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试探,没想到还真是如她所想一般。
苏三公子常年待在江南之中,怎么会认识高高在上的娉婷郡主,唯一的解释也就是他们打小就认识,或者说经商认识的。
可是在苏府里,她见到过苏三公子一般处理事务都是一些账本上的事情,就连应酬也是少之又少,所以她就更加断定了自己的猜想。
再加上,齐峥康那番话,那场好戏,分明是想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怎么会这么巧合,郑副将是骠骑大将军镇远侯的部下,而郑副将又是郑娉婷的亲生父亲?
所以说,她便由此猜出了苏三公子的身份,更由此,猜出了苏老爷的身份。
在来京都的路上,她就发现她这公公绝非常人,浑身带着一股子骁勇善战的霸气,那时候她还在疑‘惑’,一个普普通通的商人怎么会有那样凛冽不怒自威的气势,如今一联想起来,所有的事情也就自然成为了理所当然。
因为,苏老爷,就是当年突然消声遗迹的镇远侯。
而苏三公子是苏老爷的嫡子,按理说,称一声小侯爷也根本不为过。
苏三公子只是莞尔一笑,犹如微风杨絮,和煦生姿,根本一点也不在意自己伪装十几年的秘密被人揭穿。
看着杨昭君,他点了点头,完全承认了杨昭君心中所想的一切。
他们之间,都是两个极为聪明的人,不需要解释那么多,只需一眼,便可知对方所想。
只是,他的娘子目前好像还没有完全看清楚他心中所想。
“那你觉得,我为什么隐忍这么多年,一直却不出手?”
是啊,傻子都知道小侯爷的身份可远远比一个世家子弟要高贵不知多少倍,可是,他却还是一直待在江南,直到如今,他才回到京都。
其实,苏府的祖上本就是江南人士,只不过因为后来爹受圣上器重,所以便迁徙来到了京都之中。
说到底,江南才是他们的根,而苏府的宅子,就是他们苏府以前的老宅子。
他想要告诉杨昭君,他不是贪恋权位之人,也不会因为权位而选择娶了郑娉婷。
杨昭君被苏三公子直白的目光看得有几分心悸,她说过,他苏三公子的事情她不会‘插’手,更不想介入进去。
以前,他是只是世家子弟,便已经有了一房姨娘。可是如今,若是他日后恢复了小侯爷身份,怎么也轮不到她杨昭君想要的生活。
命,可以拿来冒险,但是事关自己的终身幸福,她绝不会但任何一点风险。
或许,她杨昭君本来就是一个自‘私’的人。只想要人家为她付出,自己却不想付出分毫。
“那是你的事情,与我无关。”
冷冷的说出这句话,也不管苏三公子是什么脸‘色’,听着‘门’外的风声,明显已经小了许多。
苏三公子心里一阵‘抽’痛,很快,很快她就会知道一切都与她有关的。
“那你现在知道了我的身份,你做何感想?”
等问出了口以后,苏三公子又有着几分懊恼之‘色’,他忽然觉得,自己这个问题毫无头绪。
人家的态度已经这么明显了,他干嘛还要多此一举呢?
无论他是小侯爷,还是只是一个世家公子,如今在杨昭君的眼中,也一样是难以入眼。
见她并没有回答,苏三公子急忙转移话题。
“既然你说完了,那么现在也该轮到我来说了。”
她今日之所以在他面前敢将她所猜测的所有事情说出来,那就说明她其实这也是一种变相的‘交’换,她是不是可以理解为,她同样也想知道他的解释?
听到苏三公子这么说,杨昭君只是无趣的撇了撇嘴‘唇’,殊不知她仅仅如此一个简单的动作,看在人眼中也是风情万种,媚绕百态。
嗯,他倒是会说话,连嘴上便宜都的占。
此话听起来像是苏三公子要跟自己说话,可是她怎么听着人家则是有一种被赶鸭子上架的赶脚,好像是她非要他苏君墨给她杨昭君一个解释一样似的。
明明是面前这位守在自己屋子前面,要跟自己说话,她又没把拿刀架着他,还威胁利‘诱’。
所以,苏三公子,你此刻的样子我可以下意识的理解为你这是在我面前傲娇傲娇吗?
