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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三合一(1 / 1)

马车进入车门后径直赶往前院,纪新雪试探着将翘起脚放下。

只是将受伤脚做个踩实假样子还行,只要敢用力,立刻疼纪新雪眼泪汪汪,以至于嘉王在马车外等得不耐烦,掀开帘子催促时候,第一眼就看到纪新雪眼角将落未落泪痕。

纪新雪心道‘要完’,下意识扬起讨好笑容,希望嘉王能看在他已经是伤员份上嘴下留情。

随着纪新雪表情变化,泪水不再安于被束缚在眼眶内,悄无声息顺着脸侧滑落。

嘉王猝不及防看见纪新雪明明委屈到躲在马车里哭,见到他时却下意识扬起笑容模样。

“这是怎么了?”

在他印象中,纪新雪不是会默默受委屈人,难道是他错了?

纪新雪自知躲不过去,眼中闪过淡淡心虚,试图做最后挣扎,小声道,“在寒竹院时候,不小心崴脚了。”

他没撒谎,最多是有所省略。

纪新雪主要是觉得他崴脚理由太说不出口。

如果他是被崔青枝推倒崴脚,或者和崔青枝打架崴脚,他一定会毫不犹豫对嘉王告状,但他是为了躲崔青枝才崴脚。

出乎纪新雪预料是,嘉王竟然没有为难他,只是目光定定看了他一会,就主动伸手要抱他下马车。

既没嘲笑他蠢笨,也没追问他为什么会崴脚。

纪新雪大喜过望,立刻朝嘉王扑了过去,笑嘻嘻道,“阿耶今日有什么喜事?我刚才可听见了,阿耶允许我陪你饮杯酒。”

嘉王暗自咬牙力道渐松,伸出手指点在纪新雪脑门上,“你身上有伤,喝什么酒?赏给松年替你喝,你在旁边看着。”

说罢,嘉王将纪新雪抱在怀里,转身越过松年打起帘子,大步往花厅去。

纪新雪仔细观察嘉王表情,暗自分析自己能不能有哪怕一丝饮酒希望。

嘉王所说酒是果酒,都是纪新雪酿酒。

纪新雪本意是想做果汁,没少浪费银子却从未成功。

严格意义上来讲,纪新雪做果汁也不算失败,毕竟果汁做出来了,就是味道一言难尽。

纪新雪不愿意轻易放弃,用尽他能想到所有办法抢救果汁,最后想到可以将酒和果汁结合,酿造成果酒。

果酒味道总算是没让纪新雪失望。

酸酸甜甜,不仅保留果子特有清香,还能压下酒奇怪味道,被纪新雪当成低配饮料。

果酒成功后,立刻获到纪新雪身边所有人喜欢,上至嘉王、钟娘子、四娘子等人,下至碧绢、彩石。

但凡尝过果酒味道人,没有一个人不喜欢纪新雪酿果酒。

纪新雪还没来得及高兴,就被嘉王抄家。白墨院内所有果酒都被松年带人搬走,原本摆放着果酒地方都变成整箱各色衣料和首饰。

嘉王理由非常正当,怕纪新雪年纪小把持不住,从此成为酒鬼。

纪新雪伤心之下熬了整宿,将酿果酒过程写在纸上,又结合已经不太清楚记忆和丰富想象力列出几种提纯酒可尝试办法。

他拿着两样东西去找嘉王,试图能赎回他果酒,可惜只赎回两小坛。

仅有两小坛果酒,还要防备食髓知味,有变成小酒鬼征兆四娘子。

当真是听者伤心,闻者流泪。

好不容易能听到嘉王松口允他饮酒,还是白墨院库存之外酒,纪新雪委实不愿意轻易放弃。

嘉王没理会纪新雪祈求目光,他将纪新雪放在铺着软垫靠椅上,亲自脱下纪新雪鞋袜,“伤重不重,大夫怎么说?”

