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98章纵有千般好,非吾心头喜
“我在等你回答。”
江千越没有去看月娇,而是端起汤碗喝下半份药汤。
月娇急忙道:“以奴婢愚见,那孟公子以录名之事,故意挑唆少爷与那潘瑞的关系。
奴婢虽不知这潘瑞是何人,但绝非是个善茬,否则堂堂长史之子,也不会亲自来此。”
“说下去。”
“是!”
月娇喘了喘气,胸口微微起伏,“奴婢虽在少爷身边时日尚浅,但从王大人对少爷的态度,以及自身所见所闻,奴婢觉得少爷虽行事高调,但却内有慧心,那孟公子挑唆之计,相信少爷早已心中了然,如此附和那孟公子,只是因为少爷有了观猴之意。”
说完这些后,月娇便没有再继续下去,而是微微抬起头,以一种‘侧颜杀’的角度、楚楚动人的望着江千越。
江千越余光一瞥,随后急忙避过诱惑:“看来王大哥倒是有心了,你能说出这些话,足见心思玲珑,如此才貌,做一名婢女倒是委屈你了。”
“少爷的意思是……”
月娇眼前一亮,似乎有了某种期待。
就在这时,张月茹来到了花厅:“越儿,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娘,我就是随口一夸,没什么意思。”
江千越起身,搀着母亲坐下。
“没什么意思?”
张月茹不愿被糊弄过去,“那是什么意思?”
“娘啊,你搁这绕口令呢!”
江千越顿时无语,这么长时间相处下来,他对这个母亲很是尊敬,更能感受到家人的温馨与爱护。
平日里,张月茹给他感觉,就是那种很知性的美妇人。
可是,一旦涉及到他与女子,就立刻不淡定了。
不用说,张月茹又要开始了。
“别岔开话。”
张月茹饶有兴致的说,“这丫头也挺好,上次就跟你说了……要不意思意思?”
一听这话,江千越顿时恍然。
合着此前说纳妾并非随口说说,而是早就有了既定目标。
“娘啊,我真没那个意思。”
“没那意思,你方才的话是什么意思?”
“我那只是觉得月娇颇有见识,那自然是夸赞两句,所以就意思意思喽。”
张月茹一拍手,认真道:“对啊,这不跟娘说得一样么?”
“哎呀,头有点晕,娘,我出去透透气!”
江千越说话的同时,人已经窜出了花厅没了踪影。
依旧跪在地上的月娇,梨花带雨起来:“主母,是奴婢又惹少爷生气了。”
“不关你的事,这孩子越来越不听话。”
张月茹拉起月娇,语气中带着无奈,“此事可由不得他,你也不必伤心了。”
“一切但凭主母做主。”
月娇十分温顺地站在近处,开始轻轻地给张月茹捶背。
张月茹十分的受用,口中喃喃自语:“这孩子倒是真的变了,以前是想着法的提前娶妻纳妾,比我这个当娘的还积极,如今却……唉,越儿变得哪儿都好,就是这一点让人忧心。”
离开花厅的江千越,又回到了书房读书,以备战九月的秋闱考试。
然而他刚坐下拿起书,猛然又站了起来。
与此同时,一双青葱玉手缓缓搭在他的肩上,背后传来柔糯之声:“怕什么?”
“堂堂刺史千金,就不能走一回正门?”
江千越无奈地又坐了回去,他之所以瞬间站起来,就是感觉到身后有人。
不过说到怕,江千越虽然很不愿承认,但是对于这个神出鬼没、又言语没有顾忌的女子,还真是有种把握不住的意思。
而说到把握不住,他又不自觉斜眼瞟了一眼对方胸前。
在江千越看来,澹台芸澜虽说年龄不大,但这发育真是过于膨胀。
江千越这个微妙行为,澹台芸澜看在眼里,却没有说什么,反而因此刻意的挺了挺身子。
随后趴在江千越后背上,悠闲地说:“正门?
你这话的言外之意,是本小姐可以进门了么?”
“又来……”
江千越顿时头大如斗,刚被张月茹逼得逃回书房,结果澹台芸澜又提这种事情。
听着江千越的语气,澹台芸澜顿时不悦起来:“怎么,你想负我?”
“我……”
江千越刚要开口,就感到双肩疼痛,于是急忙改口:“这男欢女爱与婚姻嫁娶,本就是两情相悦的事情,可不能用强行霸道那一套。”
“口是心非,听说婆婆要为你纳妾了。”
一听这番话,江千越顿时气冲天灵:“不要仗着自身会些武功,就肆无忌惮擅潜民宅,我江家还有没有隐私了?”
对于这个神出鬼没的澹台芸澜,江千越感到了十分的危险,总是悄然无声的出现。
江千越霍然起身,怒视澹台芸澜:“还有,纳不纳妾与你何干,别用婆婆这个称呼套近乎!”
