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个吻似乎用尽了岳曦全部的力气。
很快,她又栽倒在床上。这次连睁眼说话的力气都没有了。
她睡得极不安稳,在梦里一会哭一会笑。
顾之墨原本就在刚才发生的事情中回不过神,此刻见她这状况也不敢轻易离开,只能坐在她身边守着。
大概是因为受了凉,到了半夜,岳曦又吐又发烧。难受得在床上翻来覆去。
顾之墨买药,烧热水,替她用冷毛巾敷头。
忙前忙后折腾了一整晚,天刚蒙蒙亮的时候。岳曦终于不烧了,人也睡得安稳了起来。
顾之墨松了口气,他头靠在床头准备随时待命。却在不知不觉中睡了过去。
岳曦一早醒来便看到这幅景象。
顾之墨趴在床边睡得正熟,她揉着疼的发胀的头,仔细回想昨晚发生的事。
很不幸地,她是如何撒娇如何主动,一点都没遗漏,全都被她记了起来。
她懊恼地皱了皱眉。
轻手轻脚下床,穿好衣服,招呼也不准备打地走到门口。
想了想,又折了回来。
拎起沙发上的风衣,轻轻盖在了顾之墨的身上。
回到家,冲了个热水澡。
岳曦终于舒心地躺在了自己的床上,打开了手机。
果不其然,经过一夜的关机,她刚开机就收到两个人发来的短信。
一个是法绿,点开来看仍旧是连环拷问:“你怎么关机?你一夜没回家?你去哪了!!!说话!!!”
岳曦看到法绿的消息就角儿太阳穴跳着疼,只好忽略去看吓一跳短信。
顾之墨的,只有三个字:“你在哪?”
岳曦看了看屏幕上方的时间,不过早上十点钟。她记得自己离开酒店的时候已经八点多了,看来顾之墨也没睡多久。
她端起床头边的牛奶喝了一口,才不紧不慢回道:“家里。”
消息刚回完,电话直接打了过来。
岳曦下意识以为是顾之墨,也没多想就摁了接听键。
电话那边传来的声音却直接让她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喂?岳曦?你终于接电话了?”
居然又是法绿。
岳曦揉着额角,宿醉的偏头痛在听到他声音的那一刻便开始加重了。
但她还是耐着性子道:“昨晚手机没电了,请问有什么事么?”
“你昨晚和谁出去了,男的女的?”
饶是再好的脾气,在经受这种摧残后总有受不了的那天。
听到这里,岳曦再也压不住内心的那股火气。自从上次吃了顿饭,他精神摧残一天都没落下过。
就算是帮过阿晴的学长,也没道理这么折磨她。
岳曦坐直了身子,冷着声音一字一句问道:“本来念着你是阿晴的朋友,我不想把话说的太难听的,可是你实在让我感到非常不舒服。”
法绿还在追问:“我不过问别的,我只问你昨晚和谁出去的。”
岳曦气的直翻白眼:“这些和你有关系么?我跟你也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关系,请你不要过多干涉我的生活,也不要疯狂打我的电话好么?”
“只是见过一次面的关系?呵呵。”
法绿两声冷笑传了过来,不知道为什么,岳曦脑海中都是他留着半长不长的头发,不修边幅,张嘴大笑时牙齿参差不齐的样子。十分令人作呕。
“不然呢?”她反问。
“你想清楚,我跟你可不只是吃了一顿饭的关系,你岳曦,是我的女朋友。”
“什么?”岳曦差点从床上跳起来:“我什么时候成你的女朋友了?”
“你答应我一起吃饭,不就是默许了么?你之前说顺其自然,不也是在承认你和我的关系?”
岳曦彻底听不下去了,低声骂了句:“神经病。”便把电话挂断,为了防止他继续夺命call,顺便把他的号码拉黑了。
可是法绿就像杀不完的蟑螂一样,刚掐灭一边,另一头又冒了上来。
岳曦刷个杯子的功夫,一回头看手机,微信上竟然收到了二十几条消息。全都是来自法绿。
“我是神经病?我肯和你在一起已经算给你面子的了。”
“和我吃了饭,还装作什么都没发生?嫌我没给你花钱?”
“你说实话,你昨晚就是和男的出去了吧?你们上.床了?”
“出轨了。”
“呵呵,二手货而已,被上过了还装什么矜持?”
“老子看上你是你的荣幸,别给脸不要脸。”
“婊.子。”
……
岳曦发誓,这是她长这么大看过最恶毒的话。
后面还有更多不堪入目的话,她实在看不下去了。又惊又气,手脚冰凉地缩进被子里,浑身发抖。
她强行控制自己颤抖的双手,将法绿的微信拉黑。
太可怕了,这实在是太可怕了。
就算法绿给她的第一印象并不好,但出去吃饭的那次,看上去起码像个正常人。她从来没想过一个人恼羞成怒时,会是这幅嘴脸。
岳曦反复检查手机,想确定他到底还能不能打得进来。一个陌生的号码就这样拨了过来。
岳曦吓得手机都差点丢了出去,硬着头皮挂断,直接关机。
她靠在床头上,缓缓滑了下去。
这一整天,她几乎都坐在床上发呆。
哪都不敢去,手机也不敢开。哪怕是累极了,刚瞌睡过去就会被吓醒过来。
晚上八点。
她饿得实在受不了,便下床去冰箱里找了点吃的。
一块红豆面包,放在微波炉里加热两分钟。香甜的气味涌了出来,暂时抚平了她受刺激的心。
面包烫手,她小心翼翼拎着包装袋的边缘,刚准备咬上一口。
客厅的门忽然传来急促的敲门声,岳曦浑身一抖,面包直接掉在了地上。
“咚咚咚,咚咚咚。”
敲门声越来越大,门外的人越来越用力。
岳曦挪着步子走过去,弱弱地问了一声:“谁啊?”
