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凭什么(1 / 1)

第42章凭什么

夏季初始,若问最轰动朝野的事件是什么,那必然是非春闱舞弊案莫属了。一连数日,都有不同的人被问斩,一斩斩一片,那几天的菜市口啊,可谓是血流成河。

不仅围观百姓心惊胆战看足了热闹,便是得道高僧也被惊动,为免怨气过重冲撞国运,前来诵经超度。

打那经过,离着老远都能闻到熏人作呕的血腥气。

“少爷,改明儿咱们还是绕道而行吧,这里天天血流成河杀气太重,若是冲撞上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就不好了。”果壳儿撩起马车挡帘朝外面看了一眼,被那股腥气熏得捂住了口鼻,赶紧把帘子放了下来:“每天都死那么多人,有罪大恶极的也有无辜受累的,只希望经大师超度后,别化作冤魂厉鬼才好。”

顾淮笙听罢不作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随着马车驶离菜市口,闻不到血腥气后,果壳儿才把捂口鼻的手放了下来,却是脑袋瓜转着忽然想到了别的事。

“少爷,您这几日为何老躲着烎王啊?”果壳儿偏头看着顾淮笙,见提到烎王对方都闭目养神雷打不动,心里愈发疑惑起来:“以前烎王要是能找您,您屁颠屁颠高兴的跟什么似的,可这几日,人来了您都避而不见。”

其实果壳儿不知道,赵越不止白天串门子吃闭门羹,晚上翻窗也吃闭窗羹,不管白天还是夜里,家里还是去衙门,他都避开与赵越见面。别说是去家里堵不到人,便是衙门好几次,也没堵到过,顾淮笙这人,要贴着黏着谁的时候,就跟鬼一样阴魂不散,但他不愿见谁,滑得跟泥鳅似的,尾巴你也休想瞅见。

自从那日不欢而散,顾淮笙就再没见过赵越,对那个名字也是闭口不提,便是谁提了,他也不会给半个眼神。

就像现在。

果壳儿说完等了老半天,顾淮笙别说接茬,连眼皮子都没睁一下。

“少爷……”果壳儿小心翼翼地挪过去一点:“您跟烎王,又吵架了?”

“你这奴才。”顾淮笙可算睁开眼来,却是敲了果壳儿一记脑瓜崩:“说的好像少爷我之前有跟烎王吵过架似的。”

“您是没明着吵。”果壳儿捂着额头,退后一些:“您就是冷战,哦不止呢,还散播谣言,败坏烎王名声,什么断袖,什么负心汉,哎,还落水病到神志不清呢!”

这台子拆的,都把顾淮笙给气笑了。

“少爷您别笑,您就说奴才说的对不对吧?”果壳儿一看顾淮笙笑,更来劲儿了。

“对,太对了。”顾淮笙露出假笑皮笑的狰狞,抬脚踹过去:“滚出去,胆儿肥的你,连少爷我都敢消遣了,再多嘴一句,就给我下车跟着跑去。”

“别踹别踹,奴才自己出去便是,可别脏了少爷您的脚。”果壳儿躲着就身子一矮,麻溜钻了出去。

耳根子可算清净了,然而顾淮笙闭着眼,心里却忽然烦躁起来,眉头皱了皱,豁然睁开了眼。

“停车!”

马车往前跑了一段才停下,果壳儿撩开帘***y***q***z***w***5***c***o***m#言情#中文网子,还没来得及询问,顾淮笙就已经低头钻了出来。

“少爷……”

“你们驾车回去,我四处走走转转。”顾淮笙说罢跳下马车,根本不给果壳儿追上的机会,就快速消失在了人流中。

这京城之大,然而有趣又吸引顾淮笙的却甚少,以往心烦了大多去葶香楼听曲儿喝酒,不然茶肆酒楼听书解闷儿,今儿个这两样,却一个也提不上兴致。

“公子,买珠钗吗?”

听到小摊大娘的问话,顾淮笙走了过去,随手挑了几支造型不错的珠钗:“这几支都要了,你给送葶香楼的盈盈姑娘哪儿,就说是姓顾的送的……”

“顾大人还真是风流人物出手阔绰啊。”顾淮笙话没说完,就被一道阴阳怪气的声音给打断:“都说葶香楼里的姑娘国色天香,今日看来果然名不虚传,瞧瞧咱们顾大人给迷的,不就一掷千金博取美人恩么?”

说话之人不是别人,正是许久未见的赵宥。

“原来是五皇子。”顾淮笙含笑行礼,视线却瞟向赵宥身边面沉如水的赵越:“烎王。”

“顾大人不是嚷着闹着,非烎王不嫁么?”赵宥亦是瞥了眼赵越的脸色,笑容愈发不阴不阳:“我还当你多痴情呢,没想**y_q_z_w_5_c_o_m**到这么快就见异思迁,另结他好了,果然不愧是顾大人啊!”

