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内侍讪讪地笑了笑:“儿子一时失言,以后不敢了。”
宫人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爹曾帮过我一回,我才不会认你这样蠢笨的家伙做干儿子!”
“那季小姐都在上川待了多久了,秦王若真是喜欢她,她能住在临铜吗?还不早就进了王府了?”
内侍不解,挠了挠头:“可若秦王不喜欢她,又怎么会转手就把那些御赐之物给了她呢?那不是下王妃的脸吗?”
宫人啧了一声,挑了挑眉。
“旁的我不知道,但我知道秦王肯定对她并没有那个心思,不然如今的季二小姐早已经是他名正言顺的妾室了,又怎么会没名没分地留在上川。”
即便是妾,那也好歹是个名分。
季二小姐现在这算什么?外室都算不上!
“而且王爷八成是头回送她东西”
他说到这停了停,问小内侍:“知道为什么吗?”
小内侍虽然没他机灵,但也不是真的傻,经他一提点,立刻明白过来。
“因为季家门第不低,就算那些御赐之物珍贵,季二小姐也不会像没见过世面的小门小户一般得意忘形,拿出来到处炫耀。”
“秦王若是时常送她东西,那她应该早就已经习惯了,不至于如此。”
但她一反常态地在鲁家人面前沾沾自喜,就说明秦王并不是经常送她东西,甚至可能是第一次送。
最起码在她借住在鲁家的这段日子,应该是第一次。
宫人满意地点了点头:“还不算太傻。”
谁知刚夸完,小内侍紧接着就问了一句:“那陛下为什么还要将她选进宫来?”
秦王若是喜欢她,那陛下收了季二小姐还能气他一气。
可秦王不喜欢她,收了她对秦王来说也没有任何影响啊。
那为何还要这么做?
宫人气地抬手又在他头上拍了一下:“谁说陛下要将季二小姐选进宫来了?”
内室皱眉:“那陛下为什么忽然提起……”
选秀二字还没说出口,小内侍再次恍然。
“竹篮打水一场空!”
宫中选秀,季二小姐只要在名单上,必定要从胡城赶回来。
等她回了京城,又没能被选入宫,难道还能再次借口探望姑母离京赶往上川吗?
季家怎么说也是书香门第,这样的借口用一次还可以,一而再再而三的话,京城的流言蜚语可就不定传成什么样了,到时候他们整个家族的名声也就完了,季淮安不会为了一件不一定能成的事冒这样的险。
宫人笑了笑,微微颔首,嘴里拉着长腔咿咿呀呀地小声哼唱起来。
“只恨她,肚里歹毒,脸上堆笑,嘴甜心辣,两面三刀,上面拉手,底下踢脚,好事抢先,坏事推掉……”【注1】……
魏泓说是十天半月才能回府,但最后才离开七八天就回去了。
他以前虽然办事也不拖延,但若非有什么要紧的事,也并不会急着回到胡城。
因为那里并没有人等他,他在那里也没什么牵挂。
偌大的王府对他来说只是个住处而已,而自从离开京城出宫建府之后,住在哪里于他而言都是一样的,并没有太大区别。
但现在一想到那王府里住进了一个小小的女人,他竟心生迫切,想第一时间办完事回去。
他一路星夜疾驰,身上的盔甲都没有脱,天还未亮就进入胡城,携着一身寒意进了王府。
王府下人并未提前收到他回来的消息,前院的人倒还好,已经习惯了,内院的人吓了一跳,匆匆忙忙要去通禀,被他拦下,所以直到他来到正院门前,周妈妈才知道他回来了。
“王爷,”周妈妈匆匆施礼,又看了看房中,“王妃还睡着,奴婢去叫醒她?”
“不必。”
魏泓摆手,自己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和以往一样将她关在了门外。
天色尚早,远没到姚幼清平日起床的时间。
她闭着眼裹在被子里,睡得安稳香甜。
魏泓走过去,站在床边微微俯身看着她,眉眼间的寒意渐渐消散。
这些日子身边没有那熟悉的香味,他总觉得少了点什么,虽也不至于睡不着觉,但总归还是不大习惯就是了。
习惯……
这两个字让魏泓微微出神,伸手想摸摸女孩的脸颊,将要碰到她的时候停了下来,怕冰冷的手指冻醒了她。
这才多久,他就已经习惯她在身边了。
而她呢?