估计是从小都是在别人奉承下长大的,如今要他低头有一定的高度,果然,人不能被捧得太高了。
合了合眼眸,杨昭君有几分昏昏‘欲’睡的姿态,她相信苏三公子并不难懂她的意思。
唉,这世上还是跟聪明人说话比较省事儿,不用那么多的废话,大可以直截了当,省了不少口水。
苏三公子‘唇’角上扬,眸中却是由开始的宠溺柔情化成了一片无奈之‘色’,她怎么就这么懒呢。
她的意思分明就是,快点说,说完了老娘要睡觉。
本以为她已经收拾起了懒惰,却没想那时的她不过是因为形势所迫。
哪怕是再想要睡觉也只能够强撑着‘精’神,将所有的‘精’力都集中到了杨府的生意上和冯文海的事情上以及杨老爷杨夫人受污上,是她不容许自己休息。
终究,她还是他第一次见到的那个‘女’子。
懒惰如初,即使有着再玲珑剔透的心思也终究抵不过她的惰‘性’。
她不会知道,他在娶她的时候也是查验了一番的。
他苏三公子何等自负,不仅仅是因为苏夫人‘逼’迫的愿意而选择娶她的。
其中,也有一部分是觉得好奇的。
净月庵与尚安寺不过只有短短路程相隔,又是相对,她既然是没事儿就往净月庵跑,同样的他也是老往尚安寺。
这一来一去的,多少也是见过的。
还记得有一日他与了悟大师前去净月庵拜访,与静心师太一起研读佛法,他不愿去打扰二人便中途离开与厄明在净月庵中漫步。
却不想,他却见到了那难以忘怀的一幕。
直到如今,他依旧难以忘记,只要每每想起,他都会觉得好笑。
枝桠繁茂,碧‘玉’青丛的桂‘花’树飘香四溢,那树底下,摆着一张‘花’梨木缕空美人榻。
扇面美人儿执扇,轻挽发髻,粉面含羞。
身着拈‘花’小碎步裙裾,身姿窈窕,体态容冶。那左上方,绣画着一簪‘花’小楷,却是。
寤‘春’风兮发鲜荣,洁斋俟兮惠音声,赠我如此兮,不如无生。
而美人榻上,躺着一人。
一见,‘女’子一身纯白‘色’软烟罗裙素‘花’缎,外罩月笼纱,身姿娴丽。如同那隔雾探‘花’之间,那一簇一簇的朦胧雾霭,掩盖了那里面的‘迷’人风光。
二见,那‘女’子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俏脸如开连,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三见,她闲适平淡,慵懒自知,却是不知她是如何勾人妖娆,光华流转。
只因这一见,却让他心里从此起了涟漪。
他自问,他见过的‘女’子不在少数,她们或是娇作、或是端正、或是娇媚、或是大方落落、也或是小家碧‘玉’,然,他却从未正眼看过这些‘女’子一眼,而她,却是第一人。
他从不知道,一个‘女’子慵懒的也是如此有味道,闲适之中带着摄魂夺魄的勾媚,也从未见过一个‘女’子未曾有如此懒态。
在她的旁边,有着一张做工粗糙却甚为古朴的圆形石桌。
上面摆着一本翻开过得书籍,却是仅仅翻了一篇。而他还记得,冬芝那丫头‘精’灵可爱,在哪里叽叽喳喳说个不停,却是没见那‘女’子动过分毫,顶多也只是皱了皱眉头,仿若在嫌弃这丫头太过吵闹一般。
事实上,却也的确如此。
冬芝口中所言,均是江南头上正火的事情,哪怕说再怎么绘声绘‘色’也都是枉然,只因为,那‘女’子看都没看她一眼。
只是随意的翻了翻身,简单的动作慢条斯理,从容优雅。
动了动眼帘,随即又扯了扯‘唇’角便再次睡过去,注意,这‘女’子是背着冬芝睡过去的。
这一系列的动作做得熟粘自然,让冬芝看得那是个无奈外加跳脚,似乎在说,她家小姐怎么就这么能睡呢。
若是她打听的这些事情,传到了别家小姐的耳朵里,必然是听得眉梢上扬,而到了她家小姐这里,却是平平无奇。
他还记得,当时他‘唇’角上扬,对于把这个‘女’子的睡功实在感到佩服。但同时也十分好奇,这‘女’子,到底能够有什么事情值得让她放在心上。
之后不久,他一回家便遇到了苏夫人‘逼’婚的事情,心里十分烦躁。
江南四大世家之中,他们府中已经娶了齐府和赵府的嫡‘女’,苏夫人为了独揽一方,所以变相借着这个机会娶了杨府嫡‘女’从此让江南彻底变成他们苏府的天下。
也因此,这‘门’婚事在苏夫人看来绝对不容有任何错处。
况且,苏三公子身上所包含的自负也有些是来自于苏夫人身上,苏夫人一身自负,什么事情都爱牢牢捏在手心里。自然,对于儿子的婚事更加是也让她上心。
苏衡一与苏相宜已经娶妻,总不能让杨府嫡‘女’嫁给其中一个当妾室或者平妻吧。
况且,这对于杨府来说,可是明面上打了一个巴掌,无论杨老爷杨夫人疼不疼爱这个嫡‘女’,对方必然是会拒绝的。
而苏三公子,就成了这桩婚事的最佳人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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