“臣敢嫁,可烎王不敢娶啊……”顾淮笙半点没有因为是大街上,就隐晦难堪,面对赵宥的刻意贬低,应和的大大方方坦坦荡荡,他似笑非笑的看向赵越:“臣虽然脸皮厚,可自知之明还是有的,招人烦的事情是万万不会做的,襄王总无意,神女还有情嘛,拿不下襄王,有情意绵绵的神女相伴也挺好的,烎王,你说对吗?”

“大胆顾淮笙!”赵越还没接话,赵宥就黑脸一声厉喝:“你竟敢拿妓子与烎王作比!”“嗐,瞧我这破嘴,该打。”顾淮笙作势打了自己嘴巴一下,笑着又拱手:“烎王高不可攀,岂是臣能随意肖像?都怪当初猪油蒙了心,神志不清才多有冒犯,以后臣必当悔过,绝不……”

“你玉佩没戴?”赵越语气僵硬的打断顾淮笙,见他疑惑看来,又重复问道:“你玉佩没戴?”

“嗯?”顾淮笙低头,拉起腰间雕花玉佩晃了晃:“这不是玉佩么?”

“你知道我说的是哪块。”赵越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为何不戴?”

“哦,王爷说的那块啊?”顾淮笙放下玉佩,掸了掸衣摆不存在的褶皱:“太过朴素,跟衣裳腰带不搭,就没戴。”

赵越眯了眯眼:“你嫌弃?”

“是有点儿。”顾淮笙笑的混不正经,只是笑意却只浮于嘴角未达眼底:“毕竟王爷该知道,臣就是这么一俗人。”

赵越定定看了顾淮笙须臾,攥了攥拳,恨不得立即甩袖走人,但深知顾淮笙那臭德行的他,愣是给忍了下来:“顾大人近来似乎很忙?”

“是啊。”顾淮笙一脸无奈发愁:“忙的要死。”

“不过一个吏部侍郎能有多忙,怕不是忙着寻花问柳吧?”赵宥冷哼:“顾大人的喜欢这般廉价,看来当初烎王不搭理是对的,不然到头被这般戏耍,伤心是小,丢人才是大呀!”

“五皇子这般争锋相对为哪般?”顾淮笙收起笑脸:“臣好像没得罪过您吧?这真要说起来,也就是运气不好,给二皇子挡了一回剑而已。”

“你什么意思?”赵宥闻言,神色一下就阴沉下来。

顾淮笙却嘴角轻勾:“这就要看五皇子怎么理解了。”瞥了一眼依旧盯着自己不转眼的赵越,顾淮笙装模作样拱拱手:“臣该走了,就不打扰二位,告辞。”

“等等。”赵越却叫住了顾淮笙,顿了顿,一把扯下腰间的玉佩走到顾淮笙面前,看了他一眼,低头就扯掉顾淮笙那块,把自己的给系了上去:“这块雕工精致,出自名师之手,花里胡哨与你这身挺搭。”

赵越这一出,可谓是莫名至极,顾淮笙惊讶挑眉,赵宥却是一脸不敢置信的看向赵越。

“这是作何?”顾淮笙回过神来便笑了,只是笑容并不开心:“王爷这是在跟臣比阔气吗?准备以后看不顺眼就赠玉,是打算把您私藏的玉都转顾家来么?其实,大可不必如此。”

顾淮笙说着就要把玉扯下来,手刚碰到,就被赵越握住了手。

“戴着。”赵越面色沉敛,却霸道的很。

“凭什么?”顾淮笙也不是好惹的,当即就挑衅地挑眉看了过去。

三个字,问得赵越语塞。

原本再次冒头的希冀,便再对方的沉默里消磨殆尽,顾淮笙自嘲地笑了笑,毫不迟疑地扯掉玉佩还给赵越,转身便径自大步流星地离开。

本就烦闷的心情,因这一出愈发堵闷的慌。没有目的的闲逛晃荡着,等回过神来,才发现自己竟不知不觉到了青云戏班门口。

来都来了,岂有过之的道理。

顾淮笙便拍了拍袍摆,提步进了大堂。这一次他没找顾淮阳,就是纯粹来听戏解闷儿的,不过当问的还是要问问的。

要了个楼上视野不错的雅间,顾淮笙冲台上正唱着戏的顾淮阳抬了抬下巴示意,便惬意的喝茶听戏起来。

哪怕一个人冷清了些,但闻楼下喧嚣,却也不觉寂寞。

一戏唱罢,顾淮阳朝顾淮笙的方向望了一眼,便转身下了台子,等换完装再登台,女扮男装的香儿就到了顾淮笙雅间。

“奴婢给顾大人请安。”香儿虽着一身男装,却依旧行的女子礼。

顾淮笙摆手:“不用拘礼。”待人起来,方才问道:“可有松动?”

“还是老样子,吃吃睡睡,旁的什么反应都没有。”香儿恭敬应道。

“哦?”顾淮笙便勾勾嘴角,扬起一抹森然冷笑:“那便,剁她母亲一根手指,抚慰抚慰她的思亲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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