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向沉慢条斯理地替盛晚布着菜,盛晚这时才发现,他点的几乎都是她喜欢的菜色。
说不感动是假的,如果不是傅向沉,也许盛晚也不会有今天。
她虽然也可以过得很好,却可能依旧只是单打独斗,她以前觉得一个人也没什么不好,她才不像那些矫情的女人需要男人呵护,但遇到傅向沉之后,突然发现,这种被人保护着的滋味好像也不赖。
傅向沉的目光稳稳地落在她的眼底,像是看穿了她的心思一般,抬手敲了敲她的头。
“吃点东西,我们女儿该饿了。”
她耸了耸肩,嘟哝道:“你怎么知道是女儿。”
“女儿和你一样聪明漂亮。”
这话,盛晚好像之前就听傅向沉说过,但那个时候,她对他的感觉还未像现在这样强烈,现在再听,似乎又有些变得不一样了。
她轻轻笑笑,乖乖地听话吃东西,肚子里的小生命从未像此刻这样感觉这么鲜明。
回去的路上,傅向沉一直闭着眼睛,盛晚以为他是累了,因而不敢打扰,小声叮嘱林淮开车平稳一些。
谁知回到临溪别墅时,傅向沉仍睡得沉,她才察觉到他不对劲。
一伸手,才发现他浑身滚烫,车里灯光暗,这时才发觉他的手一直抵着胃部,似有不适。
盛晚心里一下急了,小心推了推他:“傅向沉,醒一醒,到家了,你哪里不舒服?是不是胃不舒服?”
傅向沉微微睁开眼,一瞬茫然,想开门下车,被盛晚一把拦住。
盛晚捧住他滚烫的脸颊,焦急道:“是不是胃不舒服?”
这种时候他还笑得出来:“没什么大碍,老毛病,回去吃点药就好了。”
只是胃疼至于引发高烧吗?
盛晚立即对林淮说:“去医院。”
林淮也正焦心傅向沉的健康,一听盛晚下了指令,立即发动引擎。
傅向沉无奈笑道:“是不是有些大惊小怪了?林淮,扶我一把,睡一觉就没事了。”
他还是不想去医院,可有盛晚在,由不得他。
盛晚把他推回座位,细心地替他系好安全带:“林助理,麻烦继续往医院开不要停。”
担心傅向沉会对林淮发难,盛晚抢先道:“你说了林助理现在是我的人,我让我的人做事情,他只能听我的,你不要为难他。”
傅向沉摇头失笑,这小女人这时候倒是强势,眼皮有些沉,他再度睡了过去。
盛晚抱着怀里的傅向沉,这好像是傅向沉第一次在她面前示弱,而她的心却已经疼得仿佛千疮百孔了。
她没有具体想过自己对傅向沉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感情,可就是放不下他,看到他生病受伤,会难过地想要替他生病受伤。
她拍着傅向沉的后背安抚着,以为是在安慰身体不舒服的傅向沉,其实不过是在替自己打气罢了。
……
凌晨四点多,外面的天还是黑漆漆的一片,病房里的白炽灯仍亮着。
傅向沉从睡梦中醒过来,胃仍旧隐隐不适,但比之前已经好上许多了。
手背上插着针管,睁眼便见趴在自己床头的盛晚。
他皱起眉心,想叫来林淮,但只是这细微的小动作就惊动了睡梦中的盛晚。
盛晚飞快地惊醒过来,揉着眼睛睡眼惺忪:“醒了?还疼吗?”
他摇摇头:“不疼了,我叫林淮送你回家。”
盛晚对他的话置若罔闻,自顾自地说:“是肠胃炎引起的发烧,你到底烧了多久?身体不舒服为什么不早说?”
医生说傅向沉这烧,少说已经有一天了,被医生责备的时候,盛晚整个人都是懵的,想到他发着高烧,忍着肠胃疼痛,去盛氏替她撑腰,带她去找方南,而她对此好不所觉,一颗心便揪了起来。
傅向沉这个人,向来都不会将这些事情同别人说,更不要说他是真的身体不舒服了。
盛晚的语气里有些埋怨,可见他现在脸色惨白的样子,也不好多说他什么。
“你别管我,也别想着把我从医院里撵走,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陪着你。天还没亮,你再睡一会儿。”
她的语气很是坚决,让傅向沉颇为无奈。
“上来。”他往边上挪了挪,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盛晚想摇头,这么小的一张床,他自己一个人就已经够难受的了,再加上她,一定会让他睡不好。
可傅向沉语气坚决:“不要再让我说第二遍。”
她轻轻叹了声气,悄无声息地爬上了床,被他揽进了怀里。
傅向沉摸着她的发顶,温柔说道:“睡一会儿,孕妇不宜操劳。”
“我哪有这么弱。”
“在我这里,你最重要的就是要养好自己的身子。”
盛晚无言以对,加之她的确很困,慢慢地闭上了眼睛。
这一觉,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盛晚仍在傅向沉的怀里,但外面的天光已经大亮。
她心里猛地一个激灵,从傅向沉的怀里起来。
傅向沉好整以暇地瞧着她,眼底沉着笑意,她脸一红:“你干嘛这么看着我?”
“和你挤在这么小的一张床上,也别有一番滋味。”
盛晚的脸骤然红了,这人,即使生着病,说起话来还是这么不正经。
她跳下床,飞快地捋好头发,恰逢这时,敲门声响起。
林淮带着早餐进来了。
盛晚的脸上仍旧一片绯红,像是怕人看出来似的,一直低着头,将温热的粥盛出来要喂给傅向沉吃。
傅向沉自然而张地张口,接受着盛晚的服务。
他乖乖吃饭的样子倒让盛晚安心不少,总担心他身体其实还有不适,却什么都不肯和她讲。
吃早餐期间,护士进来替傅向沉量了体温,还是有些低烧,但与昨晚相比已经好了很多。
傅向沉见她紧张兮兮的样子,笑道:“放轻松点,我很好。”
“你下次能不能不要什么都自己扛?身体不舒服可以说出来的,为什么要一声不吭?”
“好,下次我一定告诉你。”
话虽如此,可盛晚觉得,就算再有下一次,他依旧什么都不会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