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喜欢小青?”
突如其来的问话让安然措手不及,正在编织着谎言准备给董青减轻负担的男孩愣住,董建国同样也愣住,即使这句话是从他嘴里说出来的。(顶点小说手打小说)刚才那一刻市长大人没有预料到自己会说出那么句话,那么直白的话语不应该从他的嘴里冒出来,可真真切切的,的确是他的问话。
董建国揉了揉太阳穴,眼神稍稍低垂了些,自己是怎么了,面对一个孩子都无法控制自己的情绪?
安然的嘴角忽然上翘,笑容洋溢:“是啊,我是喜欢董青,她是我的朋友。”、
“喜欢?朋友?”董建国直视着安然,眼中俱是拷问的味道。
男孩的心里很忐忑,脸上却依旧坦然:“嗯,董青是我的朋友,我难道应该讨厌她?”
“安然,我承认你不像个孩子。”董建国思来想去还是开门见山的好些,对面的这个孩子老练得像个狐狸,旁敲侧击估计再过几个小时都不可能得出答案。
“我也承认你应该能明白我的意思,你们现在年纪太小,不应该发生任何超出友谊的感情。或者你比其他的孩子成熟许多,但你们终究还是孩子,现在唯一的任务就是学习,等到长大了再去想其他的事情。”
“我明白。”
安然终于等到了董建国的话:“董叔叔,我和董青真的不是你们想的那样,我们是同学也是朋友。上次在北京她带我去吃饭遇见了几个人,从他们的言谈中我可以感觉出敌意,如果这导致了董青不能再回江南,对此我感到很遗憾。”
“不过,董市长,你可以不相信我,但是不能不相信自己的女儿,我和她之间并不是你们想象的那样。我这次来只想告诉你这个事实,你相信也好不相信也好,言尽于此。”
安然不敢再说下去,有些话说到一定的程度就已经足够,今天的谎言已经够多,再说下去的话也许就会出现纰漏了。安然不喜欢撒谎,但是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他面不改色的对着江南市的最高行政长官说了一通完完全全的谎言。
这又怎样呢,安然不是什么君子,他自我标榜的就是真小人,偶尔客串一下伪君子也不会有太大的心理负担。只要董青能回来,只要能让董青度过这一段最难过的日子,别说是说一次谎,就算说上一千次一万次又能算什么?
“董市长,我先走了,打扰了。”
安然站起身,微微欠身转身而去,董建国张了张嘴,想要叫住男孩可还是没有出声。安然走到门前停下脚步,犹豫一下转头说道:“你们大人总喜欢用自己的思维去思考我们学生之间的友谊,现在已经不是封建社会男女授受不亲的年代了,我虽然不是太明白男女之间的情感,但我能感觉出自己和董青之间绝非你们想象的那样。另外,那天的遭遇让我大概知道了一些你们的家事,看来董青和她堂姐之间的感情并不怎样。”
“羡慕、嫉妒、恨!”
男孩最后简短的总结还在屋中回荡,人却已经消失在门口。董建国陷入深思,羡慕、嫉妒、恨……、
安然的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小青和林叶之间发生了什么?这次老爷子大发雷霆的原因是什么,小青真的如他们所说的那样早恋了,还是我们都错怪了她?
安然心事重重的走下楼,肖瑞正在客厅里等他,“好了?”
“嗯,”安然点点头:“肖叔叔,我先走了。”
“我叫老王送你吧。”
安然摇摇头,他不想再和这栋楼沾染上什么,他现在需要冷静,思考一下刚才的那番话有没有破绽。阴沉的天空不知何时又开始飘起雨丝,在肖瑞的目送下,男孩在春雨中渐行渐远,孤单的身影掩映在迷茫的暮色里。
走过高高的围墙,再看不见院中的一切,安然紧悬着的心才松开。虽然在里面一直装出无辜和坦荡的模样,他心里始终的紧绷着的。今天做的到底是对是错,自己特意来这说出这段谎言究竟是为了什么?
安然擦了一把脸上的雨水,一直发热的脑袋被冰冷的雨水淋湿之后,微微清醒了过来。这件事情自己是不是做的过了?被情感冲昏了头脑的男孩后怕起来,在所有的谎言说出之后,他才意识到刚才他说的那些语言是多么的经不起仔细推敲。如果只是同学,只是普通朋友的话,他需要这么紧张赶过来吗?
希望自己的年龄能够弥补这些漏洞吧……
安然忽然有点恨自己,三十多年都活到狗身上去了,总觉着自己是重生者就高人一等?是的,男孩这时才意识到自己的心态很有问题,如果前世的他是自卑,那么今生的他走上了另一个极端,过度自信,对自己的能力和别人的能力没有一个准确的判断。
还能补救吗?
男孩走上小小的公交站台,浑身已经被淋得湿透还一无所知。懊恼的坐下,紧紧抱着书包,似乎这个小小的书包里有着男孩的全部依靠。算了,做已经做过了,想得太多反而乱了自己的方寸。为什么就一定要那么自私?安然意识到了自己的自私,这段时间以来他所思所想的一切都是希望女孩能回到他的身边,却从未认真想过如何还给女孩一个平静的世界。
这一次的来访,换一个角度来说的话,应该是有用的,起码能给董青分担一些压力,来自父母家长的压力。至少可以给他们一个痛恨的对象,转移一下他们的视线吧,安然无声的笑笑,对着茫然的空气。
不管这个世界没有了谁,太阳都会照常升起,日子还得一天一天的往下过。
安然病了,淋了许久的雨,男孩一回到家就如愿以偿的病倒了。也许男孩一直渴望着自己能生一场大病,借此来遗忘某个人要消失在他的世界的痛苦,是心情低落所致也好,是另一种方式的逃避也好,他都不愿意再去思考。
安树和卫兰慌张的把儿子送进医院,然后是雪白的墙壁和医用酒精的味道充斥的病房。年轻的父母在医生诊断之后放下了心,孩子只是受凉引起的高烧而已,打了针之后高烧就会退。
在卫兰的坚持下,安然在医院住了下来,把孩子看得比自己的命更重要的母亲一丝风险都不想冒。安树虽然觉得妻子有点小题大做,可住院总归是稳妥些,同样疼爱儿子的他不会去否定妻子的决定。
安然很无奈,他不喜欢医院的味道,可又没有能力推翻母亲的决定,只好仰躺在陌生的病床上发呆,转而迷迷糊糊的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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