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第 64 章(1 / 1)

景辛挣扎着,想要抵死不认。

“寡人来带爱妃回宫,孩儿在哭,要他娘亲。”

这句话像是致命的武器,足够绞杀景辛所有逞强。

她一时僵住,耳边都是甜宝啼哭的声音,又软又奶,哭得她心疼。

眼前的人收紧瞳孔,她被他横抱着越过满地跪礼的百姓上了御驾。

这宽敞华丽的车厢比她每日租的马车好坐太多,鼻端只有属于戚慎的龙涎香,她终究明白自己还是没能逃掉。

方向是去往城门的,但景辛不想出城回宫。

凭什么他如今依旧这么强势,她已逃过一回了,一切必须要有所改变才是。

“我不回宫。”

戚慎紧抿薄唇,她迎上他眼睛,这双眸子不见喜怒,但她知道他在强忍着许多情绪,也许也在忍着不朝她动怒。

“或者你在宫外把我处置了,我不回宫。”

许久,戚慎沉声吩咐调转方向。

御驾最终落停在她府邸前,下了马车,她瞧见巷道前后严守的士兵,又气又恼,胸腔被酸涩填满,一头扎进大门。

戚慎睨着门匾上“于民有功”几个大字。

呵,她就在他眼皮底下放肆了这么久,还顶着阮花花的名字逃城,领功。连同他提前给县令朱由郑下旨包围此地时朱由郑也一头雾水说“阮姑娘姐妹俩是好人”,她可真厉害。

去马场学骑马,一身香气四溢,却骗王氏说是自己抹的香膏,第二日给王氏送了许多香膏蒙混过关。

他不够了解她,还是小觑了她的聪明。

戚慎步入房间,景辛正要关门,他握住门把,她不敌他力气,负气松开手想要跑出闺房。

他扯住她手腕,房门砰一声响,他将她抵在门后,终归心软,手掌托住了她后脑,被磕疼的是他手背。

“你想把我怎么样……”景辛眼眶发红,脖颈不服输地扬起。

戚慎望着这张完全陌生的脸,自揣测阮花花可能就是她时他还不能完全确认,一路上除了惊喜便是害怕,怕又是一场空欢喜。

直到在街道上瞧见她,哪怕遥远一瞥,他也敢确信那就是她。

想把她怎么办?屋子并不宽敞,闺房却被布置得温馨华丽,他想把她扔到床上,捆

束手脚,听她哭喊求饶,问她为什么要走,野蛮给她教训,让她别想再逃分毫。但他深吸口气,知道那般只会让她越走越远。

“被你抓到,我认栽,但是……”

“但是如何?”

“你就算是把我绑回去我也不是心甘情愿的!”

戚慎嗤笑一声,眯起眸子,倾身狠狠咬住她嘴唇,撬开她牙关。

她挣扎着发出被迫吞咽的嘤声,背后便是门壁,她无路可退,却咬了下他唇。

他感到一丝疼,但心头更多的是凌驾于她的快感,也是失而复得的惊喜。直驱长入,他攻掠这片属于自己的领地,摄走所有稀薄空气。她太弱了,所有逞强都只在刹那,不过只是一个吻便令她无力瘫软,双膝都在打颤。戚慎失笑,甚至怀疑她到底接没接过吻。

他终于放过,她顷刻滑下眼泪,脸颊淡黄的脂粉被泪冲刷开,露出原本白皙的肤色。

“我都为你生下甜宝了,我不欠你,我想要……”

“你想要的,寡人都给。”

“屁,你给不了!”

戚慎擦掉这直掉的泪珠:“对不起,寡人并不想让你此般难过。”

他说:“寡人恨你为何要走,王后与甜宝都不要,寡人恨你狠心,想治你罪,想罚你永远困于宫廷,但寡人深思反省,也许是寡人与你相处的方式不对。”

“今日起,你说如何,寡人便改。”

眼泪止住,景辛感觉这带着人情味的话不是从戚慎口中说出来的。

“真的?”

