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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约是在雪里跪了不少时间,回去没多久,祈热就开始流清水鼻涕和眼泪。
祈畔给她从药板摁出一粒感冒片,再递一杯白开水给她。
祈热窝在被子里摇头,翻了个身说:“老祈,我想喝艾草了。”
艾叶,中药,味苦。只要想一想嘴里便会泛苦,苦到牙倒,苦到眼泪掉下来。
祈畔给她擦掉眼角的泪,“睡一会儿,醒来再喝。”
祈热闭上眼睛,眼泪流个不停,压根儿没法睡。等听到祈畔关门出去,她将被子蒙住脑袋,好一会儿都没动。
过了一会儿,被子里传来闷闷的、压抑的哭声,起初是克制的,到后来忍不住,被子上褶皱跟着她翻身的动作变了形状,她哭得也愈加厉害。
窗外大雪纷飞,呼啸的冷风将她声音盖住,又将地上的雪掀起薄薄一层。
门再被敲响时,祈热已经哭累了,手指搭在手机上,企图它震一震。她已经删掉所有联系方式,却还是存着一丝侥幸,希望还有什么联系方式是被她遗忘了的。
但就算有,陆时迦也不会联系她了。
祈热用手背擦了擦脸,一说话鼻子堵得慌,声音不大正常,“已经醒了,进来吧。”
话落,门被开了小半,陈艾的苦味便丝丝密密地钻了进来。祈热先看到碗,然后看到一身黑衣的人。
“你回来了?”祈热爬起来靠坐在床头,吸了吸鼻子。
陆时樾端一只小白碗进来,另一只手去关门。他公司终于放假,他也就立即开车回了家。进家门,柳佩君就先告诉他两件事儿,一是搬家,二是祈热相了亲。他反应了好一会儿,过来又听祈畔说祈热感冒了,便接下他手里的碗端上了楼。
祈热捏着鼻子灌下去,陆时樾再把碗接回来,转身要下楼。祈热嘴里一阵酸涩,知道他要去给她接热水来漱口,她把人喊住,说不用喝了,人又躺回去,被子掖在脖子处。
陆时樾便将碗搁在桌上,拉了椅子在她床边坐下。
祈热像是知道他已经知道了多少,也知道他要问什么,将被子往上拉了拉,只留眼睛与额头在外。
她瓮声瓮气地主动说:“我和陆时迦分手了,终于松一口气了。”她语气听来极为放松,似乎真的卸下了一份负担。
陆时樾始料未及,也立马识破她语气里的虚假成分,可是不知道以何种语气和何种身份去问她,也不知道怎么问。
“你说得对,我就不应该跟他在一起,是我太冲动了。”祈热这会儿已然变了个人,像只浑身带刺的刺猬,伤人伤己,“我跟季老板他们说了,他们都不赞同,季老板还特别激动。之前我没意识到这么严重,就觉得九岁而已,根本差不了多少,但是等身边人都反对、都觉得我和他不该在一起,我才知道是我太天真,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
“是我想错了,我就是猎奇心理作祟,没跟这么小的人谈过恋爱,陆时迦也一样,以为依赖就是喜欢,其实根本就是……”
她被子下的手被陆时樾伸过来的手摁住,话也不自觉地被打断了。
“你不用告诉我,也不用给自己心理暗示,”她说得越多,陆时樾越能发现她话里的不真实,“身边人给你再多建议,有多反对,都不会也不能影响你的决定。”
她总有自己的主张,好像所有的东西都是她不费吹灰之力就得到的,其实是她自己有计划罢了。好比去非洲,去法国留学,都是她用以往的付出争取到的。而陆时迦,也肯定是她喜欢才决定在一起,且一定考虑了所有后果。所以她突然改变了想法,说法上也与先前有了很大偏差,很大可能是出现了某种她不愿意承受或者是承受不起的后果。
“发生什么事了?”陆时樾提手往上,将她扯上去的一截被子又轻轻拉回来,一拉,便见到她湿漉漉的一对眼。
陆时樾这一刻有些唾弃自己,即便已经放下她,她也仍然是他最关心的人。她一哭,他心里就十分难受。
祈热摇头,又把被子拉回去,陆时樾仍看见那颗豆大的眼泪隐进她乌黑的头发。
“反正就是分手了,对大家都不是什么好事,早分了早好。”她背过身去,“我很累。”这一句倒是十二万分真心。
陆时樾很难不将这件事和柳佩君跟他说的搬家联系到一起,他想了想,直接问出口:“因为要搬家,所以分手么?”
若是不知情的人,会认为这句话存在逻辑问题,连陆时樾自己也只是带着猜疑和试探问出口。
若是不注意,祈热的片刻停顿也很难被注意到,但陆时樾已经习惯将她的一切动作放大,所以她不超过半秒的愣怔,他也敏锐地察觉了。
“搬家?”祈热翻回身看向陆时樾,“什么搬家?”
陆时樾看着她,心下已经有了答案,很快摇了摇头,“没什么。”
以前他像这样避而不谈,祈热总会追着问,还骂他卖关子。所以现在祈热要是不追问,就更能印证他的判断。
祈热当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