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安萨里在自作聪明的跑向森林深处时,完全可以带着拉莫斯等心腹。
只是,现在时间紧迫,晚一步就可能丢掉性命的当前,他已经顾不上这些了。
毕竟多耽搁一秒钟,就多了一份在混战中中弹的可能。
果然,就在安萨里斜斜的跑出数十米是,发现他不见了的拉莫斯,扯开喉咙的刚喊了一声老大,他的脑袋就被一颗子弹打爆了。
“对不住了兄弟,来世咱们在共图大业!”
安萨里心里兔死狐悲,低吼了一句,逃跑的速度却更快了,眨眼间就钻进了森林深处。
茂密的灌木丛,遮住了安萨里的身影,为他披上了一层最安全的伪装。
枪声,随着安萨里快速的向前奔跑,前方的人影越来越稀疏,火光越来越暗淡。
渐渐的,四周已经完全安静了下来,只剩了他沙沙的脚步声。
他能听见自己大口呼吸的声音,也能听到自己的心跳在逐渐加剧。
头顶是茂密的遮住了夜空的树枝,前方则是一丛又一丛的灌木丛,它们就像一个个的怪兽,正长着大嘴,等着安萨里跳进。
暗夜,静谧的可怕。
但安萨里宁愿在这种黑暗中前行,也不愿回头面对死亡。
生命,是可贵的,不管他对独角兽的信仰有多忠贞,在死亡面前,都不值一提。
“呼、呼!”
安萨里剧烈喘着粗气,暴露在外面的皮肤早就被荆棘划破,可是他却越跑越急,丝毫没有停顿。
他已经忘记了思考,忘记了疼痛,脑海中唯一的念头就是快一点、再快一点!
也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他再也没了力气,双腿都好像灌了铅一样的沉重,呼吸也好像断了线一样,嗓子发甜时,他才发出一声似是解脱的喘息,用尽最后的力气,扑进一丛灌木丛中。
躺在灌木丛中,安萨里拼命的喘息着。
慢慢的,剧烈跳动的心脏,终于恢复了平静。
他这才疲惫的睁开了眼,正要发出一声长长的惬意呻吟声,来庆祝成功脱逃大难时,却猛地愣住。
就在他头顶上方半米处,竟然有一双带着狂喜还有愤恨的大眼睛,正狠狠的瞪着他!
刚刚消失的汗水,随着安萨里一个机灵,刷的冒了出来。
看着那双闪着精光的眼睛,安萨里声音苦涩的问道:“你……是谁?”
……
“杨动会不会来?我能不能熬到他的到来?”
和杨动通话完毕后,谢银翘就拎着那只“自撞南墙”的松鼠,用最快的速度,藏进了这边的灌木丛。
就像在陌生环境中的幼猫一般,谢银翘尽最大可能蜷缩着身子,藏在灌木丛中,等待着随时可能出现的敌人,坐好拼死一战的准备。
只是让谢银翘感到庆幸的是,在随后的两天里,方圆数百米内,始终都静悄悄的。
别说是敌人了,就是鸟都没见一只。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周围却始终毫无动静,仿佛那些恐怖分子一下子消失了。
不过谢银翘却很清楚,当前的安静只是假象,说不定哪一刻,死亡就会降临。
而弹尽粮绝的她,目前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
天,再次黑了下来,夜晚再次来临。
不管外面的世界变化有多大,这片森林却依旧保持着数千年前的样子。
一到夜晚,丛林中就只剩了虫鸣声,那一丛丛草丛和怪石,都如同怪物一样潜伏在黑影中。
黑。
自从她上初中后,就没有再怕过黑。
可现在,她对黑夜却格外恐惧。
在这些天里,谢银翘就像过了几个世纪一样漫长。
当前这份诡异的安静,一度把她逼疯。
她甚至希望,那些狂热份子终于发现了她。然后她就可以爬出来,轰轰烈烈的和敌人厮杀。
就算是死亡,也好过现在的煎熬。
孤独、无助,各种负面情绪在几十个小时的时间里,几乎要把谢银翘逼疯。
幸好,每当在精神崩溃,她升起拼命的念头时,谢银翘都会狠狠的压住。
再后来,她就几乎要麻木了,长期卧倒在一个地方,她的四肢最先开始麻木,对爬到身上的昆虫失去痒的感觉。
接着就是灵魂,无法忍受孤独的她,曾一度昏迷过去。
可她却倔强的用军刀刺破自己的皮肤,来刺激自己清醒。
她必须清醒,必须等待救援。
因为在电话里,杨动曾信誓旦旦的保证:李襄阳不会死。
她要活着见到李襄阳,她要告诉他,她爱他。
也许老天爷早就算到谢银翘要遭受这份煎熬,所以特意安排了一只蠢到家的松鼠,撞晕在她面前。
正是有这只松鼠,谢银翘才摄入了足够的热量。
当然了,得生啃。
如果是别的女孩子,让她来生啃一只松鼠,恐怕是无论如何都接受不了的。
不过谢银翘却不在乎这些。
她很清楚,要想在最危急的时刻和敌人死拼,必须得保持着绝对充足的体力。
生吃松鼠的滋味虽说不好受,但总比饿得头昏眼花,有可能被敌人轻易活捉要好得多吧?
