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一惊,连忙抬头去看那人,韩清茹顿时面色如纸,惊呼出口:“父亲!”
这一声父亲,比喊常正业的时候要顺口得多,因为面前这正在看信之人,乃是疼了韩清茹十几年的韩怀远。
韩怀远方才准备去寻方丈手谈,路上隐约看到韩清茹身影,原是想着韩清茹和张玉莲两人的作为,硬着心肠不想搭理的。但到底是疼了许多年的女儿,许久没见,终究有些放心不下。人都走到方丈院门口了,又折身往知客院来。
这一来,恰好听到韩清茹自陈身世。
韩怀远几眼就扫完了信上的内容,然而却像是不识字一般,在信和韩清茹的面孔之间不停地来回看,杜衡在一旁讷讷,韩清茹张嘴说着什么,他全都听不到,全都不明白。
眼前一黑,他们都渐渐地消失了。
韩怀远早上出门去小觉寺时还好好的,回来时却是被下人背回来的,韩家上至韩老夫人,下至门房婆子,无不是乱了手脚,好在郑春晗压的住场,一面吩咐韩清澜和韩清音管束下人不要乱言语,一面请了太医上门。
“儿啊,你现下觉得如何?太医就在偏院里歇着,你那里不舒服就喊一声。”韩老夫人守在床边,见韩怀远醒过来,一叠声地问东问西。
韩怀远睁开眼,眼神涣散地盯着帐顶,听到韩老夫人焦急的声音,只是轻轻地摇摇头,既不说话,也不看人。
郑春晗在一旁小声道:“太医说老爷身体无碍,似乎是气急攻心,心里疏散了就好。”
说白了,就是气到了,有了心病。
韩老夫人闻言,立时又问:“儿啊,你出门时还高高兴兴的,今儿上午遇到什么了?”
韩怀远老眼里流出眼泪,竟然呜呜咽咽哭了起来,年至中年突放悲声,听得人格外心酸。
今日跟着韩怀远出门的小厮长随都还跪在院子里,之前郑春晗已经问过一回,这几个下人众口一词,都说韩怀远出门就去了小觉寺,再没有去别的地方,而在小觉寺山门下马以后,韩怀远独自进入庙里,没有让人跟随。
韩清澜默默地退出屋子,又问那几个下人:“今天你们在小觉寺山门,都见过哪些人进出。”
几个奴才都是惯常跟韩怀远出门,京中有头有脸的基本都认识,几人想了一回,七嘴八舌说起来:
“奴才瞧见过平阳伯家的二公子,比咱们先到一步。”
“还有卫国公家的女眷,他家马车就停在咱们旁边。”
……
韩清澜听了半天,说的都是些和韩家交情不深的人家,一时理不出什么有用信息。
其中一个长随,就是顶替了丁大有的位置的,忽然道:“老爷可能在寺里头见过二小姐,奴才在山门那里看到了杜家的马车。”
又有另一个人一拍脑门,道:“奴才还瞧见了阳武伯常伯爷,不知做了甚,一脸不高兴地出了小觉寺。”
常正业,韩清茹……韩清澜心头一跳,她爹这副大受打击的模样,难道是知道韩清茹的身世了?
韩清澜立时回到清荷院,提笔写了一封信,着钟茉莉立即送给钟明达,让他派人去打听杜家的反应。
钟明达隔天就传回了消息,当日韩清茹、常正业、杜衡都去过小觉寺,时辰和韩怀远差不多,之后回到杜家,杜衡在院子里大闹了一通,虽然没能打听到具体详情,但唐氏母子变本加厉,韩清茹则几乎逆来顺受。
韩怀远身体底子不错,躺了三天就能站起来,只是精神十分颓唐,鬓边生出白发,整个人仿佛老了十岁。
郑春晗扶着韩怀远在院子里散步,状若随意地道:“今日宫里头赏了些血燕下来,皆是藩国进贡的上品,我想着二小姐有孕在身,不如分送一些与她补一补。”
“不许送!”韩怀远说得这一句,已经气得咳出声来。
韩清澜见状,心中已然十分明了,递上一杯茶水:“爹,您喝茶。”
她原本还想着,怎么揭露她爹疼了十几年的韩清茹并非韩家血脉,没想到她爹自个儿先撞破了。
韩怀远喝了茶润过喉咙,又缓缓地道:“以后我韩家的东西,一分一毫都不许送给她。”
韩清茹脸上火辣辣地疼,怔愣了一瞬才看清眼前的人是杜衡,成亲之前觉得尚且能入眼的清秀样貌,如今竟生生扭曲成一幅可憎可怕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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