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临渊指尖微顿,看着他一副委屈的模样,眼里似乎是带了些笑意,很快掩了下去,变回冷淡的模样。
“你就适合待在笼子里。”
说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打开了,里面是各种点心和带来的小玩意儿,哄孩子一样哄他,都推到了他面前。
沈风渠不高兴了,懒得搭理他,转过去自己抱着被子到了笼子角落里,把楚临渊给他买的那些小玩意儿踢到了一边去,哗啦啦地滚到了笼子外面。
这事似乎不由分说,楚临渊不肯依他,沈风渠接下来几天都没有跟他说话。
喝粥就喝粥,吃糖就吃糖,做就做,就是不跟他说话,态度明显的敷衍冷漠。
楚临渊一直沉默着,就是干他的时候用力了些,非把他那张嘴撬开不可,沈风渠就是不开口,下嘴唇都咬肿了。
他被做晕了过去,第二天把楚临渊给他买的东西全部砸了,两个在一起的小人儿原本黏黏糊糊的亲着,被他摔得四分五裂,全部都分开了。
笼子里的地毯也被他搞得一团乱,楚临渊回来的时候,在笼子外面站了许久,看着笼子角落里的人影,又看了眼被摔得分开的小人儿,指尖捻了捻。
把东西放在桌上,楚临渊进去把人抱起来,垂眼看着他,“这是你自己要求的,晚上可不要闹腾。”
沈风渠心里窃喜,面上依旧装作不高兴,他能有什么好闹腾的,虽说只是能在床榻上睡,但是目前能从笼子里出来就好。
他心情好了,对楚临渊脸色就好了些,看着楚临渊收拾房间,把小人儿一点点的又拼了回去。
拼的时候十分麻烦,沈风渠在一旁看着,说了一句,“拼回去做什么?扔了便是。”
他话音落了,楚临渊气息低沉下来,抬眸看向他,琉璃一般清冷的眼眸看不出什么情绪,没有搭理他,继续拼。
沈风渠心里有些不舒服,木头还不高兴,他还没有不高兴呢。他在桌边待了一会儿,自己数了一会儿油纸糖,感觉有些困了,隐隐觉得不太舒服,就抱着被子上床榻上睡觉了。
他睡在床榻上,半夜的时候床榻边多了个人,沈风渠其实一直没有睡着,总感觉有些难受,身上很热,又疼又难耐。
楚临渊上来之后,他感觉好了一点,忍不住地朝对方靠过去,身上冒出来一层汗,他现在约莫知道是什么缘故了。
那笼子是特制的,能够压制媚骨,所以他睡在里面没什么感觉,而普通的床榻上,他没一会儿就受不了了。
忍不住想要找楚临渊帮他解决。
沈风渠一点点的挪过去,对面的人睁开了眼,冷淡的眉目看着他,不为所动。
他想起来之前这人说过的,让他出来之后别闹腾,原来是这个意思。
但是如今他已经顾不了那么多了,反正他经常在这个人面前丢脸,这人若是不在意他,就不会将他关起来帮他解媚骨。
肯定是喜欢他,别扭的木头。
反正也是这木头自愿的……他把对方当玉势用,等媚骨解了,就立刻收拾了滚蛋。
这般想着,沈风渠滚进了楚临渊怀里,眼睛红通通的看着他,去咬他的下巴。
“我难受……”
他亲了亲对方,毫无章法地去吻,但是楚临渊依旧没碰他,嗓音冷淡,“出来的时候,怎么说的?”
沈风渠假装听不见,他才不管那么多,耍赖道,“我就是不要待在笼子里,你不能关我。”
说完,又扯了扯楚临渊的衣袖,“你亲亲我。”
两只碧耦一般的胳膊抱着楚临渊,对他的冷淡颇有些不满,脸上泛出来绯红,无师自通地撒娇,“哥哥……你亲亲我……”
墨发散在身后,白皙的脸上透出来粉,眼睛微微挑着媚意,红唇微张,像是魅人的妖精。
话音没落,整个人被压在了床榻上,沈风渠指尖用力到泛白,浮浮沉沉不大清醒。
床榻嘎吱嘎吱响了一晚上,低沉性感的声线响在耳边,“师尊……再叫两声……”
一声“师尊”,沈风渠猝然清醒过来,那一瞬间脑海里一片空白,过往的记忆纷至沓来,他眼里先是震惊,然后是不可置信,再然后……回忆起来这几天自己的反应,脸上更红了些。
他脸上的变化太过明显,楚临渊注意到了,墨色深了些许,握紧了他的手腕,“想起来了?”
沈风渠有些意外……这小子原来什么都知道。
“你……”沈风渠感觉到了他指尖的凉意,“修的是冰灵根?”
重铸灵根之后可以自己选,冰灵根是最难最苦的,楚临渊选的便是冰灵根。
楚临渊没有说话,只是看着他,他们两人的墨发纠缠在一起,沈风渠脑子里还很乱,他避开了楚临渊深沉的目光。
“师尊想起来了……会离开我吗?”楚临渊捏紧了他的指尖,身形绷紧了,气息跟着紧张起来,仿佛又变回了从前那个冷淡偏执的少年。
沈风渠心想当然不会了,这个笨蛋木头,为什么每次都不信他?
