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廖小川嘟囔了一句,舒乐正在吃饭,油条被她咬得嘎吱嘎吱响,脑袋又一直处于短路状态,至于廖小川说了什么,她一个字都没听见。
“你说什么?”舒乐的太阳穴有些难受。
“没什么。”
“呵!”舒乐白了廖小川一眼,她最讨厌这个回答,话说半句,气死人不偿命。
“我就是想问问你,你见过他了么?”廖小川讪笑,仿佛生怕她生气似的。
“谁?”舒乐的心猛地一惊,虽然不像昨天似的听到什么都草木皆兵,但她还是从廖小川那句漫不经心的话里辨认出了话题的主角。
“那个,算了,当我没问。”廖小川尴尬极了,那张少年般的俊脸上闪过一丝红。
“我怎么会见到他,我们的圈子隔了十万八千里,要是不刻意制造机会,我恐怕这辈子都不会见到萧煜诚。”这句话她说得百般不是滋味,苦涩的字眼里还生生夹杂着一抹丑陋至极的酸。
她也该释然了!
舒乐这样警醒自己!何必呢,就像她告诉自己的那样,本来就不是一个圈子的人,她真的不该伤心的。
“我吃完了,你可以走了!”舒乐在廖小川准备开口之前抢先把话说完,关于萧煜诚这个话题,她从此一个字都不会再提,一次都不要再想了。
不过令舒乐出乎意料的是,廖小川竟就真的不问了,那张曾八卦到底让舒乐都头疼的嘴巴也学会了缄默。
“那好,你好好休息,我晚上再来看你。”他识趣地离开吧台,走的时候还不忘带走所有的垃圾,舒乐惊讶于廖小川今天乖巧得反常,隐约中,她倒觉得廖小川是很满意她的回答似的。
不过那个装作不在乎的回答她也挺满意的。
舒乐重新回到床上,房间又恢复了死寂般的静。她突然发现,没了廖小川的这里,还真的挺无聊的,她突然有点忍受不了某种意义上的孤独感。
“跟我一起去健身吧。”
是蒋敏的微信。
“她倒是挺贴心的。”作为蒋敏的死党,舒乐哪会不知,蒋敏现在约她出去的目的,大概消息灵通度和卓伟有一拼的她,早就知道萧煜诚现在换了身边人。
换好衣服,舒乐直接打车到了蒋敏所说的那家健身中心。
可能是宅太久的缘故,热浪般的阳光和热闹的街市都让她有些不习惯。舒乐惊讶,短短几天,她竟也开始封闭自己。
“嗨!这里!”一进门,舒乐就被健身中心的中央空调吹得七荤八素。不过她倒是一看就看到了蒋敏,穿着一身紧身运动服的她,看上去活力四射,再加上蒋敏本人身材相貌都不错,舒乐就是这么随便一瞅,就看到了好几个男的在往蒋敏身上瞟。雄性动物般的竞争让舒乐觉得有趣,不过最有趣的是,蒋敏周围不出10米的地方总是跟着一个男人。那个男人很眼熟,如果舒乐没记错的话,他就是梁平,萧煜诚身边的一个小业务经理。
还没等舒乐完全走到蒋敏身边,某女就开始抱怨起来,声音充满了有股舒乐久违了的熟悉感。梁平见是舒乐来了,不好意思地打着招呼。他脸上的尴尬舒乐不是没看到,她微微一笑,以作回应。现在外面都知道萧煜诚和苏沁妍的关系,梁平夹杂中间一时难做人,这些她都能理解。
“玩儿了这么久的失踪,真不够意思!”蒋敏上来就给了舒乐一个热烈的熊抱,一抹热烈的粉色向舒乐扑过来,像极了满山遍野的野玫瑰。
“我这个人比较懒,你也是知道的。”舒乐悻悻地笑着,生怕露了马脚,被蒋敏嘲讽失恋后就自甘堕落。她不像蒋敏那么敢爱敢恨,爱情也好,婚姻也罢,她从始至终都是一个被动者。
“就知道你会懒死,幸亏你有我这么个朋友,拉你出来透透气!”说着蒋敏就拉着舒乐往里走,路过梁平的时候还故意装作没看见,脸上那一副傲娇公主般的表情让舒乐和梁平再次相识一笑。
“你先热身,我待会儿找你!”蒋敏一身紧实的线条简直到哪里都是焦点,舒乐为了不让大家继续盯着她们,火速找到一个靠角落的跑步机。
舒乐耳朵里塞着耳机,不想说话,不想思考,一个人在跑步机上挥汗如雨。她不喜欢化妆,尤其是在健身的时候,再加上最近气色并不好,灰头土脸的她在角落里跑着,汗水模糊了她的视线,她也不管形象,一副为减肥事业献身的样子连她自己都觉得好笑。
可偏偏是这样,舒乐还是遇见了她最不想看见的人。
“哟,我以为我看错了呢,这不是曾经的总裁夫人么?怎么也来这种小地方健身?怎么,金主不要你了?”