纪新雪老老实实回答,“不重,只是崴脚,大夫说按时用药,三五天时间就能正常走路。”

嘉王听纪新雪如此说,就没去拆纪新雪脚腕上包扎。

他点了点头,将纪新雪脚放在仆人搬过来凳子上,去洗过手后,在纪新雪另一边坐下。

“阿耶还没说,今日是有什么喜事才如此高兴。”纪新雪还惦记着果酒却因为脚伤心虚,不敢直接向嘉王讨酒,只能提醒嘉王开心事。

希望嘉王心情重新转好,能再给他个机会。

嘉王一眼看透纪新雪小心思,莞尔道,“今日司徒、司空和多位朝臣再次联名上书,请圣人允许诸王入六部历练。”

“成了?阿耶去哪里?”纪新雪双眼猛得亮起来。

当年焱光帝允许黎王、嘉王和襄王入朝听政时候,所有人都以为焱光帝已经开始考虑太子人选。

虽然刚经历过伊王和振王大厦突起,大厦倾颓之事,朝臣们都不敢立刻明目张胆站队,但有想法和胆量人,还是会用各种隐蔽方式和诸王联系。

那段时间,各种拜帖和礼单如雪花似飞往诸王府,最后无一例外石沉大海。

诸王比朝臣们更怕焱光帝发疯。

焱光帝已经用种种事迹证明,皇子和朝臣同时不老实,他有可能放过朝臣,但绝不会放过皇子。

如此过去三个月,朝臣们热情忽然大幅度降低。

焱光帝所谓让诸王上朝听政,真只是上朝听政,但凡皇子在朝堂上说半个字都会被焱光帝毫不留情训斥。

哪怕那日上朝时焱光帝偷懒没出现在朝堂,也会在知道朝堂发生事后专门下旨训斥诸王,杖责十还是杖责二十,完全看焱光帝心情。

黎王、嘉王和襄王都受过罚后,朝臣们猛然醒悟,焱光帝允许诸王上朝听政不是打算考虑太子人选,而是在对朝堂妥协。

诸王上朝听政之前,朝臣们已经连续五年上折请求焱光帝允许成年皇子上朝。

朝臣们想通始末后,都陷入不同程度震惊。

他们持续上折请求焱光帝允许成年皇子上朝只是例行之举,尽人臣责任,为此已经有多位老臣被致仕,数不清官员被贬谪到苦寒之地。

请求焱光帝允许成年皇子上朝,不亚于指着焱光帝鼻子说你老了。

会有这样结果也不奇怪。

哪怕下一个被致仕、被贬谪人就可能是自己,朝臣们也没放弃上折。

虞朝有焱光帝,已经元气大伤。周边附属虞朝小国多年不向虞朝进贡,甚至连虞朝境内边疆将领都不将长安政令放在眼中,暗地里诸多阴奉阳违举动。绝不能在焱光帝驾崩后,再迎来一名什么都不懂新皇。

因为焱光帝多年形象深入人心,当初焱光帝‘病重’,伊王和振王入朝时候,朝臣们完全没想过,这是焱光帝准备和朝臣退步、妥协之前,考验儿子们行为。

伊王和振王被清洗后,焱光帝又允许黎王、嘉王和襄王入朝,朝臣们也没往这是焱光帝在对朝臣退步、妥协方向想。

直到焱光帝允许黎王、嘉王和襄王入朝,却不允许三位亲王对朝政沾染半分,朝臣们才恍然醒悟。

焱光帝仍旧多年如一日防备他儿子们,但他确实老了,正因为苍老悄无声息做出从前绝对不会做事。

‘对朝臣妥协。’

这个发现让朝臣们心情异常复杂,随之而来却是难以掩饰兴奋和激动,焱光朝主强臣弱近二十年,竟然还有强弱转换机会!

