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从未见过有人打感染者打的这么干净利落,不像我那般拖泥带水。
飞溅的血肉让我不停的抬手挡住脸庞。
没一会儿,所有敌人就被清除殆尽。
这时候。浓雾里头,又有一位高个男子慢慢走了出来,打扮和墨歌有些相似,风衣随着浓稠浑浊的硝烟缓缓“舞蹈”,这男人至少有一米八,头发大概是由于恶斗,已经有些凌乱,但丝毫不显邋遢。
他带着墨镜,但我猜墨镜背后的那双眼睛必然深邃非常。
他面容清癯,棱角分明,鼻梁高挺,唇如刀刻,虽然英俊,这脸庞却难免有些不近人情之感。
他扬着下巴,仿佛睥睨了一眼地面上的死尸,与扶着墨歌的我,淡淡说:“能走么?”
我说:“勉强……”
墨歌这个时候已经晕了过去,我叹了口气,又说:“我背她。”
“先给她暂时性止血,我替她谢你了。”男人说。
我按照男人的指示为墨歌按压住锁骨上窝处——我当时觉得自己简直是个傻子,按理我如果早为墨歌止血的话,她的身体就不会冰凉至此,可是我什么都不懂。
板寸男子从斜跨的背包里取出绷带,蹲下身来为墨歌包扎。
“赶紧走吧!”一旁的板寸男子显得更加大大咧咧,胸无城府,几分钟后,他再次站起来,拍了拍手,大声说,“那个剑士打不死,一会儿他过来了咱们麻烦的很。”
“杀了……杀了那个怪物,张楚,宋毅,杀了他……”板寸男子的话音犹在,有气无力的喃喃说道。
我愣了一下,看着我身边依然闭着眼的墨歌,一时不知所措。
“她在说梦话。“墨镜男人冷冷道,瞬间,已经给手中的来复枪上膛,转身对着浓雾之内又是一枪。我没有看见人影,却只见一阵血雾飘飞而上。
这墨镜男人居然能隔着那一股浓雾随手狙击目标?!
“赶紧走,不想死的话。”枪声刚落,墨镜男冷峻的声音再次响起。
我咬了咬牙,赶紧背起了墨歌,墨歌依旧在喃喃低语,我心情非常复杂,只能盯着前方,步履不停。
不知道过了多久,我才觉得眼前的世界清晰起来,这个时候,太阳已经西斜,我身后的浓雾看起来更是一片红晕,如同燃烧的火焰,如同翻腾的血海。
我不敢回头多看,因为我感觉墨歌越来越冰凉,而我背后越来越粘湿——她到底已经流了多少血,我不知道,包扎似乎根本没什么用,她依然在流血。
这时候,我忽然看见街角听着一辆银白色的奔驰商务车,商务车旁边似有人影攒动,而身旁的板寸男子和墨镜风衣男径直向那商务车走去。
走近那辆车,我这才看见一男一女两人从车里起身出来。
两人都很年轻,看起来甚至比我年纪还要小,那男人斯斯文文,看见我们的时候还略显“迂腐”的扶了扶眼镜,细声细气的说:“你们终于回来了……”
一旁的女孩个子比较矮,大概不到一米六,眼睛很大,头发略有些微黄,穿着白色的连衣长裙,不知是不是夕阳的印染,样子竟有几分梦幻,活像从动漫里头走出来的人物,小巧玲珑,用流行的话来说就是典型的“萝莉”,在看见我的时候,表情显得非常急切,指着我——或者说指着我身后的墨歌,大声说:“怎么了?!墨歌姐姐怎么了?!”
“阿萌妹子别急,打仗哪里有不受伤的……”眼镜男声音依然平静轻细,十分温和。
“胡说!墨歌姐姐那么厉害,哪有那么容易被打倒?!”女孩蹙眉,跑到我身旁,惊呼一声,“好多血,姐姐流了好多血!”
“别闹了,你!把她放到车的后座,平躺。”墨镜男看了我一眼,用命令的口吻说道。
我有些无奈,但现在不是讨价还价婆婆妈妈的时候,我赶紧把墨歌放好在车后座上,从车里钻出来。
“送她去基地医院。”墨镜男对戴眼镜的斯文男孩说。
“是。”那男孩居然对墨镜男敬了一个军礼,动作标准。
这些人,难道真的是军人?
可从墨歌的话语里,我怎么听着他们只是单纯的民间反抗组织而已?甚至,在中国这样的组织是否合法都说不清楚。
眼镜男孩拉着那个“小萝莉”上了车,板寸男子转过头来,对我说:“你是相关人员,你也跟去基地医院吧。”
“嗯……”我点了点头,刚要上车,忽然,身后的墨镜男却发出一声断喝,“等等!”
我愣了一下,猛地回过头,板寸男也有些疑惑地看着那墨镜男,“张楚,干嘛?”
“闲杂人等不得随意进出反抗军基地的任何机构、据点,你难道忘了?”墨镜男说。
“他不是闲杂人等,你也看到了,他……”板寸男看着我。
“他不是组织的人,就是市民,就是闲杂人等。”墨镜男不容置疑地说,“让他走。”
“我?走?”我心里咯噔一下。
我还想着,跟着这群人至少我生命安全有保障了,现在看来,他们根本就不欢迎我,我心里略微有些绝望,顿觉含义四起。
这回连板寸男子都不说话了,看来这群人里头,这个叫张楚的不近人情的家伙地位最高。
那男人看着我,依然扬着下巴,显得非常高傲,说:“从这里往前不过五百米就是路卡,过了路卡一切安全,这一段敌人较少,以你的身手可以应付。抱歉,组织基地不是慈善机构,不能随便接受外来人员。”
“我知道了!”我咬牙说。
“你可以留下你的联系方式,墨歌好转之后,如果有事自然会找你。”张楚说。
“我……好吧……”虽然心里有些屈辱,但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想,和反抗组织联系总比孤军奋战的好,想了想,我还是报出了我的手机号码。
对面的人并没有用笔记录,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记住了,只要这城市还能打电话,我会提醒她。”
“那谢了。”我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压着心中的怒火。
张楚默默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对板寸男子做了个手势,二人都没有说话,却几乎同时转身,又冲回了迷雾之中。
他们还要去?!
那么刚才,他们只是护送我们出来而已了?
我心里忽然对这个墨镜男的看法有些改观。
面前,商务车也开始发动,很快便绝尘而去,只剩下我一个人立在夕阳里。
我忽然有种说不出的孤独,偌大的城市仿佛真的只剩下我一个了——甚至比剩下我一个还要可怕,因为,我的周围,还有着无数足以在挥手间把我变成肉泥的感染者。
我咬了咬牙,尽量平复自己的心绪,向街道另一侧走去,大约四五分钟后,我终于看见了路卡,路卡处没有发生激战,有一队士兵来回巡逻,不出我所料,看见我出现的时候,纷纷戒备的端起了枪,我赶紧举起手,一面向前狂奔一面说:“别开枪,我是人类,市民,别开枪!”
这时候,那一队端枪的士兵中有几个人收枪冲了过来,飞身把我按到在地,我知道我不能反抗,一旦反抗可能会立毙当场,被他们抓住才是最好最安全的选择。
我的世界倒了个个儿,我的脸贴在地上,水泥地与灰尘沙土干燥而冰冷,但我却感到一丝亲切,我终于暂时摆脱了那股血腥气味了。
又过了几分钟,那帮士兵只是对我做了简单盘问,便把我带上了一辆车,我不知道接下来我会去哪里。手机用户看全球变异请浏览,更优质的用户体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