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宁王是惠妃娘娘独子,颇得圣上看重,还是莫要和宁王硬碰硬,忍一时风平浪静,免得给太子殿下招惹麻烦。”赵映梦看似温柔劝诫,可语气里却是指责虞姝不懂事,要陷太子于不义。
“不行,忍一时越想越气!”
虞姝还是这句话,眉头拧的更紧了,若是宁王好生相劝也就罢了,可如今宁王却是这般嚣张,若是让了,岂不是让宁王气势更盛,日后如何还能待太子恭敬?
且这是大街上,人来人往,众人都明白,一旦太子退了一步,旁人便晓得太子地位比宁王低,那日后岂不是人人都有样学样?
虞姝才不能让这样的事发生呢。
赵映梦再次被反驳,眼神幽暗,为何长宣郡主次次都要和她作对?
“殿下……”赵映梦看着殿下,眼眶微红,似是一片心意被辜负了一般。
“殿下,你先坐着,我去去就来。”虞姝懒得和赵映梦争执,豫王她都对着干了,还怕宁王不成?有她在,谁也别想欺辱太子!
贺云槿抬眸,还来不及张口,人就下去了。
心里百转千回,五味杂陈,在之前,无论是哪个要让路的,都是他退让,身旁的人也劝他让,都说忍一时风平浪静。
可唯独虞姝,告诉他“忍一时越想越气”,不能步步退让。
面对豫王如此,面对宁王还是如此。
他到底何德何能,能让她如此偏袒。
“殿下,您可得好好管教郡主,这可是给您招惹麻烦呢。”赵映梦气不过。
“闭嘴!”贺云槿眼眸微抬,冷意迸发,漆黑的眸子透着寒意。
赵映梦小嘴微张,那瞬间,她仿佛对上了恶鬼的眼,吓的心跳都停了,她从未在太子眼中见到这般神色。
从前太子待她虽冷,却也只是淡漠,可此刻,却隐隐约约有着杀意。
不可能,怎么可能,太子怎么可能会想杀她呢?一定是她看错了!
待要细看,太子已经起身下车了。
赵映梦心有余悸。
“臣女见过宁王殿下,听闻殿下去了赈灾,殿下受累了。”虞姝端正的行礼,挑不出半点差错。
见虞姝这般,宁王自然也不好意思再坐着,掀开帘子下了马车,“原来是长宣郡主啊,郡主免礼,本王今日才回,竟不知郡主回京了,真是有失远迎。”
虞姝的地位,不必多赘述,宁王心知肚明,莫说豫王,他与平王还有适龄的世家公子,哪个不想娶虞姝入府,虞家独一个的姑娘,先帝亲封郡主,大燕独此一位。
虞姝不卑不亢的望着宁王,比起豫王,宁王看着更加风流倜傥,有侠士之风,听说宁王喜好结交江湖人士。
“臣女在岭南待腻了,便回京待些时日,这不,请太子殿下陪同一道去城外看梅花,还请宁王殿下行个方便。”
贺云槿在不远处望着她,在外人面前,她丝毫不露怯,端庄温婉的不似未及笄的小姑娘,神态倒像是那些高门主母。
可偏偏,每次在他跟前,虞姝都乖巧可爱的像是一只活泼的小兔儿,还是一只粉色的小兔儿,软的一塌糊涂。
“哈哈,原来是四弟啊,本王还道是谁呢,郡主才回京,就能唤得动四弟相陪,真是厉害,本王往日有事唤四弟可是丝毫不愿意搭理本王。”宁王背着手,有些轻佻的望向贺云槿,也未行礼。
虞姝压着心里的怒意,豫王如此,宁王也是如此,太子殿下这些年到底受了多少委屈。
“太子殿下是个知礼的君子,若是宁王殿下好言相商,自然会答应。”
“是嘛,那今日本王急着入宫,怎么不见四弟让路?”
“殿下,虽说您年长于太子殿下,可太子殿下到底是储君,天地君亲恩,亲也得排在君的后面,宁王殿下觉着太子殿下该给您让路吗?”虞姝板着小脸望着宁王,似个老学究一般在讨论谁更尊贵的问题。
“呵,郡主才回京,怕是不知晓这京中形势,还是少出来走动为好。”宁王轻蔑的笑了,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在他面前说太子比他尊贵呢。
“好巧,豫王殿下也说过与宁王殿下一般无二的话,您猜豫王殿下如何了?”虞姝勾起唇角,露出高深莫测的笑意,缓缓靠近,“成勇侯府世子乔磊您认识吧?因以下犯上,对太子无礼,已被圣上废除世子之位。”
她顿了顿又道,“哦对了,也许是老天有眼,乔磊已被人割了舌头,砍了右手,险些命丧黄泉,殿下若是得空,尽可去侯府探望一番。”
后面这句话,虞姝说的很小声,不似方才端庄,带着些阴狠。
宁王眯起双眼,看着虞姝,感觉后背一股凉意,不过是一个黄毛丫头,哪来的胆这般放肆?
