了眼睛,“难道我就罪无可恕,我以前是没想清楚,做了错事,如今我心里也有你,更不可能眼睁睁看着你去嫁给别人,谁娶你我就杀了他。我母亲不在,身边更是没个知冷知热的人,也没人教过我该如何待你,我以为给你吃好穿好,绫罗绸缎金银珠宝就是好,不曾考虑过你的心意。你那时说心悦我,可我早已知晓以前你我身份不同,又因为一心想要报仇,自然不能叫你乱了心神令我方寸大乱,我以为我做的很好,可还是抵不过心中对你的执念。”
谢狰玉挪开手掌,露出胭雪涨的通红又湿润的小脸,他凑上去用舌头舔掉她下巴处的泪珠,被胭雪抗拒的偏头躲开。谢狰玉顿了一下却没放弃,转而就着她的侧脸,落下细碎的吻,密密麻麻渐渐转移到她耳垂流连往下。
胭雪手抵着他胸膛,碍于谢狰玉半个身子都压在她身上,力气不抵他,还是被他占了便宜。
他那番话灌入胭雪耳中,却让她觉着颇为讽刺,半点也没有流露出心软的神色。
谢狰玉在讨好取悦她的同时,目光一瞄,就发现了。
胭雪无动于衷,他不免有些着急,好像他说再多话,都不能让她回心转意。虽说他缠了她许多时日,这些天来,胭雪没有说恨他到要他去死的地步,也没有做出伤敌一百自损八千的冲动之举,像是还对他有情的样子。
可就是这样,让谢狰玉越发觉着她的心硬,她才是那个让他藕断丝连的人,以为对他还有情意,勾的他的心迟迟不能放下,一日复一日,久了就成了他心里挖出的洞,在他心尖上割了块肉出来,足以让他每每想到她,就会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这人看似还有温度,对他还有温柔,就是这般不冷不热的,才令谢狰玉日日煎熬。
他的手已经钻到了她衣裳中,察觉到胭雪的反抗,谢狰玉软着声气急色的哄着她,“嘘,让我伺候你。你不是不想被摆弄了吗,那你摆弄我,随你怎么弄都行。”
胭雪睁开困惑惊疑的双眼。
谢狰玉忽的就将他和她换了个姿势,之前是他上她下,现在轮到胭雪在他上方。
他朝胭雪勾起唇,俊脸上一片浓艳的勾引之意,眼神灼灼,“给你骑我,我任你摆弄。”
胭雪被他这番举动弄的瞠目结舌,可谢狰玉说:“羞臊什么,你不是恨我,就当我给你侍寝的,你想怎么待我,弄就便是,让你出气,可好?”
他这话都说得出来,胭雪忍不住娇声骂道:“畜生,你说话好下贱!”
谢狰玉也不是全无尊严,只是为了让胭雪消气才忍着,被这么骂了脾气自然是在的,他忍着故意挑衅胭雪,“狗不就是畜生,被畜生抵着的滋味如何,我看你这大半年也未曾碰过男人,你也不素的慌?敢不敢动我?”
胭雪要下去,谢狰玉不肯让她走,挣扎间胭雪被谢狰玉的话语挑衅的火气越来越盛,一时失手,给了他一记耳光。
打完双双愣住,胭雪还骑在他腰上,眼见谢狰玉愣怔之后,盯着通红的巴掌印还朝她嘲弄的笑,言语轻薄她,“你可真够劲儿,我都快忍不住了。”
胭雪觉得他是真的欠,抬手又打下去。
谢狰玉早已被她打的怒火直烧,可有不忍心回手对她,只有言语上继续刺激连番挑衅,“小娘皮就是手软,光打有什么意思?”
“你扇我脸该扇够了,我也不是白给你打,该给我些甜头吧!”
“别扇了,手不疼?够了,换个地方,任你出气。”
“给你掐这……”
含山在庭院里走来走去,只见好长时间过去,屋内的人都没出来,也不知道谢世子和小姐还在说些什么。
终于,在春月进来时,她实在等不下去,怕二人没说好,小姐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无人帮她。于是走到门口,隔着门想要听听情况,等她附耳上去,听见里头孟浪的动静,整张脸瞬间变红了。
又瞥见正走过来的春月,当下直起身拉住春月,同她远离了那间屋子。
春月疑惑,“你作甚么。”
含山小声在她耳边轻语,很快春月也变了脸色。
二人面面相觑,“这,如何是好?”
小姐又被谢世子缠住了手脚,如今更过分了,竟然在屋里就拉着小姐白日厮混起来,这若是让她们以外的人知道了,小姐的名声还要不要了。
含山更是为胭雪担忧,在春月没回来之前,她还听见老夫人说的,沈公子还想娶小姐的,有谢世子在,这事怕是不能善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