朝臣们又开始新一轮上折,这次他们要求焱光帝允许诸王入六部历练。

两年半时间过去,焱光帝再次妥协。

嘉王上朝听政不久,就察觉到焱光帝不是真心想放权给诸王,立刻恢复隔三差五去宫中请安,有时间去京郊跑马习惯,对朝政完全不上心。

果然,焱光帝对嘉王多有宽容,隔三差五就有赏赐,嘉王也是兄弟三个挨打最少人。

认真上朝,发现自己听不懂特意向朝臣请教黎王和襄王却连番倒霉,总是被焱光帝下旨斥责。

今日允许诸王去入六部历练,黎王被指去刑部、襄王被指去工部,嘉王却有自己选择机会。

这些年几次三番折腾,早就让嘉王彻底看清焱光帝钓鱼套路,他才不会以为焱光帝给黎王和襄王指了最差地方,却给他可以选择机会是看重他。

八成是他无意中犯了焱光帝忌讳,焱光帝才特意给他犯错机会。

嘉王在焱光帝慈爱注视下恭敬回话,“儿臣全凭阿耶安排。”

焱光帝却不肯接茬,“这是我给你恩典。”

嘉王犹豫良久才再次开口,“儿臣不喜礼部,只要不是礼部,去哪都行。”

“嗯?你为何不喜礼部?张卿可有哪里招惹过你。”焱光帝轻笑,似乎对这件事很感兴趣。

嘉王不言,又被焱光帝追问才略显不情愿答道,“德妃娘娘封妃时,礼部怠慢德妃娘娘。”

焱光帝哑然失笑,顿时觉得自己对嘉王警惕来得莫名其妙。

他岂是能轻易猜透人?

嘉王所作所为刚好让他顺眼不过是巧合罢了。

焱光帝失去继续与嘉王说话心思,目光扫过站在一起六部尚书,随手将嘉王指到户部。

嘉王没与纪新雪细说朝臣和焱光帝之间博弈和他今日在朝堂上与焱光帝对答时危机,只告诉纪新雪结果,“圣人将我指去户部。”

纪新雪眼中浮现笑意,“好地方!”

