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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小院,谢行俭直接晕睡在床不省人事,到了夜晚,身子就开始发热。

摸着小儿子滚烫的额头,谢长义急的团团打转,便跑去药铺准备请大夫给小宝看看,一到药铺,谢长义傻了眼,发现药铺门口竟然被求诊人挤得水泄不通。

问了才知道今天附近有很多考生都生了病,坐堂大夫压根轮不过来,就连抓药的药童都忙的焦头烂额。

谢行俭担心小儿子烧坏了脑袋,急的原地跺脚,有人就给他出主意,说城南有家德善堂,也是个药铺,只是价钱有点贵,要是舍得银子,可以去那边试试。

谢长义闻言拔腿往外跑,说话的那人抓住他衣服,提醒道,“德善堂离这远,这一来二去耽搁的很,你最好驾车去。”

谢长义拱手谢过,回小院的路上碰到路边有枇杷树,他随手摘了些抱了回去。

隔壁房间的赵家父子听到谢长义回来的动静,便披着外衣出来问他干嘛去。

谢长义抹了把额头上的汗水,忧心忡忡的道,“小宝从考场回来就浑身发热,我刚去请大夫,谁知道那家大夫忙的很,我想着先熬些枇杷水给他降降温,我等会去城南那家药铺看看。”

“你赶紧去城南,枇杷水我来煮。”赵高头夺过谢长义怀里的枇杷叶,扬眉挥手让他抓紧时间出发,否则去太晚药铺就关门了。

“放心吧,谢二叔。”赵广慎拍着胸脯保证,“我和我爹会照顾好俭哥儿的。”

谢长义见状点点头,立马驾着牛车赶去城南。

这一回,谢长义很顺利的将大夫请了回来。

德善堂的老大夫听了谢长义对谢行俭病症的转述后,命小厮配上几副等会可能用的上的药草,然后拎着箱子跟着谢长义来到租的小院。

经过一番探脉诊查后,大夫抬头询问谢长义,“小公子最近是不是涂了很多药粉?”

谢长义懵的张嘴“啊”了声,回想起之前小宝说府试要用上驱虫粉,他急急点头,“买了点驱虫药,小儿正逢科考,说考房蛇鼠虫蚁多,带点药粉放心点。”

见大夫了然,谢长义急得手脚无措,追着问道,“老大夫,可是我买错药粉害了孩子?”

“不是不是。”大夫连忙摆摆手,起身宽慰道,“药粉是没问题的,只是你家小公子估计吸多了药粉,感上几分毒性罢了。”

“中毒?”谢长义惊呼,急切的道,“我还以为小宝是受凉发热了呢,所以方才还煮了些枇杷水给他喝,这,这可有不妥?”

“不碍事。”大夫从药箱配出几服药交给谢长义,“小公子体质特殊,一旦摄入药粉过多,会出现气血虚寒之症,与一般受寒毫无二致,因此你给他喝点枇杷水还是有用的。”

“果然是药三分毒。”谢长义赫然,关心的问上一句,“那小儿是不是日后不能再用药粉?”

“不是不能用。”大夫沉吟片刻,停下收药箱的动作,回过身低声叮嘱道,“但能少用就尽量不用吧,一般来说驱虫粉对人大都无害,可也有例外。比方说你家小公子就是这个例外,倘若用的时候,人远远走开,小公子定然不会有事,可那考房窄小不透风,小公子在里头呆上几日就很容易出现眩晕之状。”

谢长义点点头,给了出诊的银钱把大夫送出门后,便跑进厨房煎药。

谢行俭中途喝了药又接着睡了过去,直到第二天中午才醒过来。

一睁眼,发现他爹趴睡在他的床侧,谢行俭哑着嗓子喊了一声。

谢长义揉了揉熬着通红的双眼,见谢行俭醒过来,立马恢复精神凑上前,“小宝,你醒啦?感觉咋样,有没有好受点?”

谢行俭看着他爹满脸的疲惫,又是心疼又是感动,悄悄的直起身子道,“爹,我好多了。”

谢长义站起身子,抖了抖僵硬的胳膊,顺手摸摸谢行俭的额头,感觉小儿子体温已经恢复正常,便松了一口气,开口问他可要吃饭。

谢行俭仰头,舔着干涩的嘴皮笑道,“饭暂时吃不下,嘴里无味的很,只想喝点粥。”

谢长义拍着脑袋,大唔一声,“瞧爹糊涂了,你刚病好点,合该吃点清淡的。”说完转身就钻进厨房。

谢长义没做过饭,光淘米这项就难倒了他,最后还是赵高头出面帮搞定。

谢行俭双手捧着粥碗,边喝边听他爹转达大夫说过的话。

当得知他这次病倒竟是因为摄入过多驱虫粉的缘故,他不由的哭笑不得。

考诗赋卷的时候,他写着写着发现考房上空飞来一只大头蜂,吓得他差点儿就把笔给甩掉,稳住心绪后,他便把考篮里剩下的一大包药粉全倒在周围,最后大头蜂死了,他出了考场也晕过去了。

诶,谢行俭叹了口气,这大概就是‘伤敌一千,自损八百’吧。

喝完粥,谢行俭便催着他爹去补觉,他则是来到桌前,将这三天府试的考卷内容默写下来。

府试考完,学子们陆续离开府城返家等消息,谢行俭因他爹要帮他大哥等胡商进城补货的原因,便不着急归家。

用了约莫一天半的功夫,他才将府试考卷的内容写出了大概。

待墨迹干涸后,他仔细的卷好纸张,出发赶往韩夫子的府城宅院。

此时,韩夫子正坐在书房里与人谈笑共饮。

“坤儿是我外甥,他出了事,我这个做舅舅的岂能袖手旁观?”说话的男人声音醇厚,字里行间透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

韩夫子一愣,转而笑侃,“恒之的意思莫不是我这当爹的心狠没用,丝毫不管儿子死活,反倒是你,这个表的十万八千里外的表舅舅在帮他忙前忙后?”

被唤作恒之的男人噗嗤一乐,“得了吧,干什么作践自己,你要想帮早就帮了,哪里还轮的到我?”

韩夫子垂眸不语,男人叹了口气,接着道,“你想让他受点苦,多学点人情世故是好事,只是你有没有想过让他辞官?”

韩夫子粗硕的手指沿着茶盏摩挲,听到男子这话,心一紧,猛地抬手重重的搁下茶盏,愤声道,“我何尝没写信和他说过,可他一心沉迷官场,怎么听得进去我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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