门口的人却不做声,继续闷头敲着门。
岳曦租的这间房子,是个新小区的高层。
虽然小区入口有保安室,治安不算差。但是楼下的门禁常年都是坏的,住民少,物业也不着急安。
任何人想上来就能上的来。
联想起上午的事,岳曦又开始害怕了。
她声音都跟着发颤,接连问了好几次是谁,门口的人却始终没说话。
敲门的力气还在变大,敲到最后似乎直接改用踹门的方式。每一下,都像踹在她的心口一样。
岳曦扶着墙,一步一步走到门口处。
门每敲一下,她就跟着抖一下。但她还是鼓起勇气,趴在门口处,从猫眼往外看去。
只一眼,她瞬间吓瘫在地上。
是法绿。
岳曦已经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有力气跑进卧室,拿起手机的了。
只是在下意识打给顾之墨,听到他声音后。她慌乱无措的心像是忽然得到了安慰。
她对着手机语无伦次道:“快来我家,16层。有人在门口敲门,我微信发定位给你。”
顾之墨也不多问,语气比她还紧张:“反锁门,我马上到。”
岳曦连连应了几声,挂断电话后,她摸了摸脸,不知什么时候泪水竟爬了一脸。
门还在不停敲,大概是因为岳曦太久没回应。法绿狗急跳墙,在门口一边砸门一边骂。
岳曦不敢听,双手捂住耳朵,蹲在卧室门口死死盯着防盗门。
他骂的越来越难听。
也不知过了多久,门口忽然传来一声怒骂:“草!”
随后便是两人厮打在一起的声音。
拳头声与脚步声混在一起,一次又一次吵起楼里的声控灯。
岳曦心里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感觉自己一下子有了力气,连忙跑到门口,一鼓作气推开门。
恰好看到顾之墨把法绿压在身下,重重朝他脸上挥了一拳。
法绿吃痛惨叫,本就不好看的五官拧在一起。脸上青了几块,两个鼻孔冒着血,活像个挂了彩的包子。
场面太过血腥。
岳曦往后退了一步,下意识用手捂住嘴,好让自己忍住开口叫好。
十分钟后。
两名警.察赶到,拎猪一样把法绿拎了下去。
岳曦与顾之墨一起到局子里录口供。
没想到的是,法绿先前竟然也有跟踪狂案底。岳曦听同行的警.察同.志说,两年期间,法绿因为跟踪加骚扰,已经被拘留过不下五次了。
她忽然间就想起法绿先前一直在发信息问她,是不是彻夜未归。
一问细节,顿时觉得有些腿软。
法绿的一贯作为,就是每日对单身女性进行跟踪。长期蹲守在小区附近,稍有不如意便上楼砸门。
岳曦只要一想到也许自己被跟踪过很久,就背后发凉。
顾之墨在一旁冷声道:“惯犯是要拘留久一些。”
“肯定的,肯定的。”
这一来一回折腾下来,要离开警.局的时候已经十一点多。
岳曦临出门前,回头看了一眼。法绿正敲着二郎腿,东扯一句西扯一句地录口供。
说着说着,目光就朝她这边看。
岳曦赶忙把头转了过去,不想再惹是非。
却不想法绿忽然就朝她这边吹了个口哨,然后用一种变态又油腻的语气喊了句:“兄弟,岳曦被我玩过的。”
岳曦还未反应过来,身边一道黑影风一般冲过去。
顾之墨对着法绿又狠狠揍了几拳。
旁边的人见拦不住,法绿那样子又实在欠揍。也就象征性地说了几句,没人再上去阻拦了。
事实证明,最贱一时爽,挨揍火葬场。
法绿鼻子又开始喷血,这下话都说不出来了,捂着脸和肚子在地上打滚。
岳曦在一边默默看着,他扭来扭去的样子着实恶心,但她心里却很爽。
后来顾之墨叫了辆车,一直送岳曦上了楼,进了家门,才放心地准备离开。
“等下。”
岳曦开口叫住了他,室内的白炽灯一直亮着,能让她将他所有的轮廓看得清楚。
顾之墨虽然把法绿打得很惨,但在打斗中,自己也没占多大的便宜。
右边脸被抓破了一些,嘴角也被破了皮。
“你的脸上受伤了,你留下来,我帮你处理一下伤口吧。”
“没事。”顾之墨笑了笑:“时间不早了,你早点休息。”说完,他下意识抬手,安抚似的摸了摸她的头顶。
岳曦不着痕迹地躲开,看着他的眼睛,又重复了一遍:“你今晚留下来陪我吧,我有点后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