以焱光帝性格,肯定不会允许皇子沾染吏部和兵部,相比之下,户部已经是最好去处。

嘉王心情极佳,听着纪新雪嘴中仿佛说不完好话,终究还是默许松年给纪新雪倒了杯果酒。

夏日炎热,嘉王与纪新雪一般苦夏,吩咐厨房不必准备饭菜,上两碗凉面即可。

劲道爽口凉面下肚,还有酸酸甜甜果酒,让纪新雪发出满足叹息声,想起这几日寒竹院内诡异气氛,纪新雪忍不住和嘉王打听颜嫔。

嘉王正等着仆人给他端新凉面来,懒得与纪新雪说话,便让松年和纪新雪说有关颜嫔事。

颜嫔原本是八品小官女儿,比兄长还得小官宠爱。可惜命不好,还没到出嫁年纪,小官就惹了事被罢官,郁结于心生了场大病,没几天就去了。

小官妻子眼中只有儿子没有女儿,加上小官先是惹事又生了场大病,将家中钱财败得七七八八,小官妻子更舍得不将剩下钱花在女儿身上。

可怜颜嫔容貌殊丽、精通女红、于诗书上也有自己见解,算得上是小家碧玉,却被母亲许配给富商傻儿子。

只因为富商给聘礼够多,且不求颜嫔有嫁妆。

颜嫔嫁给富商儿子不久,富商痴呆多年傻儿子忽然恢复正常,但这没有让几乎是被母亲卖入富商家颜嫔境遇变好。

富商儿子为了稳固地位,很快另娶家境相近女子做平妻。

后来富商突然离世,富商儿子继承富商家产,给颜嫔写下放妻书和能让颜嫔和颜嫔生下女儿能富贵无忧财产。

颜嫔母亲惦记上富商儿子给颜嫔财产,整日带着颜嫔嫂子去颜嫔住处哭穷。

没过多久,颜嫔就变卖富商儿子给她财产,带着女儿到长安生活。

颜嫔本是考上六部女官,因为宫中缺人才会阴差阳错入宫,没想到竟然能得焱光帝青眼,以让所有人都想不到速度青云直上,短短时间内就成为颜嫔。

纪新雪边听松年说颜嫔来历,边捧着半个巴掌大酒杯小口抿果酒。

不愧是能扛得住崔氏良妃女人,经历跌宕起伏人生经历都能出本书了。

“颜嫔侍奉圣人后,她前夫和她阿娘阿兄生活可有受影响?”纪新雪好奇问道。

虞朝女子地位高,风气也较为开放,女子和离或者丧夫再嫁都是很寻常事,但焱光帝不是寻常人,谁知道他会不会找颜嫔前夫麻烦。

看颜嫔当年变卖家产带女儿来长安做法,十有八九已经与她母亲和兄长生出芥蒂。

松年趁着嘉王专心吃凉面,在纪新雪可怜巴巴注视下,偷偷给纪新雪酒杯续了点酒,笑道,“颜嫔夫家早就不再做生意,用所有家产在江南盘了些好庄子做田舍郎,尚未受到什么影响。颜嫔母亲和兄长上个月刚到长安,如今正和颜小娘子住在庆云巷。

纪新雪摇了摇头,遗憾还没到瓜熟蒂落时候。

“颜小娘子......”纪新雪仔细斟酌用词,“她有没有异于常人地方?”

比如天生神力?

纪新雪每次看到寒竹院东湖,都会想起崔青枝落水位置,脑海中下意识浮现颜小娘子模样。

颜小娘子只比纪新雪大两岁,今年才十二,虽然个头在寒竹院中最高却不至于高得让人注目,看上去甚至有些纤瘦。

纪新雪委实难以想象颜小娘子是如何将崔青枝扔进东湖。

松年面色古怪了一瞬,声音忽然压低,“奴随大王进宫给娘娘们请安时候,苏嫔娘娘曾说过,见到颜小娘子徒手搬起半座假山。

纪新雪小鸡啄米似低头动作顿住,“宫中假山和王府假山相比如何?”

松年答,“比王府假山更大气奢华,规制也略胜一筹。”

纪新雪秒懂,宫中假山比王府假山还大。

果真是人不可貌相,如果这都不算天生神力......

问完有关于颜嫔和颜小娘子事满足好奇心,纪新雪又开始暗搓搓打听关于良妃事。

虽然知道更多内情后会毛骨悚然、夜不能寐,但完全不知道这些消息,纪新雪又觉得牵肠挂肚。

纪新雪知道嘉王和松年不可能什么事都与他说,只要松年脸上浮现迟疑,他就立刻开始问下个问题,绝不为难松年。

自从良妃开始试探着劝说焱光帝将襄王记在她名下开始,崔氏每隔几个月都会送俩个良妃族妹入宫陪伴良妃。

大概两、三个月时间,良妃就会将族妹遣出宫,再过几天,又让崔氏送其他人入宫陪伴她。

崔氏送进宫小娘子都正值韶华且尚未婚嫁,出宫后就会立刻议亲,久而久之,大部分人都看透崔氏和良妃小心思。

他们想效仿苏德妃和苏嫔,给良妃添个助力。

崔氏上次送入宫小娘子已经在半个月前出宫,昨日崔氏又送入宫两人陪伴良妃,这次却不再是良妃族妹,而是良妃族姐,两个孀居寡妇。

纪新雪眼中闪过幸灾乐祸。

看来自从入宫后就如日中天,衬得六宫粉黛皆失颜色良妃,确实没少在颜嫔身上吃亏。

“你再倒下去,整个酒壶都空了。”嘉王拿出手帕擦嘴,看向松年目光满是责备。

正小声说话松年和纪新雪对视一眼,若无其事移开目光,一个盯着手心捧着酒杯,一个研究酒壶花纹,谁都不肯去看嘉王。

嘉王朝着松年伸手,“酒壶拿来,我看还剩多少。”

松年将剩下果酒都倒入嘉王面前空杯中,举着酒壶在嘉王耳边轻晃,“刚才温酒时,给大王温了整壶酒却只给五娘子温三分之一,已经没有了。”

嘉王听酒壶中确实没有声音,将松年倒在杯中酒一饮而尽,心中狐疑却不减反增,“真?”

他怎么觉得松年一直都在偷偷给小五倒酒。

松年诚恳点头,“您看五娘子脸都没红。”

嘉王嗤笑,“你就知道帮他骗我,他喝酒什么时候上过脸?”