“当然与我有关,你纳妾我就要管!”
“荒谬!”
“你可恶!你想……”
“少来这一套!”
江千越一摆手,不让对方表述,“此事是你心甘情愿,又并非是江某强制,说到强制,反而是你逼我就范,要说吃亏委屈,也还轮不到你!”
“江千越,你!”
澹台芸澜被这番话刺激到了,一扬手就要掌掴江千越。
然而刚一扬手,随后又放了下来,这让准备逃走的江千越暗吃一惊。
“你故意恼我,本小姐才不上当呢!”
澹台芸澜说着,就飘然坐在了椅子上。
沃槽,好定力!
江千越暗竖大拇指,觉得自己还得加把力:“何必自欺欺人,你应该清楚,你我之间只是合作关系,江某答应你的事情已在部署,待此事结束后,你我之间也就两不相欠了。”
“越越,其他恶言恶语我都不介意,但你这话让我很伤心。”
“在你心里,我澹台芸澜就是如此随便的人?”
“在你心里,我澹台芸澜就是梁上君子?”
“在你心里,我难道真就一文不值?”
这次澹台芸澜没有发怒,而是十分安静的说着话。
一句句追问,语气哀怨,似如杜鹃啼血。
江千越被这连番哀怨追问,闹得也是有些不好收场。
这种直白的话,他也是强忍着头皮说的,因为他想借此时机,好压一压澹台芸澜。
一直以来,面对澹台芸澜,他都感觉束手束脚,有一种被压制的感觉。
若是不乘势打击对方气焰,将来相处起来会更加艰难。
只是他没有想到,会出现这种结果。
面对澹台芸澜的委屈与忧伤,他的心顿时软了下来。
“额……其实……”
江千越刚要缓和一下气氛,不过话到嘴边,突然又强硬起来:“纵有千般好,非吾心头喜,终究也是一场徒劳。
再说了,你如此强硬作风,可曾考虑过我的感受?”
“感受?”
“不错,咳,其他就暂且不提了,就说你任性当众误导,迫使我得罪了潘瑞,因此几次险些丧命,除此之外,更险些断了我的仕途之路!”
“为了一己私心,却让我为你承担多余的灾难,请问这不是利用又是什么?
既然是利用,那又何必在此谈什么情分?”
句句深入的剥离,层层递进的绝情!
啪!
听完这番话的澹台芸澜,在沉默三个呼吸后,终于一拍桌子站了起来。
一改柔弱忧伤之态,恢复了原有模样,但眼圈有些泛红:“没想到你如此绝情,信不信我揍你!”
一听这话,江千越就知道对方已经外强中干了。
武功虽然高强,但终究还是年少,在不理智的情况下,说出了孩子气的话来。
见火候差不多了,江千越不再多言。
面对澹台芸澜欲要暴走的态势,江千越不进反退轻轻抱住娇躯。
“你……”
澹台芸澜讶异之际,江千越在耳边轻轻道:“身子好些么?”
“好……好多了。”
澹台芸澜缓缓垂手,满身怒火逐渐消退。
江千越轻柔一叹,带有无尽哀伤:“那就好啊,为了给你采药制丹,那日大雨差点丧命。”
“那你现在……”
澹台芸澜也顾不上这话真伪,十分关心的要检查。
结果却被江千越抱着不放:“你安然,我便安然,方才那些话,其实都是一时气话,也是想让你明白,我不值得你如此上心,否则将来我若有不测……”
“别说了,我明白,我都理解。”
澹台芸澜贴在肩头,眼眶更红了,“是我害了你,对不起。”
此前句句绝情的话,完全被一腔情感所湮灭。
那日的一夜过度驰骋,由于是第一次破红,事后她回去躺了许久。
这种事情又不能与外人道,于是就只能暗自忍着。
就在这时候,是眼前这个男子派人送来了口服药丹,才让她很快缓解了疼痛。
后来,得知江千越卧病在家,她这才悄然来探望。
如今经江千越这么一说,又想到张冲无故消失,她顿时感情泛滥起来。
自我感动的同时,江千越此前绝情的话,也似乎有了合理解释。
感受着怀中身子微微轻颤,江千越在心中喊了一句:“欧耶,搞定!”
“怎么哭了?”
“哪有?”
澹台芸澜看着浸湿的肩头,不愿承认的辩解,“是你这书房漏雨!”
“又没下雨,何来漏雨?”
“胡说,雨声阵阵,你听不到么?”
“你若安好,便是晴天,所以……我看不到,也听不到。”
“哎呀你这人……”澹台芸澜娇羞中带着甜蜜,“油嘴滑舌,真是坏死了。”
“油嘴滑舌?”
江千越诡秘一笑,“这可是你说的,那我来喽!”
“嘤咛,坏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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