魏泓看着女孩子沉沉的睡颜,脸上刚刚消散的寒意似乎又漫了上来,神情不悦。
她似乎更习惯没有他,睡的比前些日子他在的时候踏实很多。
这个念头让他心中又有些憋闷,可到底还是不舍得惊醒了床上的人,并未闹出什么动静惊扰她。
他走到衣架旁准备卸下身上的铠甲,换身衣裳躺在她身边再睡一会,但是走过去才发现,衣架上正挂着一套女孩的衣裳,也不知是她换下来的,还是一早要穿的。
魏泓怔怔地看着那套衣裳,半晌没动,因为上面挂着一件他有些眼熟的……肚兜。
上次他想与姚幼清圆房的时候将她的衣裳半褪开来,露出了里面肚兜一角,若没记错,就是现在挂着的这件。
魏泓的思绪一下就回到那晚,因为深秋的寒意而有些冰凉的身体也开始燥热起来。
这肚兜是女孩子的贴身衣物,不知是不是也会跟她身上一样有淡淡的香气。
他这么想着,鬼使神差的就将那肚兜从衣架上拿了下来,放到鼻端闻了闻。
好香……
这些日子跟一群军中糙汉待在一起,闻到的都是血腥味与汗臭味,冷不防又闻到这熟悉的香气,男人几乎沉醉其中,忍不住深深地吸了口气。
他正满脸沉醉不可自拔的时候,忽然觉得有些不对,身子一僵,转头向床上看去。
只见睡梦中的女孩子不知何时醒了过来,正满脸惊恐地看着他,一双圆溜溜水灵灵的眼睛刚好和他对在一起。
第40章受伤
魏泓这辈子从没这样丢人过,脑子里轰的一声,想解释却又无法解释。
没有任何合适的理由可以解释他现在的行径,而且他也不习惯向人解释。
场面一度尴尬,他在短暂的慌乱之后越发羞恼。
若不是这女人是姚钰芝的女儿,脑袋瓜又一直不开窍,从不知道主动讨好迎合他,他犯得着对着一件衣裳想入非非吗?明明床上就躺着个香喷喷的大活人呢。
“看什么?”
他怒道。
“我是男人,这很正常!”
说完之后姚幼清的眼睛睁得更大了,缩着脖子倒吸一口凉气。
男人都会闻女人的肚兜吗?
这……这怎么可能!
魏泓自己说完也觉出这话不对,尴尬窘迫难堪,各种情绪拥堵在一起让他的脸色越来越差,若不是天色未亮,房中还很昏暗,姚幼清就能看到他耳根发红,连带着面颊都在隐隐发烫。
他站在原地看着像只受惊的兔子般缩在床上的女孩子,心中气闷:“起来给我更衣。”
姚幼清半缩在被子里的脑袋犹豫着探了出来,哦了一声,怯怯地坐起身来走到他身前。
她因为魏泓刚刚的举动害怕而又紧张,胆战心惊的模样却让魏泓心头升起一股异样的感觉,想着索性今日圆了房好了。
反正最丢人的样子已经被她看到了,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将她彻底据为己有。
正如他刚才所说,他是男人,这很正常。
更何况他还是她的丈夫,就算主动些也没什么,不丢脸。
魏泓边想边张开了双手,女孩如以往一般站到他跟前,伸手为他更衣。
两人离得极近,他一伸手就能抱到她,就能将她瘦小的身子紧紧按到自己怀里,而她一定挣脱不过,只能顺从……
顺从他的拥抱,亲吻,以及一切。
魏泓想想就觉得兴奋,先前的困意消失无踪,视线在女孩的面颊脖颈腰身上一一扫过。
姚幼清并未察觉他炙热的目光,站在他跟前看着那铠甲犯了愁。
“王爷,我不会……”
她喃喃道。
成亲前周妈妈教过她怎么服侍自己的夫君,自然也学过更衣,但这铠甲……可从来没人教过啊,她不知道怎么解。
魏泓回神,自己将铠甲上的几个锁扣解开,眼看已经可以脱下了,却又全部重新扣了回去。
“会了吗?”
姚幼清点头:“我试试。”
说着便按照他刚刚的动作去解那些锁扣。
魏泓借着这工夫再次打量她纤细的腰身,趁她专心研究锁扣的时候身子微微前倾,轻嗅她身上淡淡的香气。
怡人的幽香钻入他鼻端,让他奔腾的血液在体内游走的越来越快。
他再也克制不住,双臂收拢准备将她箍进自己怀里,身前的女孩却忽然发出一声惊呼。
与此同时,魏泓身上的铠甲重重地跌落下去,正砸在他的脚上,又在女孩的小腿上磕了一下,这才咚的一声歪倒在一旁。
魏泓闷哼一声,姚幼清则直接痛呼出声,眼泪当时就出来了。
周妈妈听到动静,哪还顾得上魏泓在不在里面,推门便闯了进来。
“王妃,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