话音未落,嘉王和松年同时陷入沉默。

坐在另一边纪新雪正脸色绯红冲着嘉王傻笑,感觉到嘉王目光,纪新雪举起空酒杯与嘉王强调,“我只喝了一杯。”

“你到底给他喝了多少?”嘉王咬牙切齿道。

松年低头看向手中酒壶,忽然有点不太确定,犹豫半晌才给出肯定答案,“最多半壶,想来是五娘子怕您要抢他酒,最后一口酒喝得又快又急才会酒意上头,等会儿就缓过来了。”

嘉王冷哼一声,忽然大声道,“你脚是怎么回事?”

纪新雪茫然看向嘉王,愣了一会,才将目光转向始终搭在凳子上脚。

脚是怎么回事来着?

纪新雪眼中忽然浮现淡淡惊恐,语气格外委屈,“崔青枝突然往我身上扑,我为了躲她才崴脚。”

嘉王眼中冷色渐浓,“她往你身上扑做什么?

“我不知道。”纪新雪满脸茫然,他确实像松年说那样,因为最后一口酒喝得太急才有些发昏,但还没到醉程度,仔细回想中午发生事,他忽然产生合理猜测,“她想制服我,逼我答应她孤立颜小娘子。”

否则他肯定不会答应崔青枝这样要求!

嘉王沉默半晌,有点分不清纪新雪是醉了还是没醉,他揉了揉额角,让松年将今日跟在纪新雪身边人叫来。

没过多久,松年就将晴云带来。

晴云口齿伶俐讲述纪新雪崴脚过程,包括虞珩见到纪新雪受伤后大怒,丝毫不给崔青枝和康祺留面子,崔青枝最后也是瘸着腿离开冷晖院事也原原本本告诉嘉王。

晴云开始说话时候,纪新雪就逐渐从仿佛隔着层雾听人说话和思考感觉中脱离,他仔细回想刚才与嘉王说话,默默捂住脸。

喝酒果然会误事。

他知道崔青枝会扑向他,是因为将他当成小娘子,想通过肢体接触拉近彼此关系,但他刚才和嘉王说话时候,仿佛被下了降头,满脑子都是崔青枝要凭借武力压制他。

一定是最近过于关注颜小娘子英勇事迹才会这样。

“阿耶。”纪新雪等晴云闭嘴才满脸尴尬看向嘉王,“崔青枝也算是无意,我今后不会再理会她。”

嘉王听了晴云解释,已经明白事情经过。

是崔氏女有自己小心思,不是崔氏对纪新雪性别产生怀疑。

他‘嗯’了声,见纪新雪已经从酒意中恢复清醒,亲自送纪新雪回白墨院。

夜晚风大,仆人特意取来薄薄披风盖在纪新雪肩上。

纪新雪到底还是被酒意影响,趴在嘉王怀中昏昏欲睡,眼角余光看到松年手中正捧着个盒子,低声问道,“是百福丸吗?”

自从去年大病后,嘉王就专门让人给纪新雪配名为‘百福’药丸子,每三日服用一粒,从未断过。

纪新雪曾偷偷断药一次,已经得出结论,他与同龄人截然不同沙哑嗓音就是百福丸所至。

算算日子,松年上次给他送去百福丸好像只剩下五粒。

纪新雪感觉到在他后脑重重抚过手,悄悄支棱起来头立刻变回紧贴着嘉王肩膀姿势。

“是百福丸,这药对你好,别断。”嘉王言简意赅,语气听上去不怎么高兴。

纪新雪乖巧点了点头,“知道了,阿耶。”

刚能看到宝墨园大门,一行人忽然听见从白墨院传出鸡鸣。

嘉王顿时停住脚步,“你院子里鸡怎么是这个时候打鸣?”

他知道纪新雪在白墨院养鸡和兔子,而且非常喜欢这些鸡和兔子,不小心将鸡和兔子养死,还要让人将养死鸡和兔子火化,骨灰都收进木盒,摆放在专门房间里。

但从来都不知道白墨院鸡会在晚上打鸣。

纪新雪脸上浮现尴尬,小声道,“可能是刚来白墨院不太适应,过几天就好了。”

话音未落,白墨院方向又响起比上一声嘹亮许多,显然是另一只鸡打鸣声音。

嘉王沉默良久,抬眼看向与白墨院相邻院子。

去年纪璟屿突然和他说要换个院子,难道是因为受不了白墨院鸡鸣?