也正是靠着这只野兔,谢银翘才慢慢恢复了体力。
于是,她继续等下去。
安静的趴在地上,好像和整片森林都融为了一体,默默陪她等待着。
等待那随时都有可能赶来的救援。
当又一个凌晨来临,谢银翘强迫自己闭眼休息一下时,她所希望的事情终于发生了:在森林的西北方向,传来了密集的枪声。
听到如同雨点般响起的枪声后,谢银翘身子猛地一颤。
她全身麻痹的神经迅速活跃了起来,一种让她泪流满面的激动,使她低声呜咽了起来:杨动,来了!
也不知道为什么,谢银翘坚信枪声响起,就是和杨动有关。
不过她却强迫自己保持着正确的镇定,继续趴在这儿一动不动。
杨动告诉她过,除非他出现,否则不要动。
如果她冒然行动,真有可能会被未知的危险夺去生命。
枪声,越来越激烈,尽管是在很远的地方。
谢银翘的双眸,也越来越亮,枪声越加激烈,就证明杨动带来的人越多。
假如杨动只带了几个人来,会造成这么大的动静?
随后谢银翘慢慢的蹲了起来,紧握着军刀。
她预感到,杨动距离她应该越来越近了,说不定在下一刻,就会出现在她隐藏的灌木丛外面。
谢银翘的直觉没错,就在她盼着杨动出现时,一个黑影从枪声方向跌跌撞撞的狂奔而来。
谢银翘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人是杨动。
只是她刚要站起时,却忽然听到那个人粗重的呼吸声。
如果这个人是搜寻谢银翘的杨动,那么他会这么拼了命的呼吸么?
来的人一定是拼命跑到这的,已经精疲力竭。
所以,来的到底是被杨动追击的敌人……还是被敌人追击的杨动?
不管来者是谁,谢银翘都必须做好随时准备战斗,尽量的隐藏自己行踪。
就在她胡思乱想时,那个人竟然一个鱼跃,重重扑进了灌木丛中,趴在她面前,就此一动不动。
不是杨动!
谢银翘立马就确认了这一点,因为依着杨动的敏锐,在进草的瞬间就会发现她的。
那这人到底是谁?
因为这个人是趴在地上,所以谢银翘看不清他的脸。
她只做好了随时应付随时下手的准备,全神贯注的盯着这个人,希望他能翻过身来,让她看清脸的模样。
随着那个人的呼吸声逐渐平静,他终于如谢银翘所愿,翻过身,长长吐出了一口轻松的气:“呼呼……”
然后,谢银翘就看清了这个人的样子。
尽管是在黑夜的灌木丛中,但俩人的眼睛早就适应了这种黑暗,再加上又是近距离的对视,想看不清对方都难。
看清对方面目的俩人,齐刷刷的一愣,随即齐声说道:“是你?!”
在那个傍晚,谢银翘孤身进入丛林没多久,就遭到了数十个恐怖分子的围剿。
虽然时间紧急,但谢银翘还是记住了那个指挥着手下的独眼龙,他不停的呵斥着手下,一定要活捉自己!
谢银翘不傻,自然能看出这个独眼龙是这些恐怖分子的头目。
所以谢银翘对安萨里的印象,特别深刻,更明白知道他为什么要活捉自己。
而安萨里呢,之所以能牢牢记住谢银翘的样子,是因为她是这次围剿中唯一活着的女人。
所以,他们对对方的印象格外深刻。
只是俩人都没有想到,他们竟然又见面了,还是在当前这种环境下。
不过,猎人和猎物的角色要换一下了。
谢银翘眸子一眯,心里升起一股狂喜: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你闯进来!
谢银翘脑海中闪过这句话的瞬间,右手中的军刀,已经快速压在了安萨里的脖子上。
自认为能从容面对各种情况的安萨里,在冰凉的刀刃刺破皮肤后,蓦地升起对死亡的恐惧,他下意识的尖叫:“不要杀我!”
“不杀你?你觉得可能吗?!”
谢银翘咬着牙的冷笑,军刀稍微一压,冰凉的金属就再次入肉三分。
“不要杀我,我,我、我愿意接受华夏的法律制裁!”
安萨里喊出的这句话,倒是让谢银翘愣了一下,她没想到,这家伙的法律意识竟然还挺强。
这一刻,谢银翘有了种和李襄阳同样的伤感:我们的战友,我们的精锐,竟然送命在这种人手中!
手中的军刀一顿,缓缓的问:“是不是还需要帮你找个律师?”
望着谢银翘那闪烁着仇恨的双眸,安萨里意识到人家只是和他开玩笑。
他有心想像个英雄人物一样,怒吼着“要杀就杀,脑袋掉了碗大的疤,十八年后又是一条好汉”云云,但等他可张开嘴巴,却只是吐出了带有颤音的求饶声:“求、求你。”
“去求阎王爷吧!”
谢银翘眸中闪过精光,刀刃贴着安萨里的脖子,快速一划。
鲜血,箭一般的喷射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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