“嗯,寡人同你拉勾。”他勾住她小指头。

景辛把手指甩开:“我不信你这套,之前说拉勾每个月陪我看一次星星,你却有三个月没有陪过我!”

“冬夜没有星空。”

景辛:……

“那你丢下我一个人去列国出巡,明明可以指派臣子去!”

戚慎沉默片刻:“是,寡人不对。”

景辛眨掉眼泪,面前的人说起这些好听的话更帅了几分,她告诫自己不要被这妖孽般的颜值迷惑。

如今已被他控制,她再想逃无异于妄想,但就这样跟他回宫她也不会甘心。她忽然好想甜宝,见戚慎便想起甜宝的小模样,眼底水汽翻涌,她垂下长睫,压抑这这份疯狂的思念。

“你想如何治我的罪?

戚慎睨了那绣被平铺的床:“床上解决,或者押你回宫治罪。”

“滚!”

戚慎来握她手,她狠狠甩开。

他道:“寡人要罚你永远留在王宫,不许离开寡人与孩子身边。”

景辛绕过他,推开后门,坐在庭院那把摇椅上。

阳光落在脸颊,她知道自己此刻妆面肯定都花了。

她用袖子擦掉妆粉。

戚慎来到她身前,蹲下身微微昂首望着她擦脸。

她能想到自己此刻多狼狈,也不避讳,任他盯着她看。出丑的模样都落在他眼里好了,反正她讨厌他还是这般强势。

戚慎伸手来擦她眼尾,抹掉那一片墨色的眼线。

“竟懂这易容之术。”

“这你就土了,这叫仿妆。”

“唔,爱妃聪颖。”

景辛不想跟他闲扯,冷着脸。

既然无法再逃,她也思念甜宝,那就让他遵守自己的规矩。

他似乎有些改变了,此刻蹲在她身前为她俯首,方才那吻虽然狂热,可如他的性子,他并没有暴戾到将她摔在床上。

她沉默许久:“甜宝还好吗?”

“孩子没有母亲,你说呢。”

她无地自容地垂下头:“我的宫人还好么?”

“寡人没动任何人。”

出息了。

景辛抬起头,忽然面容严肃,也极认真地望进他眸底。

“我可以跟你回去,但必须是我心甘情愿的,不然你可以杀了我,反正也许我还可以重新投胎到上辈子呢。”

戚慎面庞闪过一瞬恼意,答应道:“如何让你心甘情愿?”

“你是天子,所有人都以你为尊,你拥有天下拥有臣民,可我自异国他乡来到你身边,我只有你。你不能对我强势,不能强迫我做不喜欢的事,如今我惹你动怒了,你还想让我做你的王后么?”

戚慎颔首:“寡人是动怒了,但王后之位,寡人只想给你。”

“既是王后,便当是发妻。你没有与我行过婚礼,我们不曾拜过天地,也没有誓约,你得昭告天下迎娶我,祭告宗庙,让我入你戚氏的族谱。”

戚慎沉声答应。

他从前想给她后位时的确不曾想过要举办婚礼,他不喜欢祭告祖宗,更不爱繁琐的大典。他目无祖先,藐视天地。可这天地之间,他眼

里已有她一人,她若想要,他甘愿给。

“我要求过分,想要你废黜后宫,只想你有我一个妻子,也想要你颁布新法律,让发妻拥有可以和离的权力。”

“和离?”

“是,不是休书,而是二人间若有感情破裂,女子可以选择和离,而非被夫家休弃。这些于你而言的确过分,你可以不答应……”

“寡人答应,但寡人不会跟你感情破裂,不会同你和离。”

景辛有些诧异,冷着脸:“这么快?大梁可不曾有和离这一条,你不怕朝臣反对?而且你后宫只有我一个人,不觉得这天子当得有点亏了?”