可他又确实不敢轻易得罪虞姝,母妃已经不知提了多少次等虞姝及笄便向父皇求娶,虞家的权力,太让人心动了。
“所以宁王殿下还是莫要对我说这样的话才好,”虞姝摇了摇头,“不吉利。”
空气中安静了片刻,宁王面对比他小上四五岁的一个小丫头,竟不知该如何开口了。
“臣女见过宁王殿下,殿下万福。”是赵映梦行礼的动静打断了这片寂静。
“免礼,四弟可真是艳福不浅啊,左拥右抱,美人不少啊。”赵映梦是时常在太子身边转悠,可这长宣郡主却着实不懂。
“殿下说笑,臣女本是恰巧遇到太子殿下与长宣郡主,扰了宁王殿下清净,还请恕罪。”赵映梦在燕京多年,赵家也并非无能之辈,刑部尚书一职,可掌握不少生死。
宁王本该客气点,奈何,赵家早已站队豫王,与他无关了。
“既晓得扰了本王,还不快些退开,本王还着急入宫向圣上复命,耽误了行程,四弟担待的起吗?”宁王直视着太子,眼神鄙夷,一个男人,却靠着女人出头,果真废物。
贺云槿收回看虞姝的视线,难得的笑了下,“这般重的罪责,孤可担待不起。”
赵映梦一听,得意的望了虞姝一眼,看吧,殿下还是会选择退让,她最了解太子了,虞姝还妄图和宁王争辩,真是痴人说梦。
虞姝抿了抿唇,心中有些失落,太子还要选择继续退让吗?如果他自己不硬气起来,就算她再如何偏帮,也是无用的。
外人只能帮一时,却不能帮一世,想要立起来,还得靠自己。
可接下来的话,却让虞姝眼睛亮了。
“既然四弟担待不起,那还不得快些让路,也别磨蹭了。”宁王嗤笑一声,废物就是废物,有长宣郡主偏帮又能如何呢?
“孤何时说要让了”贺云槿的笑容霎时之间消散,眉眼凌厉,似煞神,“郡主说的对,天地君亲恩,二哥虽是孤的兄长,可到底孤才是太子,才是储君,这路,孤让了,那是遵着长幼有序,不让,那是尊卑分明,今日,只论尊卑,不论长幼。”
宁王一噎,他才离开多久,这个废物竟也敢顶嘴了?
虞姝却笑了,心中的失落散去,恨不得呐喊:太子殿下威武!
见宁王脸色难看起来,生怕宁王动手,虞姝迅速站到了太子的身旁,防备的看着他。
贺云槿不看虞姝都能感受到,此刻她势必又像是一只撑开了刺的小刺猬,想要护他。
这么多年,这是第一次贺云槿在外人面前强势,其实应当也算不得强势,只是和往常比起来有些不一样罢了。
可这样细微的反常也足以让宁王恼怒了。
一直都乖顺的绵羊怎能反抗呢?
“一别近月,四弟变化可真大啊,让本王刮目相看。”
“二哥是否刮目相看孤并不介意,不早了,孤还要陪着郡主去赏梅,二哥快些让开,免得耽误了时辰。”贺云槿站的板正,哪里还有往日畏畏缩缩的模样。
他这样,让宁王心里疑惑重重,他离开的这一月,燕京到底发生了何事?
本不想让,可在众人面前,贺云槿说的那番话又确实是规矩,且长宣郡主在,他若是动手,怕是也讨不到好处。
宁王皱了皱眉,余光瞥了一眼护卫,那护卫极其有眼色,“宁王殿下,时辰不早了,若再不入宫,怕是圣上要怪罪。”
“罢了,本王赶着入宫,今日便给郡主一个面子,往后退,让郡主先行。”
哪怕是要让,宁王也不会承认自己是输给了太子这个废物,而是礼让虞姝,长宣郡主,还是可以结交的。
“多谢宁王殿下!”既然宁王都这样说了,虞姝自然也得给个台阶下,何必闹的难看不是。
宁王的马车往后退,虞姝回到马车前,“殿下,请上马车。”
“你先上。”贺云槿淡然道,身上的冷厉褪去,又变成寻常模样。
“好。”虞姝也不和他计较这些,上了马车。
身旁的赵映梦看的心头起了一阵无名火,可又发泄不得,只能咬紧了牙关,见太子让虞姝先上,想来也是礼让女子,她也紧随其后,抬脚要踏上马凳。
贺云槿却手一伸,拦住了她,“慢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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