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晚迷迷糊糊地醒来时,外面的天已经完全黑了下来。
身边的位置空无一人,房间里不见傅向沉的身影。
她慌忙紧张得翻身下床,找遍了偌大的别墅,最后发现熟悉的黑色迈巴赫停在外头。
车里亮着灯光,林淮从车上下来,已经等了她许久。
傅向沉离开别墅时就特意交代他在这里等着,因为盛晚醒来后一定会找他。
“傅向沉呢?”盛晚没给他先说话的机会,劈头盖脸问道。
没想到她的情绪来势汹汹,林淮顿了顿,说:“有个重要的应酬必须要傅总亲自出席,推脱不掉。”
盛晚的鼻尖冻得通红,想起睡着之前傅向沉的身体状况,不禁皱了皱眉,“他在哪里应酬?你带我过去。”
她拉开车门上车,等了半晌,林淮依旧站在原地,不见有半分动静。
“不方便?”盛晚从车窗里探出脑袋,淡淡地问。
林淮走到车窗边,半垂着眸子,冷静地说:“傅总不会希望太太出现在那种场合。”
“是不希望我出现在那种场合,还是我不适合出现在那种场合?”盛晚慢条斯理地笑着,“有什么不能让我见的人在场?”
“太太,傅总做事自有傅总的道理,他既然不希望您过去,想必是有不能去的原因。”
盛晚眯了眯眼,林淮这说辞,怕是问不出什么话来了。
她冷冷一笑,下车,用力关上了车门。
“他走了多久了?”
“约莫一个多小时。”
“他叫你在这里看着我?”
“傅总并没有叫我看着太太,太太的行动是自由的,因为走得匆忙没来得及跟您解释,傅总担心您醒来后会担心,所以叫我务必等在这里跟您解释。”
盛晚的呼吸有些发沉,林淮说得好听,实则就是傅向沉把他留下来看着自己,单单只是一场应酬,需要这么大费周章?
林淮站在那里岿然不动,盛晚突然兴致全无,既是傅向沉的人,她就不可能从林淮口中问出什么。
“你那么听话,那就好好站在这里等傅总回来,等不到他回来,你也别上车了。”
这是赌气的话,盛晚说出口后并未在意,可过了一会儿向外望去时,林淮果真听话地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亏他还是傅向沉的得力助手,傅氏集团总裁办首席特助,连她是在开玩笑都听不出来。
盛晚心里烦躁,不耐烦地到了门边闷声对外面的人道:“别傻站在那里了,我不过是跟你开玩笑而已,你要是生病了,傅向沉该怪我虐待他的人了。”
林淮身体好,吹些风而已,并没觉得冷,“傅总不会怪太太。”
盛晚抿唇不语,静静地思忖着傅向沉的去处。
像是怕她不信,林淮又道:“傅总很看重太太,无论任何时候傅总都不会苛责太太。”
“你一直都这么会说话?”
夜幕下,林淮站得笔直,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正在罚站。
盛晚兴致很淡,懒得再看他,兀自回到房间,脑子里想的却全是傅向沉。
她根本不相信傅向沉会突然出来一个必须由他亲自去的应酬,在海城能胁迫得了他的人没几个。
别墅里安静极了,连老管家都不知所踪。
盛晚裹着毯子靠在沙发上,等再次醒来的时候,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她居然在客厅的沙发上睡了整整一晚,茫然片刻之后,忽地轻笑,傅向沉居然一夜未归。
他果然不是去了什么应酬。
别墅外,那辆黑色迈巴赫也已经不知去向,昨晚发生的一切恍如一场梦。
盛晚拨通了傅向沉的电话,片刻之后,电话里传来一个慵懒的女声。
“他正在洗澡,有什么事我可以转告?”
盛晚大脑倏地空白,下意识地从沙发上站了起来,紧紧地握住了手机:“你是谁?”
女人嗤嗤一笑:“盛小姐,你听不出来我的声音?”
胸口剧烈起伏着,手指渐渐变得惨白。
盛晚用力地呼着气,强压下心头的震惊,这声音和语气,是宋绾无疑了。
“叫傅向沉听电话。”盛晚强硬地说道。
“我说了,他在洗澡。”
“洗澡不能接电话吗?”
“盛小姐,你知道他的脾气,他昨晚一整个晚上没怎么休息,我不想连这点时间都打扰他。”
宋绾不会是真的以为傅向沉会对她念念不忘吧?
她究竟哪儿来的自信?
“是不想打扰他,还是他根本就没有跟你在一起?”
电话那头猝然安静,宋绾不再说话,盛晚心里已经了然,这么幼稚的小把戏,她以为能骗得了谁?
挂了电话,盛晚驱车前往傅氏。
白茫茫的雾气笼罩在清晨的街道上,盛晚一路直奔傅氏顶层的总裁办公室。
她从未见过这么安静的傅氏,仿佛自己的脚步声被无限放大了数倍。
盛晚冲进总裁办公室,里面悄无声息,空无一人,没有见到傅向沉的影子。
她愣住了,呼吸微微一窒,拧眉喘息着调整呼吸,也许傅向沉真的没有回傅氏,他也不是只有临溪别墅一处房产,兴许是去了别处。
但他的手机既然在宋绾那里,说明昨晚他突然离开又是为了宋绾。
盛晚的心里突然升起一股无端的暴戾,宋绾又是用他母亲的消息骗他出去的吗?
像傅向沉这样的人居然会被这种小把戏糊弄住?她怎么都不相信。
盛晚转身想离开时,视线不经意地扫另一边的隔间。
隔间开了一条不易觉察的缝隙,她瞬间屏住了呼吸,双腿慢慢地朝那里挪过去。
伸手触到门把手时,好像有什么答案即将呼之欲出。
盛晚深深吸了口气,一口气推开门,尽管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但是意外地撞进傅向沉的目光里时,还是惊讶地忍不住啊了一声。
男人靠在床头,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表情无异,见到她时,诧异地挑起眉心:“我道是谁大清早闯我这里,看来一夜不见,我太太对我很是想念?”
他波澜不惊地和她开着玩笑,但就是这样,才让盛晚觉得更加诡异。
她轻轻勾了勾唇角,并不打算和他一起和稀泥:“宋绾怎么没有跟到这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