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动!”他说,舒乐身体僵硬得像一块千年顽石,即使萧煜诚不说,她现在已经惊讶得说不出话来。
轻轻一吻,似蜻蜓点水般划过水面,这片烧焦的世界末日一望无际,舒乐喜欢浅吻的过程,唇瓣碰触的瞬间,心脏更着静止,它本身不是结局,却比爱情这个结局来的更加美好。
爱情是无法言说的一种不切实际的幻想,但吻不同,至少舒乐可以确定,在他吻她的片刻,哪怕只有一秒,这一刻,萧煜诚是属于她的。
“还不快工作。”舒乐轻轻推开他,萧煜诚很配合地放手,脸上褪去了刚才的挑逗和微微的痞笑,他一脸轻松地回头看看远方埋头努力工作的农民,回头又看向舒乐,“你说,他看到自己的女儿和女婿这么恩爱,会不会很欣慰?”
“……”刚刚顺好气的舒乐又被萧煜诚的话雷得外焦里嫩,“怎么,你很想当别人女婿啊?”她不能理解,平时对谁都是爱理不理的萧煜诚,在人家这对老夫妇面前听话的让人甚至错觉地以为,他真的就是他们的女婿。
“怎么,当你家女婿不愿意啊?”他笑着反问。
舒乐没有回答,她突然觉得难受,她根本没有家,她自己都是寄人篱下的,没有亲人,也没有娘家。
“对不起。”
舒乐的沉默让萧煜诚突然很心疼,他突然想起她似乎一直都是孤身一人,忍不住又抱住了她,“对不起,以后不会了。”她刚才爽朗的笑让他忘乎所以,以至于他不曾想过,眼前这个女人背后的伤疤让她痛得皮开肉绽,“对不起。”
“没事,你不用和我道歉,我习惯了。”或许不曾有人真正深入过舒乐的孤独,可眼前的男人没有选择甜言蜜语的安慰,而是选择避讳她所有的痛苦。
萧煜诚知道,解开别人的伤疤再上一遍药给病人的二次伤害是巨大的,所以他选择回避,只要他们都不提,只要他一直都宠着她,就不会让舒乐的脆弱再次空洞地放大。
彼此都遭受过抛弃的两个,没有谁比彼此还能明白孤独这个词的含义。
“别离开我,我保护你。”男人略带胡茬的下巴摩挲着舒乐头顶的发,哀伤而慵懒的动作让舒乐的心情渐渐安静下来。
舒乐闭上眼睛,萧煜诚独有的好闻气息将她继续包绕,舒乐无法解释,她怎么会沉醉于此。
“答应我,好不好?”他再次询问,仿佛不得到一个满意的答案就绝不会罢休似的。
“恩。”舒乐点头,她不知道此刻除了答应这个人还会有其他的选择。
天空异样的辽阔,三月的云是纯白的颜色。
“你还不放手啊?”
“舒乐拜托你有点情调……”被这个女人打断了两次,萧煜诚无奈地撇嘴。
“额,可是我们真的该干活了吗,不然会被老伯骂的。”舒乐讪笑,她也不想就破坏什么鬼情调啊,也不想得罪这个终极大boss,可是现实就是这样,舒乐和萧煜诚拥抱的时候,看见了老伯和阿婆正在,看着他们。
那个微笑的表情,舒乐简直难以形容,完全就是看到自家的猪终于会拱白菜的欣慰而异样的表情……
当然,那只会拱白菜的猪当然就是自己,萧煜诚这样的好白菜,分分钟就会有无数健壮优质的野猪来不可描述一番……
“开动吧!”舒乐假装无所谓地呼一口气,“好久没有锻炼身体了。”
她顺手拿起了剪刀,准备好好工作。
“好廉价的运动方式!”
当一个人总是热情高涨的时候,身边总会出现一个泼冷水的赤裸裸的嘲讽。
“萧总!”舒乐的脸渐渐难看,她转过身来,对着萧煜诚一阵狂吼。
“请叫我煜诚,乐乐!”他一脸委屈的耸肩,仿佛被舒乐的河东狮吼给吓到了的表情。
然而……信他这个演技派才见鬼呢!
“你帮我剪树枝!”舒乐觉得,只有凶一点才能完全不被这个男人的盛世美颜委屈脸所迷惑。
“遵命!”他大笑,心情很好地接过舒乐递来的剪刀。
“你怎么笨,不是这么剪的!”
就在舒乐准备对着一棵粗壮的果树大剪特剪的时候,一旁的萧煜诚又给自己浇了一盆冷水。
“那怎么剪嘛?”舒乐没好气地问道,心想一个锦衣玉食的公子哥哪会懂这些。
“你把大的枝干都剪掉了,这样树是活不成的。”看他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舒乐不由地心虚,她确实不会干这些农活,以前连家里的花草都是父亲在照料,她似乎,从来都没做过也没必要做这些。
“你看,应该把这些不必要的小树枝剪掉,这些枝条会汲取大树的营养,久而久之,树就没办法长得足够高,对果实的成长很不好。”他握住她握着剪刀的手,略有些冰凉的手指裹住她的小手,从指尖处渐渐发力,用两只彼此交握的手一同完成修剪的工作。
细碎的树枝不断地被剥掉,像一支轻快的小奏鸣曲。
“懂了么,不必要的东西就要及时除掉,否则对事物本身就会是一种伤害。”他略有些严肃地和她说着,似乎是在解释某个哲理,可他看舒乐的眼神依旧是宠溺不断,让人溺死的感觉。
“恩,我试试。”担心再次看呆,舒乐只要及时打断,说来奇怪,和萧煜诚呆久了,总是不由自主地跟上他奇幻的眼神和情绪,仿佛还要崇拜谁,还要痴恋谁似的。
“好,我去喷农药。”他轻轻放手,刚刚被紧握的右手再次暴露在涣散的空气里,一丝丝凉意让舒乐麻木的身体渐渐复苏。
“萧煜诚?”她突然很想问他一个问题。
“什么?”
“这些,你怎么会做的?”舒乐惊讶于他的无所不能,不论是生意上的纵横,还是,渺小到修剪园林,他都总能做到完美。
“以前留学的时候打过工。”他笑笑,似乎不以为然。
“哦。”舒乐点点头,她忘了,萧煜诚留学德国十年,所以她几乎从未见过他。
原来,他在德国也会像个普通人一样去谋求打工的差事啊。
“很辛苦吧?”她突然很心疼这个看似坚不可摧的男人了。
“还好。”
男人简单的恢复试图让她好受点,可猛然,舒乐突然觉得眼前这个高高在上的男人是这样真实。他过得并不舒适,从小被丢在国外,父亲的残酷和母亲的冷漠一样会让他孤独到窒息。
就像很多东西,看似完美,看近看,便是不可忽视的伤痕狰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