但是想了想,之前自己挖了他的灵根,这小子不信也是正常的,没恨他就不错了。而且这几天又过的太羞耻了些,他脑海里混乱的记忆一同浮现出来,因为羞耻,耳尖至脖颈红了一片。
一时没有回复,楚临渊气息阴沉下来,等沈风渠回过神来,他的手腕再次被藤蔓束缚住,楚临渊抱着他下床,重新回了笼子里。
楚临渊眼底闪过一丝黯淡,碰了碰他的脸,将他的手腕脚腕重新用镣铐铐住了。
周遭气息冰冷,垂眸一字一句道,“师尊数次舍命相救,想来是对本座情深意重。”
沈风渠一时之间有些凌乱,他的下颌被抬起来,楚临渊俯身用力的咬上了他的耳垂,“本座……怎么会忍心放走我的好师尊呢。”
“就在这里好好受着吧。”
镣铐碰撞在一起发出声响,楚临渊看着他的神情,指尖动了动,身形在金笼之中消失了。
沈风渠还有些懵,猜测楚临渊可能又自己脑补了什么奇奇怪怪的东西,他心里有些无语,想了想又算了,那小子在弄他的时候实在欠揍,先让他继续别扭着吧。
屋子外面,月色洒了一地,楚临渊坐在屋顶上,看着桂枝上月,眼眸垂着,去看手里拼的破碎的小人儿。
那个人若是不想起来……他还能自我欺骗说不定会留下来……想起来了……是又要离开他了吗。
毕竟他从来没有自信过,自己能让那人为了他留下来。在他看来,那人同他好过,已经是上天垂怜,是他太自私了,一直想要把人留下来。
树影沙沙晃动,他身边不知道何时多了一道人影,男子一身玄纹夜华长袍,瞳色一褐一蓝,微卷的墨发散在身后,铜缀的耳饰碰撞在一起发出清脆的声音。
无俦枯瘦的指尖带着两枚深色的戒指,握着一根锡杖,瞳孔深邃,嗓音平淡,“可还记得我当初跟你说过的?”
楚临渊对于无俦的出现并不意外,无俦七年前给了他一盏沈风渠的魂灯,人死灯灭,但是沈风渠的一直有一缕微弱的残光。
无俦那时告诉他,有缘自然还会相遇,等到魂灯亮起来的时候,那个人就会回来了。
他恍惚之间有预感,那人像是天上飘的云彩一般,他总是抓不住。
所以他惊疑不定、总是怀疑,在人出现之后又抱着微渺的希望,自己欺骗自己,对方只是忘了,以解媚骨的名义把人关起来。
实际上是他自己心里想要把人留下。
无俦似乎是轻轻笑了一下,看了眼屋里的人影,给了他一纸带着偃月寺漆印的信。
“时机到了上面的漆印自然会掉,里面是前世你想要的答案。”
“你们可是我唯一算错的良缘……纠缠了两世好不容易重聚……可莫要再折腾了。”
楚临渊低头看着手里的信,并没有作声,他知晓那人七年前挖魔君印是为了帮他重铸灵根……前世的事……是什么呢。
身旁的人影已经消失了,空气中只剩下一缕玉簪花的香气。
楚临渊垂眸笑了一下,眉目之间有些苦涩。
就算他是那般说的……实际上等到解了媚骨,他也是舍不得把人一直关着的,到时候是走是留,都由那人自己决定。
沈风渠约莫清楚楚临渊一直在纠结什么,不过他并不开口说,就在旁边看着楚临渊别扭,过米虫生活过的自在。
他说要吃什么,无论是跑多远,楚临渊都会想办法给他弄过来。
他提什么要求,只要不是出去,楚临渊基本都会答应他。
楚临渊一向话少,如今他恢复了记忆,也就没怎么碰过他,沈风渠有些好笑,合着就是趁他失忆的时候欺负他。
等他恢复了,又变回了原来冷淡收敛的模样,一点也不放肆,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于是沈风渠试探了下,提了一句薛长枝,然后当天晚上,他就被楚临渊以解媚骨的名义,压着差点儿把床干塌。
夜里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楚临渊的名字,从此之后他再也不敢提薛长枝了。
沈风渠第二天早上站都站不起来,嗓子也哑了,低声骂了一句不要脸,原来都是装的。
他要喝水,楚临渊就在一旁垂着眼给他端茶,一副我没错的模样,但是动作轻柔了许多,生怕他疼着。
沈风渠把水喝完了,根本也走不了,被抱着去吃东西,粥没有味道,他不愿意喝,一直扭着脸。
汤匙里的粥都冷了,楚临渊冷淡道,“张嘴。”
沈风渠不干,楚临渊道,“不喝就继续睡笼子。”
这么一句威胁,对沈风渠已经没用的,他只要一喊难受,楚临渊肯定不舍得让他睡笼子,会抱着他哄他睡觉。
他如今被惯的嚣张的很。
沈风渠媚骨彻底解了,是在一个月后,他要走的时候楚临渊沉默了许久,最后还是给他解了镣铐。
沉默的气氛蔓延,楚临渊亲自给他穿好衣服,又给他准备了一堆东西,什么也没说。
沈风渠真是惊讶了,这都能忍住,他揣着坏心思,于是真的就抱着东西走了。
看着那道身影在视线里消失,楚临渊怀里的信动了一下,他将信封拿了出来。
上面的漆印脱掉,里面是铁画银钩的字迹。
楚临渊盯着上面的字迹,久久没有回神。
元和五十六年,有一貌美男子入寺中,乃原是月照国三皇子,后入仙门,此子原命数活不过三十,因入仙门而堪堪续命,红颜枯骨自命薄。
男子入寺中,求一命咒,因得知自己命不久矣、门下又有一徒弟受魔君印困扰,日后恐有性命之忧,此子用自己余下命数,换了徒弟平安渡过死劫。
时十月十四日,无俦亲笔。
作者有话要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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