嘉王低下头看向纪新雪。“你......”

纪新雪完全不给嘉王将这句话说完机会,立刻打断嘉王,“阿耶,我鸡和兔子都很乖,它们真很少会叫,而且从来不会往白墨院外跑!”

嘉王无动于衷,“难道这不是它们该做到吗?”

纪新雪黔驴技穷,唯有耍赖,“哥哥!我送你两只兔子怎么样?我亲手养大兔子!”

嘉王重新迈步,在越来越欢快鸡鸣中硬着头皮往白墨院走,满脸嫌弃开口,“我要你兔子做什么,在前院打地洞?”

纪新雪露出痛心疾首表情,“当然是吃肉!我养兔子可肥了,可以做麻辣兔头、清蒸兔腿、烤全兔......”

嘉王已经很久没有不知道说什么才好感觉,上一次有这种感觉时候,还是听闻纪新雪命人将所有养死鸡和兔子火化,骨灰都要收进木盒中专门收纳时候。

在嘉王眼中,将死去鸡和兔子烧成灰不亚于酷刑,但他能理解纪新雪舍不得亲手养鸡和兔子。

相比纪新雪在白墨院中挖坑埋死去鸡和兔子,嘉王宁愿纪新雪让人将鸡和兔子烧成灰留着。

直到此时此刻听到纪新雪‘菜谱’,嘉王才知道纪新雪养兔子和鸡竟然还可以吃。

嘉王沉吟半晌,试探着开口,“五只兔子,五只鸡。改天在前院烤肉,正好将你兄长和阿姐阿妹也叫上。”

纪新雪脸上笑容陡然僵住,难以置信看向嘉王。

他亲手养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一下子吃这么多兔兔?

奈何嘉王主意已定,非要为白墨院减少兔口和鸡口,纪新雪反抗无效后只能平静接受。

嘉王抱着纪新雪进入白墨院时候,已经做好进门就会被鸡翅膀扑到脸上准备,暗地里调整姿势,将纪新雪脸藏在他怀中。

白墨院内景象却让嘉王大为意外。

从白墨院大门到纪新雪房间,既没有挡路兔子也没有突然往人脸上飞鸡,空气带着浅淡花香,半点都不像是养了许多兔子和鸡院子。

如果不是鸡鸣声始终没有停下过,嘉王说不定会暂时忘记纪新雪爱养兔和养鸡爱好。

将纪新雪放在床边软塌上时,嘉王眉目已经舒展开。

纪新雪担心院子内鸡和兔子被连窝端,急于讨好嘉王,刚在软塌上坐稳,立刻抓住嘉王手不让嘉王离开,拳头勤快锤在嘉王手臂上,“阿耶累不累?让松年抓只鸡,给你炖汤补身体。”

嘉王轻哼一声,看到白墨院内尚且算正常,他已经不想再干预纪新雪爱好,从善如流道,“现在正在叫两只都给我,我先吃一只,另一只炖成汤给你阿婆送去。”