戚慎失笑,却很认真地回答她:“父王后宫妃嫔与世妇无数,母后魔怔,皆因这些而起。秦邦拥有几十姬妾,置姨母不顾,才致姨母白绫加身。寡人童年苦不堪言,不愿孩儿重蹈覆辙,寡人想给孩儿一个愉快的童年。当然,寡人也喜欢你。景心,娶你为发妻是寡人心之甘愿,至于新律法朝臣反对,唔,如常砍些脑袋,便无人再敢反对。”

“还有最重要的一条,你不能再做暴君!不能再随便砍人脑袋!你要当个明君!否则甜宝以后会学你的!”

戚慎勾起唇角:“唔,知道。”

“我很严肃的!”

“那寡人也严肃地告诉你,嗜杀或有上瘾,你必须时刻陪在寡人身边阻止这一切,你不在,寡人见谁杀谁。”

景辛:“……”

“还有什么条件?”

“夫妻之间是没有秘密的,今后你不管做什么事都不能像上次那般将我当成棋子,把我蒙在鼓里,你必须告诉我。”

戚慎颔首。

景辛靠进摇椅中,闭上眼睛。

戚慎:“寡人都已答应,那此刻收拾你的物什,回宫。”

“我还没说我要回宫,既然想做我丈夫,那你得先像个普通人一样跟我培养感情,至少培养一下你尊重我的习惯。而且你以为成婚就是几句话就能谈妥的事?想多了你。”

戚慎眉心一拧,耐着性子问:“不曾听懂,你想如何?”

“我希望你把自己只当成戚慎,不能用天子的权势欺压我,不能随便动我。既是学着如何尊重,便该礼貌待人,你我都是平等的个体。希望你仔细考虑我说

的话,我不会再逃,你也要做到用心待我。简单点说就是你要向我求婚,直到我答应为止,我现在不想回去,两日后我还要去东街施粥呢。”

她这番话已经挑明了,她想要考察他做不做得到她理想丈夫的要求。

戚慎沉思许久:“寡人不懂求婚,你之前说的十里红妆是你喜欢的?”

她什么时候说过十里红妆了?

哦哦,在沈清月出现时。

景辛摇头:“不是,求婚是要用心去领悟的,既然我们要一起生活一辈子,你不希望两个人把问题都磨合掉么?”

“寡人都可答应你。”

“那你现在起就不要自称寡人。”

戚慎微微一顿:“嗯,我可以做到。”

心砰然跳快,不得不承认戚慎在称“我”时有股难以言说的温柔。景辛没有任性,顿了下还是道:“你是天子,若你国事忙我不会强求你留下,你可以先回宫,等你忙完国事再考虑我们的事。”

“朝中已安排周全,如今我只是戚慎。”

景辛回屋去卸妆,不多时,雨珠也被送回来了。

雨珠站在门口,很怵戚慎,见到他忙行跪礼。

景辛:“起来,王上说他想过几日平凡日子。”

戚慎睨了眼雨珠:“交代项焉,安排晚膳。”

景辛:“项焉是谁?”

戚慎反应过来:“那我不使唤禁卫。寡人……我还不曾吃过午膳,想早一刻吃晚膳。”

景辛:“哦,我也有点饿了,男朋友就给女朋友做点吃的。”

戚慎:??

“厨房有柴火,雨珠,你去教教戚兄。”

戚慎还是迷惑的。

让他做饭?

君子远庖厨,他何曾会做饭!

他眯起眸子,雨珠正教他认识柴米油盐,也战战兢兢告诉他何时放油,如何炒菜。

戚慎脸色阴冷,呵,她不曾要他赏赐奇珍异宝,而是要他做这些要命的事情,还真符合她性子。

戚慎站在厨房檐下扬声喊来项焉。

项焉呈上自宫中带过来的青椒:“王上,暗卫已在娘娘身边守护,四周百姓已迁顿安置,此处十分安全。”

戚慎一言不发,他的佩剑给了项焉拿,他从项焉背后拔出佩剑,转身随便冲洗了下手上这把青椒,就着手中这把剑在案板上剁碎

椒屑四溅,落得到处都是。

项焉愕然望着眼前的天子,那宝剑何曾剁过青椒,天子何曾这般温柔。来时还在大王子摇床前许诺“寡人明日便将你娘亲带到你身前”,眼下这是被灌了什么迷魂药?

