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萧漠北带着菁英营十余人来到了消息发出的一个村落。
地处京城北面五十公里处,需两日脚程。
当他们赶到时,才发现,那爆料的人眼神躲闪,说话支支吾吾,根本说不出个一二来。
王庆是个暴脾气,看到这样的人,顿时就当场砸了一大块石头。
横眉竖眼道:“难道不是你跟人说,看到了奇怪的老人和刀疤脸的?现在倒是不承认了?”
其实不怪假消息多,官府为了早日找到真凶,贴的告示上有悬赏金额,足以一个普通的家庭生活无忧三年了。
难免有些人动了歪心思,存着侥幸,认为自己能拿到那笔赏金,便谎报消息。
但这回,萧漠北等人却是进行了调查,确定了消息的真实性才来的。
王庆平时吃得多,长得像块石头山,气汹汹的时候格外能唬人。
那大婶吓得坐在了地上,开始假哭:“哎哟!有人欺负我老婆子了!我都说了记不清了,你们还逼问。”
萧漠北的面色黑沉,眼中似乎有寒光,那大婶看到了吓得一个哆嗦,不敢说话了。
“大婶,你还是告诉我们吧!那两个人是穷凶极恶之徒,若是得知了你告知我们信息,恐怕也无法善了。”
李全适时地出来安慰大婶,试图晓之以情动之以理。
但大婶眼睛转了转,精明道:“那我告诉你们了,我能有什么好处?他们还不是知道我泄密了?我是不会说的,你们再吓我,我就报官,我就不相信了,还能有人无视王法?”
大婶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坐在那儿连哭都不装了,警惕地看着萧漠北等人。
的确,萧漠北他们当然不能做什么,菁英营留了大一半在城北大营里就是为了掩人耳目。
他们是临时向陈将军请命后才出来的,非但不能暴露身份,还不能打草惊蛇。
因此,大婶的临时为难让他们只能暂时回到了镇上,从长计议。
“要我说,这个大婶就是个骗子,来骗赏金的。”
王庆气不打一处来,大马金刀地坐下就开始吨吨吨地喝水。
萧漠北坐在首位,沉着眸子问李全:“你觉得如何?”
李全摸了摸下巴,他倒不像王庆那般武断,皱眉思索道:“看那大婶的样子不一定,以往我们也遇到了骗子,但是他们都会杜撰并不存在的信息来试图蒙混过关,但她却是直接说自己记不清了。”
“说不定这记不清就是借口呢?”王庆鄙夷李全的小聪明,认为世间事没有这么复杂。
但萧漠北显然更认可李全的说法,完全将王庆当成了空气,看着李全,说:“接着说。”
“我看这大婶是真知道些什么,但是她不敢说,或许是受到了某些人的警告。”李全分析得头头是道,对此格外上心。
他说:“说明赏金这么高还是有好处的,起码这个大婶放不下,不想放弃。”
王庆挠了挠后脑勺,难以理解地大声说道:“你这说的都是些什么啊?要是那大婶真想要赏金,怎么可能不把消息说出来?”
“就是,你就是胡扯。”
菁英营的其他人也附和,认为李全和萧教头都想多了,他们连行李都没放下,就打算萧教头一声令下,他们就打道回府呢!
毕竟接到这类的假消息已经不是什么稀罕事了。
“那我们再观望几日。”
萧漠北对菁英营的其他人说道:“现在原地整顿,明日傍晚,来两个人和我走一趟。”
他扫了一眼不服的王庆和老神在在的李全。
吩咐道:“你们二人去打听,最近镇上可有什么异常,就连那个府上突然出门买药的次数增多了都要收集起来告诉我。”
李全按着王庆的头,应声。
来的人中还有迟安,他近来一直浑浑噩噩的,王庆在整理名单的时候看不过去,便忍无可忍地将人带了过来。
好在萧漠北根本没有说什么,他便放心了,显然萧漠北并没有将迟安擅自放走张巧珍的事儿放在心上。
只是迟安一路上低着头,看不上在想些什么,浑身上下都没有精神。
若不是王庆时刻带着他,或许他都能直接倒在地上装晕倒。
于是,第二日晚上,王庆说动了迟安,让他去跟另一人探查那个大婶的事儿,还劝说道:“你在想什么呢?难道还不能忘记张姑娘?”
迟安的沉默让王庆叹了口气,他拍了拍迟安的肩膀,说:“你就算再喜欢,张姑娘也只喜欢萧教头,但是萧教头有喜欢的人,你别执迷不悟了,免得走了我的老路。”
沈小姐遇害后,王庆因为张姑娘擅离职守的事情传遍了整个大营,不少人笑他被女人利用了。
想着想着,他也觉得自己没有那么喜欢张姑娘,更别提对方只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工具人。
见到还有人深陷张姑娘的泥沼,便像是看到了当初的自己,无奈和后悔全部跑出来了。
他苦口婆心地劝说着迟安,却不知,对方根本没有听进去。
但是,迟安接下了晚上的探查任务。
萧漠北偶然得知自己的一个老熟人,便在这个镇子里隐姓埋名,交代完后便自己找了过去,没让任何人跟着。
京城那边,沈如悦的清白谣言愈演愈烈,无形中好像有一只推手,将这件事和沈如悦放在了大众审判的目光之下,无处遁形。
清者自清已经不能概括这件事的严重性了,翰林大人不知从哪儿得知了消息,找到了沈如悦,委婉地建议她先订下婚约。
“大人,我已经和一个心仪的人商定了终生,只是他现在不在城中,订婚这件事可能做不到。”
沈如悦这些日子被谣言弄得满头黑线,恨不得亲自去抓那些散播的人来解气才好。
好在,她的心性豁达,并没有因此而丧气,更没有如其他人想象的那般放弃科举考试的资格。
她还顽强地每日到翰林院点卯,连其林老先生都委婉地告诉她,可以在家休息。
但她不愿意。
若是轻易便顺了他人的意,岂不是让那些讨厌自己的人得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