耳机里强烈的重金属乐都掩盖不掉的刺耳,舒乐忍不住皱眉,耳膜仿佛被舒雅尖锐的讽刺刺穿,脑袋顿时充血。
还没等舒乐说话,舒雅便又开始自说自话起来,“不过也是,像你这种女人怎么会有人真的会喜欢你!”
说这句话的时候,舒乐可以明确地感到舒雅的歇斯底里,疯狂的妒火将舒雅柔软的皮肤燃烧殆尽,裸露的每一寸白骨上都挂着令人作呕的腐肉。
现在的舒雅已经无法用泼妇形容,舒乐看了她一眼,竟还有些可怜她。明明是一个明媚的女人,不过是想得到一个不爱自己的男人,竟变成了这个样子,仿佛变成了一副时刻嘶喊咆哮着的陈年女尸。
可是这次舒乐不会真的再让着她了,她心情不好,舒雅却偏偏在这个时候来找茬!
啪啪啪!
几声轻轻的鼓掌声让舒乐周围的空气降下温度来,她摘下耳机,冷眼对着一脸迷茫的舒雅拍手叫绝。
“说得可真好,我也这么觉得。”说完,舒乐还忍不住对着舒雅绽开一个甜美的微笑。
舒雅原本以为的效果并没有达成,又见舒乐是这个反应,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应付。
趁着舒雅还完全摸不着头脑,舒乐准备趁热打铁,又继续往下说:
“其实我也觉得我这种女人一点儿都不讨人喜欢,有时候吧,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当初顾楠会和我在一起,我们在一起5年,你说顾楠怎么会忍受和我这样不要脸的女人在一起呢?我记得当时他都准备和我结婚了,不过谁让我当时看上了萧煜诚呢,唉……”舒乐故作一声充满了矫揉造作的叹息,听得自己都起了一身的鸡皮疙瘩。
果然,不出舒乐所料,舒雅的脸变得一阵青一阵白的,看来真的是被她刺激到了。不过这个剂量还不够,没等舒雅开口,舒乐又凑到舒雅耳边,故作关心地又继续说下去,“不过现在还好,他和姐姐你在一起一定很幸福吧?什么时候结婚啊,恐怕就是最近吧?”
舒乐和舒雅虽说从小不和,可毕竟也算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姐妹。舒乐对舒雅的脾性,她讨厌什么,害怕什么,统统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舒雅作为大众眼里的白富美,家世和职场地位都不差,又有顾楠这样也算是人中龙凤的男朋友,这些资本足以让她骄傲一辈子。可惜,高傲如她,她唯一的弱点,也是她唯一的遗憾,就是顾楠一直不肯娶她。
这些舒乐不是不知道,只是以前并不愿意讲出来,可现在,舒雅偏偏不知死活地来激怒她,她也只好顺水推舟,好好地让眼前这个疯女人清醒清醒了。
“你!”舒雅瞪大了眼睛,一双明眸充满着恐怖的血丝,看来是真的被舒乐击中要害了。
舒雅愤怒的表情正合她意,舒乐冷笑道,“其实要我说,你们结婚也是迟早的事,一个是我的前男友,一个是我的堂姐,这层关系在这里,怎么都像是一家人,”她轻蔑地对着舒雅笑,舒雅被舒乐盯得有些喘不过起来,舒雅有种直觉,舒乐变了。现在的舒乐,像一只冷傲的狮子,不怒自威。而她,根本招架不住。
“对了,你们性格都很合适,争强好胜,专喜欢见别人不要的东西。你们在一起,也不用再祸害芸芸众生了,你说我说的对不对啊,姐姐?”她说的每一个字都故意停顿,这种语气让舒雅后背发凉。
舒乐嘴角噙着笑,要是现在有个不认识她们的人路过她们身边,还真以为是一对小姐妹在耳语什么。
舒雅是真的被舒乐吓到了,她张嘴想争辩什么,却丝毫找不到突破口。虽说被舒乐吓到了,可碍不过面子,舒雅还是生硬地瞪着眼前这个她有点不敢惹的女人。
“你怎么这么不要脸!”舒乐眨眼的工夫,一只纤长的手就迅速地闪了过来。不过,舒雅预期地那个清脆的巴掌声迟迟没有落下。舒雅细瘦的手腕被舒乐狠狠地扣住,雪白的肌肤上硬是勒出了一道血痕。
那只瘦弱的胳膊上却不止有一个血痕,在舒雅的手腕下方2寸的地方,娇弱的手臂被另一只大手扣住。
舒乐顺着那只手追溯上去,抬头与那个人四目相对。竟然是他。
“顾楠!”几乎是异口同声地,舒乐和舒雅同时说出了顾楠的名字。
顾楠盯着舒乐的眼睛,漆黑如墨的眼瞳里翻涌着复杂的情绪,百种情愫都想让眼前这个女人明白。不过这些,舒乐都不想知道,她侧过脸,不再看他。
顾楠见舒乐的反应,眼瞳里闪过一丝受伤的神色。她终究是选择不愿原谅他。
“楠!你抓疼我了!”舒雅一声娇嗔将两人的思绪拉回现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