纪新雪连连点头,半个‘不’字都不敢说。

不愧是他爹,真有眼光,正在叫两只鸡是虞珩专门帮他找来种鸡,白墨院所有鸡中最贵两只。

嘉王离开后,纪新雪再也忍不住受伤加醉酒疲意,匆匆梳洗一番,立刻爬上床榻,直到日上三竿才睁开眼睛。

天色早就过了寒竹院上课时间,纪新雪丝毫不慌,问过碧绢,果然得到‘大王已经着人为您请五日假。’答案,他起床刷牙,喝了盏温水,又回床上睡了个回笼觉。

再次醒来,纪新雪后知后觉开始心疼他刚到手种鸡,他叹了口气,给虞珩写了封信,告诉虞珩两只价格不菲公鸡因为太能叫被嘉王注意到,已经变成鸡汤,他需要新公鸡做种鸡。

信末尾,纪新雪特意强调他只是喜欢养鸡而不是喜欢鸡,只要是公鸡就能当种鸡,不必非要如何珍贵品种。

要不是他院子里鸡死速度太快,总是找小鸡仔肯定会引人注意,他何必让仆人孵小鸡。

回信来得很快,虞珩答应给纪新雪找新种鸡,又问纪新雪脚怎么样,什么时候能回寒竹院上课。

纪新雪又给虞珩回了封信后,正想去后院看看他兔子和鸡,却听碧绢说钟娘子来看他,只能先陪钟娘子说话。

钟娘子坚持不懈读书,终于在去年迎来她专属老师。

德妃见钟娘子读书最用功,为钟娘子单独赐下一名讲书女官,只给钟娘子一个人讲书。

从那之后,钟娘子看书越来越深奥,已经将纪新雪远远甩在身后。

虽然读书没有让钟娘子变得聪明,甚至让钟娘子更显得木讷,但纪新雪总觉得钟娘子身上气质正在朝学者转变,某些时候会给人大智若愚感觉。

短时间内唬人,肯定是够用了。

钟娘子给纪新雪带了亲手做糕点,她亲眼看过纪新雪脚腕又陪着纪新雪说了会话,不着痕迹将钟十二郎从头夸到尾。

纪新雪早就不会再为钟娘子这些话难受,他笑着道,“阿娘放心,如果阿耶和我说准备为我择婿,我肯定告诉阿耶,我想嫁给表兄。”

钟娘子愣住,望着纪新雪嘴角笑意,心中忽然生出淡淡怅然,她抓住纪新雪手,长长叹了口气,眉宇间浮现忧愁,“阿娘真是为你好,才想让你嫁给十二郎。”

“我知道。”纪新雪点头,他从来都没怀疑过钟娘子对他用心。

“算了。”钟娘子摇了摇头,温柔抚过纪新雪鬓角,轻声道,“你永远都别明白阿娘苦心才好,阿娘只希望你能平安度过此生。”

纪新雪不知道钟娘子最近又在研究哪位大家留下著作,才会如此多愁善感,但他很知足。

钟娘子只是口头上说他两句时候,他从来都不会与钟娘子辩解。

母子二人说了许久话,钟娘子又陪着纪新雪用了晚膳,在天黑之前离开白墨院,走时还带走只刚离窝小白兔。

钟娘子最近生起养只活物想法,本想找只皮毛好看猫,见到纪新雪后却想起纪新雪爱兔,就想与纪新雪养相同东西。

纪新雪哪里敢与钟娘子说他养兔子原因,只能随便含糊过去。

翌日国子监休沐,兄弟姐妹们陆续来白墨院看望纪新雪,少不得问他脚为何会受伤,纪新雪都是轻描淡写说是崴伤。

崴脚第三日,纪新雪试探着想要双脚走路,结果让他陷入深深自闭,只能继续躺平。

崴脚第四日,虞珩遣青竹到嘉王府给纪新雪送东西,顺便给纪新雪带来一个消息。

崔青枝请了长假。

“有多长?”纪新雪随口问道。

青竹立刻道,“我朝姜院长随侍打听过,崔氏为崔小娘子请半年假。”

“嗯?”纪新雪眼中诧异,他还以为最多十天半个月,没想到竟然是如此货真价实长假。

可惜青竹只知道这么多,纪新雪再问青竹崔青枝请长假具体原因,青竹就只能挠头。

纪新雪将这件事记在心中,打算找机会和虞珩或者四娘子打听,转而问起青竹带来东西。

青竹给纪新雪带来五只种鸡,已经直接让人带去后院,除此之外,还有个刚好能握在手心白瓷矮罐。

纪新雪还没打开白瓷矮罐就闻到难以言喻香味,他深深吸了口气,将罐子打开,里面是类似芝麻酱和芝麻油混合在一起东西。

“竟然真做出来?”纪新雪露出惊喜表情。

去年时候,纪新雪就将他所有能回忆起来榨植物油办法都告诉虞珩,但始终都没有音信,他还以为虞珩失败多次已经放弃了。

青竹总算是找到他能说得明白事,对白瓷矮罐中东西侃侃而谈,从制作过程到具体用量和用时都说十分清楚,最后总结道,“小郡王急着将这东西拿来给县主过目,还没静置到最佳时候,如果能再静置十天,油体会更澄清。”

