科举前一日,整个沈宅都在忙碌中,后厨忙着给自家小姐准备易携不易腐坏的食物。
白氏带着玲儿给沈如悦准备衣物和铺在床上的被褥,他们不约而同地避开了书房,在路过时都会下意识地放轻脚步。
沈如悦这三日在萧漠北的怀中舒适得不行,等到她温习完最后一遍书,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萧漠北这几日也捡了几本书看,大都是兵书,沈如悦看不懂,但不妨碍她做些小动作。
萧漠北还没意识到怀中少女的小心思,突然,那颗圆溜溜的后脑勺向他撞来,灵巧地撞掉了他手里的兵书,书被撞掉在地上,孤零零地躺着。
他没有第一时间将书捡起,而是笑着看向捣乱的少女,摸了摸她的后脑勺,温声道:“有没有撞疼?”
沈如悦有些挫败,明明做坏事的是自己,还会被关心有没有撞疼。
但她也只在心中腹诽,丝毫不耽搁她继续享受萧漠北的温柔抚摸。
她眯了眯眼,舒服地恨不得就这么睡过去,在睡意昏沉的时候,她呢喃道:“萧漠北,科举结束,我们就订婚吧!”
沈如悦和楚流云的订婚一事本就没有人主动站出来承认过,一直都是有人在背后传播,但消息源头到底来自何方根本没人知道。
这时,听雨楼里的说书先生说,沈如悦有一个陪伴了好几年的男子,二人早就商定好了即将成婚,只是被科举考试耽搁了而已,此言一出,满城哗然。
原来沈如悦和楚流云的事儿是莫须有的,一时间,整个京城未出嫁的少女们又找到了继续出门的动力。
她们也不怪沈如悦了,反而觉得沈如悦没有抢走楚流云,是她们的大幸。
要说城中最不喜有人说起二人订婚的恐怕就是那些未出阁的小姐少女们了,在说书先生之后,她们成了沈如悦免费的打假劳力。
不出几日,二人订婚时间的热度也慢慢下来了。
沈如悦知道,当然不是听雨楼的说书先生给力,萧漠北在背后也出了很大的力。
二人从未说起过楚流云之事,沈如悦心中有些心虚,不知该如何开口,订婚之事是假的,但楚流云对自己表达过好感却是真的。
好在,萧漠北并未追问此事,而是迅速将假订婚的消息扼杀在了摇篮里,要说对方不吃醋都是不可能的。
萧漠北主动给她当了这么就的人形枕头,看书看累了,人形枕头还会帮她按摩肩膀,揉太阳穴放松,真是贴心到了极点。
一日,沈如悦终于放下书,往身后一看,萧漠北已经单手撑着下巴睡着,另一只手拿着手悬在椅子边,没有放下,显然是怕打扰到她。
沈如悦的心顿时软得一塌糊涂,她将头埋在了男人的胸前,再次确认了自己的心意。她的未来必须要有萧漠北。
期待了许久的承诺终于从心上人的口中说了出来,萧漠北心中波涛汹涌,脸上的表情却是淡淡的,似乎还有些僵硬。
沈如悦误以为对方并不在乎这个,气鼓鼓地就要从男人的腿上爬起来,嘴里说:“不想就算了,我也不是很想。”
突然,男人一伸手就将沈如悦拽到了怀里,多日来充当人形抱枕,时常要维持一个姿势长达三个时辰左右。
就算是萧漠北这样坚实的身躯也扛不住了,沈如悦猛地坐下时,人形抱枕发出了一声闷哼,听上去很是痛苦。
“怎么了?”沈如悦挣扎着想要起来。
但萧漠北没有给她机会,紧紧地将人抱在了自己的怀里,用额头蹭着少女柔软细嫩的脖颈,一遍一遍地说道:“我想的。”
原来,萧漠北是长时间维持一个姿势,暂时没办法反应过来。
听到少女的声音时,他的脑中好像有海啸卷过,呼啸着席卷着他全部的思维,将一片片冰原冲刷得一干二净,绿色从冰层下颤颤微微地冒出了头,试探着搔动着。
他意识到少女要离开自己,心中立马咆哮一声“不准”。
手上的动作比脑海中想象的要慢,这才有了沈如悦差点儿坐断萧漠北腿骨的事情发生。
等到送走了大夫,沈如悦也是很无语,喃喃道:“真是什么乌龙事儿都让我碰上了。”
白氏终于展现出了严母的光辉,将沈如悦说了一通,顺便也说了萧漠北,让他不要毫无底线地纵容沈如悦,惹得二人跟鹌鹑似的凑在一块儿听训。
等到白氏离开去看给萧漠北准备的骨头汤,沈如悦才吐了吐舌头,笑弯了一双眼,悄悄地说:“没想到你也怕我娘。”
“也是我娘。”
萧漠北即便是腿上有伤,也丝毫不影响他高大的形象,一张俊气的脸说出这样让人遐想的话,怎么让人不脸红。
沈如悦觉得二人都已经开始谈婚论嫁了,自己还始终这样喜欢红脸,这样不好,很不好。
于是,她伸手使劲儿揉了揉自己的脸颊,然后严肃道:“我们还没成婚,你自重一点。”
只是,她自以为严厉的表情其实可爱到极致,被揉过的脸颊更红了,还蔓延到了眼角。
软糯糯的,像一颗皮薄馅儿多的汤圆,只不过这颗汤圆儿是甜口的,红糖馅儿。
萧漠北笑着点头,眉目温和,向来严厉的眉峰也柔和下来,是一眼就能蛊惑人的深情。
大夫说萧漠北的腿长时间没有动,肌肉僵硬,又被重物砸过,会有些骨折的错觉,但养几日便好了。
只是大夫也觉得好奇:“到底是什么重物,竟然能这样砸下来?”
萧漠北伤到的是大腿。
沈如悦怀着内疚的心,聚精会神地记录着大夫所说的注意事项,大夫在说到“重物”的时候,她立马呛住了,连连咳了好几声。
大夫不明所以,关心地问道:“要不要我再开几副治咳嗽的方子?”
沈如悦咳得更厉害了,连回话都做不到,还是萧漠北淡淡地对大夫点头,认真道:“麻烦您了。”
“萧漠北!”沈如悦双眼冒火,水润水润的,一点儿威胁力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