……

景辛这顿早早的晚膳便只有两个菜。

爆炒青椒碎,水煮牛肉。

她是故意为难戚慎的,不想他真的亲自下厨房去做菜了!

这是什么温柔直男啊!

他龙袍沾了灰,宽袖上的金丝龙纹也被烧糊。

她忽然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但想起那些自己挺着大肚子独自熬过的夜晚,她才心安理得了些。

辣椒早就想吃了,她捧起碗狼吞虎咽扒饭,即便这道青椒他只放了些盐,她也觉得是来大梁吃过最好吃的美味!舌尖窜起的辣好像提醒她终于活过来了。

但她见戚慎没怎么动那盘水煮牛肉。

“你怎么不吃?”

戚慎面露难色,没有回她。

景辛夹起一片肉,吃完才知是糖水煮牛肉,没放油也没放任何佐料,连腥味都不曾去除,如何能好吃。

他每日都是二十几道菜,这些自然吃不惯。

景辛没有过分到为难他,吃饱后道:“换身衣服,我带你出去吃。”

他换了一袭月色长衫,景辛穿着月色长裙,头戴帷帽。

两人乘坐马车来到轩香楼,景辛为戚慎点了许多菜,大部分都是甜味。

菜上齐后,项焉照例要先试吃,戚慎抬手制止他。

景辛还不至于到丧失脑子的地步,还是叫来项焉依次试菜。

这顿饭吃完,戚慎牵起她手走出食肆,身后却有小二追来。

小二见戚慎长相与气质也该是个大人物,怵他浑身的冷厉,陪着笑脸道:“客官,您还没给银子呢,可是忘了……”

戚慎看了眼景辛,这世间根本无人伸手找他要钱,他忘了还要给银。

他示意项焉去结账。

项焉硬朗面庞也覆上几分尴尬:“属下不曾带银。”

景辛弯起唇角,乐得看戚慎出丑。

“这顿我请。”她从腰间锦囊里掏出几粒碎金,不爱带沉甸甸的银子,都喜欢用金瓜子买东西。

街道人潮如织,谁都不曾知道戚慎的身份,他紧攥着她手,生怕她再跑。

两人

与行人擦肩而过,仿佛真如世间寻常男女。

戚慎:“你出来带了多少金银?”

“你从前赏我的,都带了。”

戚慎扯了下唇角,决心以后不再给她金银。

没有盘缠,看她如何受得了宫外的苦。

徒步散步回阮府,雨珠已经按照景辛的交待布置好了戚慎的屋子。

戚慎看了眼隔开一座庭院的屋子,皱眉不悦。

“寡人……我不住此处。”

“好啊,那你去别的地方睡,县衙府。”

景辛不再理他,回屋沐浴。

窗外月上枝头,她洗漱完在屋中地毯上做瑜伽,毕竟已经生过宝宝了,虽然这身体恢复得惊人,依旧柔韧如少女,她却害怕自己老去。

练到浑身发热,她听到戚慎过来敲门。

“干嘛?”

“既然要做到尊重彼此,白日你说了这么多,我也有要求同你提。”

呵。

景辛低笑一声,起身打开门。

屋子里都是她身上发热后的香气,她睨着门后高大挺拔的男子。

“说。”

戚慎还穿着方才的月色长衫,她从不曾见他穿这种温润的颜色,这颜色穿在他身上少了冷戾,却并不儒雅,他生而高贵,始终还是那个天生坐在龙椅上的王者。灼烈欲望刻在他眸底,仿佛随时都要迸发,张狂之下却被禁欲压制。

“我只有一个要求。”他薄唇弯作蛊惑的弧度。

“每夜同我睡,每日被我亲,选一个。”

景辛:“?”

“那就前者了。”他径自迈入房门。

景辛慌张打开双臂拦下他。

“哦,那就后者。”

猝不及防,腰肢被他滚烫掌心揽控,她又落入了他口腹中。

啊啊啊,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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