纪新雪好不容易得到芝麻酱,立刻让小厨房给他下凉面,再将各色调料都呈上一份,亲自调制两碗拌面,一份自己留下,一份让青竹给虞珩带回去。

午间小憩后,纪新雪拖着勉强能用力伤脚去后院看他宝贝兔子和鸡。

白墨院人都知道纪新雪不喜欢在与后院小东西们玩耍时候被人打扰。

见到纪新雪出现在后院,仆人将脾气暴躁鸡都关回鸡笼,悄无声息退出后院。

纪新雪先抓了两只肥兔子在怀中一顿揉搓,暗自安排好各个位置都如何烹饪。

趁着身边好奇啄他裙摆上花朵傻鸡没反应过来,猛得抓住鸡脖子,一手拎着鸡脖子,一手拎着兔耳朵走向屋内。

他先用袖袋中早就准备好绸带绑好兔子腿和鸡脚,然后直奔屏风后大床,熟练卸开床板,戴上另一只袖子中藏着兔毛手套,小心翼翼端出满是黄色霉菌碗。

纪新雪将已经泡发十多颗豆子放入碗中,以两根随便折树枝当成筷子,分别夹起两颗沾满霉菌泡发豆子,硬是塞进倒霉兔子和傻鸡嘴里,动作熟练捏住倒霉兔子和傻鸡脖子,确定倒霉兔子和傻鸡咽下豆子后,才松开手。

纪新雪叹了口气,又回霉菌碗中挑出两颗豆子,扔进只剩下一层浅油白瓷矮罐中,然后将霉菌碗和白瓷矮罐都放回床下面。

复原床板后,纪新雪将用到毛皮手套、当成筷子树枝装进密实布袋中放进怀中,提着一切如常倒霉兔子和傻鸡回到院子里,解开束缚它们绸带。

他在后院呆了一个时辰才离开,又去前院书房练字,烧了两盆废字。

强行用脚后果是纪新雪又在嘉王府蹲了五天。

期间纪新雪后院有一只兔子和一只鸡蹬腿。

兔子和鸡都是得急病暴毙,纪新雪亲自看过它们尸体后,让仆人像从前那般,将兔子和鸡分别火化,放入专门装它们骨灰房间中。

回寒竹院上课前一天,纪新雪又去后院看鸡和兔子,仆人们见到他纷纷面露无奈,却不能劝他不要来看鸡和兔子,毕竟这些鸡和兔子就是因为纪新雪喜爱才会存在。

纪新雪等到所有人都退出房间后,去看床板下霉菌碗和白瓷矮罐。

霉菌碗中他上次放进去豆子已经长满霉菌,白瓷矮罐中从霉菌碗里捡出来豆子却半点霉菌都没有。

纪新雪将这次带来豆子放入霉菌碗中,然后将白瓷矮罐中两颗豆子随机喂给两只倒霉兔子,收拾好残局后又撸了会兔子才离开。

翌日,纪新雪刚梳妆完毕,就听到碧绢告诉他噩耗。

后院又没了两只兔子。

纪新雪长长叹了口气,“走吧,去看它们一眼。”

“县主何必呢?”碧绢劝道,“再见只会伤心。”

纪新雪径直越过碧绢,去后院看死兔子。

这两只兔子看上去和院子里从前养死鸡和兔子没有任何区别,只看了一眼纪新雪就移开视线,“拿去火化了吧。”

这个时代不流行火葬,火化温度不够高,但凡尸骨都是黑色,反而不必他再想办法遮掩兔子和鸡死因。

否则他也不敢为测试霉菌活性是否如常,频繁给兔子和鸡喂沾满霉菌豆子。

芝麻油不能分解这种霉菌,是什么植物油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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