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每一次来的时候,她的内心里都有一种说不出来的凄苦,如今萧行简就在外面等着,是自己法律上的家属,如果她真的需要一些什么医疗救助的话,那萧行简也是要签字的。
这也是江落秋第一次感受到自己和萧行简是一家人,他们也算是对方的监护人。
但是同时,她心里是紧张的,慕伯言亲自为自己检查,如果一旦发现了自己肺癌的事情告诉了萧行简,萧行简会作何行为?
她不想让萧行简知道,虽然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你不用紧张,只是一个简单的检查,对你自己身体也是负责任的。”
慕伯言进来的时候,看着她手指脚趾都紧紧的绷着,语气柔和的跟她聊天,“你和老萧结婚也有四五年了吧?”
她不反感慕伯言,便也就开始回答慕伯言的问题,“嗯。”
“你爱他吗?”
“嗯?”
江落秋像是没听清似的,诧异的望了一眼慕伯言,他们两个人结婚这么长时间,从未有人问她是否爱萧行简。
她对萧行简逐渐演变成的爱也只是默默的藏在自己心里罢了。
思索一番,她脸上浮现出苦涩的笑,“爱不爱的,又如何呢?”
知道她的苦涩,慕伯言也没有继续问下去,按照正常检查的流程走下来,江落秋不想等到检查结果出来后再去交涉,趁着慕伯言没出去,她拉住了慕伯言的手,“慕医生,可以等一下吗?”
“嗯?”
慕伯言摘掉手套,回头望着她,脸上的笑容客气的恰到好处,那浑身透漏出来的那种气质就让他觉得他天生就是一个好医生。
江落秋整理了一下衣服从床上起来,深吸了一口气,鼓足了勇气道,“我知道我不该对你有什么要求,作为一个医生,你也应该对患者极其家属说实话,但是我这件事情希望你可以瞒着萧行简。”
“什么事儿?”
慕伯言的心里涌起不祥的预感。
江落秋是想好了才叫住慕伯言的,所以也没有太多的犹豫,便道,“我是肺癌,治不好的那种。”
“肺癌,对吗?”
慕伯言的表情看上去还算是比较平静,好像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
这样的慕伯言,像是见惯了大风大浪的人似的。
“你应该猜到了吧,毕竟你是这儿的主任,或许你下面的人早就跟你说过了。”
“没有。”
慕伯言摇了摇头,看着江落秋的眼神有些可惜,“我们当医生的,帮患者守着秘密也是我们的职业道德,只是我没想到你竟然真的是癌症。”
见过江落秋几次,慕伯言从她的反应和脸色上,猜测过她会不会是肿瘤。
可是如今得到了结果,他还是有些吃不消的,手放在裤兜里,他唇角撇出了一丝看不出情绪的笑,“老萧这辈子还真的是情路坎坷。”
“坎坷?”
江落秋听了这话,忍不住的笑了,她好看的杏眸望向窗外,阳光并不刺眼,落在她脸上,她沉静的侧颜看上去更加让人有些心疼。
“他从未爱过我,何必谈什么情路坎坷呢,说不定在他的心里,早就恨不得我死过多少次了,只不过我想求您一件事情,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他。”
说着,江落秋的目光转移,落在了慕伯言的身上,“我知道,他是你的朋友,你一定要给他一个结果的,但是我求你,不要告诉他,我不想让他知道。”
“可是你的病情很复杂,如果不告诉他的话,让他再那么继续折磨下去,你真的时间就不多了。”
“没关系,哪怕是死在他手上,我这辈子也值了!”
“真的是那样的吗?”
慕伯言眼神复杂的看着江落秋,她还很年轻,很多事情都还没有经历,他眼眸里满都是不忍,一个作为医生的不忍,一个作为朋友的不忍。
江落秋唇角抿出一丝苦笑,不在意的摇了摇头,“罢了,我跟他这些年早已经什么都习惯了,你也知道江家的人一直都在追杀我,活着已经没什么意思了,只是希望没那么痛苦罢了。”
“我可以帮你,但是你必须答应我一个条件!”
“什么条件?”
“定期过来复查,并且接受化疗!”
听了慕伯言的话,江落秋下意识的手就放在了自己的头发上,她如果化疗的话,会变得很丑的吧,那么萧行简会更加的讨厌她了。
“别担心。”慕伯言宽慰她道,“我这次化疗用的药是我自己亲自研发出来的,副作用小,也不会让你掉头发的,而且过程特别的轻松特别的快。”
“真的吗?”
江落秋松了一口气,这个世界上谁不怕死呢,在面临死亡的时候每个人都是企图想要多活一段时间的。
如今既然慕伯言有了特效药,可以延长自己的生命,她何乐而不为呢?
“当然是真的了,不过前提是,你得听我的话,按照计划过来化疗,我不想让你们两个人日后后悔……”
作为朋友,慕伯言是能够看出萧行简的心思的,只不过当事人现在都被蒙在了鼓里罢了。
“那多谢你了。”
两个人在里面沟通完已经过去很久了,出去的时候,萧行简明显的不耐烦睨了江落秋一眼,发现她的脸色的确苍白。
刚才在外面等候的时候,他几次想要进去问情况,可都被护士拦住了。
他对江落秋的紧张,只是蒙住了自己的眼睛。
慕伯言单手插兜里,淡淡的睨了他一眼,道,“虽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身体素质不好,得细心养着,以后你得注意了,不要没事儿找事儿。”
“没事就好,你先回去吧!”
萧行简淡淡的看了眼江落秋,让她先走,外面是有司机在等的。
江落秋看了眼慕伯言,知道慕伯言也是一个靠谱的人,便先行离开了。
“老萧,我慎重的告诉你,以后对她好点!”
见着萧行简对江落秋的态度,慕伯言有些不爽。
萧行简跟着走进了慕伯言的办公室,点燃了一根烟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