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呀！”薛氏匆忙放下手里的绣活，赶紧起身上去要扶他，“你怎的喝了这么多酒？怎么样了？摔倒到了吗？”
苏正道趴在地上一动不动，薛氏身材瘦弱，根本拉不动他，还以为他出了什么事，急得不行。
苏宜贞见这一幕忍不住皱起了眉，走过去帮忙要扶他。
然而还没走到他身边，就听趴在地上的苏正道忽然发出一声悲不成声的啜泣声。
苏正道蜷缩起身体，趴在地上肩膀一抖一抖的，模样极为凄凉。
她脚步一下止住了。
薛氏也是愣在了当场，下意识看了一眼苏宜贞，母女俩都有点手足无措的茫然。
苏宜贞嘴角抽了一下。
她平时最看不得人哭，尤其是男人。
苏正道一把年纪忽然哭得这么痛，不像是发酒疯啊。
“你怎么了这是？”拉不起来他，薛氏干脆跪坐在他身边，“是不是在外头遇见什么事儿了？”
苏宜贞也蹲在一边，想把他扶起来，“爹，你先起来，地上凉。”
可苏正道倒在地上活像是一滩烂泥一样，死沉死沉的。
她又不好真的用力强行把他扶起来，那样会吓到薛氏的。
“我愧对你们……我不是人……”苏正道蜷缩在地上，嘴里含糊不清的不断小声重复着喃喃自语，“来道雷……劈死我算了……”
喝醉的人说话颠三倒四的，让人摸不着头脑。
但这地板上冬日里阴凉的很，再趴下去明日肯定生病。
“娘。”苏宜贞当机立断，“咱们先把爹扶起来再说吧。”
母女俩一左一右的搀扶着，苏宜贞暗自使力，终于是将他扶到了一边床榻上。
之后倒热水、煮醒酒茶、换衣服，好一通忙活，等到安稳下来已经是三更天了。
“行了，你忙活了着好半天。”薛氏擦了擦额头的薄汗，“快去睡吧。”
苏宜贞点点头，“好，那娘你也早点休息。”
说罢，她正准备转身离开，床上躺着的苏正道忽然睁开了眼。
“你怎么醒了？”薛氏连忙上前细问，“头疼吗？先把醒酒汤喝——”
她话未说完，只听苏正道平躺在床上，忽然间嚎啕一声，竟然大哭了起来。
他一边哭，一边恼恨的锤床，双眼浑浊通红，老泪纵横。
“我怎的会做下这等蠢事！我倒不如死了算了！”
薛氏被他吓得不轻，“发生什么了？你倒是说啊！你别吓我们！”
苏正道像是魔怔了一样，只发疯似的嚎哭，在这深更半夜里尤其渗人。
屡劝无果，苏宜贞耐心告罄。
她沉下脸色，想也不想的走到桌边倒了杯凉茶，猛地泼在了他脸上。
果不其然，苏正道的哭声戛然而止。
薛氏在一边呆呆的看着这一幕，眼见他不哭了，也顾不上追究苏宜贞的举动鲁莽无礼，连忙查看他的情况。
苏正道像是被这一辈凉茶泼的清醒了不少，动作缓慢的抹了把脸，然后坐了起来。
“刚才得罪了，但事急从权。”苏宜贞放缓声音，“现在爹能说说发生什么事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