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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湄微微有些愣神,在她的印象里皇后娘娘因身体虚弱,时常在宫里休养,除了按规矩向太后娘娘请安外,很少在外走动。
她不由得抬眼朝着太后娘娘望去,却望见太后一脸习以为常的坦然。
“儿媳给母后请安。”
穆震与沈湄站在一旁,等皇后娘娘行过礼,两人一同向皇后娘娘请安。
“快起来。”
皇后娘娘脸上带着浅浅笑意,轻轻一抬手。
“不愧是皇上亲自做的媒人,侯爷风姿英勇,端宁清丽柔美,看着般配极了。”
这话正中了太后的心坎,她摆摆手让大家都坐下,笑着点头。
“皇后的话得很是。”
皇后微微一笑,望着沈湄的目光十分温和亲近。
“端宁这一出嫁,母后思念极了。往后若无事,不妨常常进宫来,陪母后话。”
沈湄闻声抬眼,面前的皇后虽然还是一如往常的面色苍白,但从她身上散发出的精气神可比之前强了不是一星半点。
没等沈湄开口,穆震已经出声应了。
“多谢皇后娘娘提醒,能时常进宫陪伴太后乃是臣等荣幸,臣等定然遵从。”
太后娘娘闻言先是一笑,而后一叹。
她冲着沈湄招招手,沈湄上前几步,太后娘娘握住她的手,疼惜地拍了拍。
“嫁了人就不比从前了,往后孝顺太夫人,服侍侯爷,抚育子嗣,管家理事,都是你该担起的职责。”
沈湄心里一酸,她重重地点头。
“请娘娘放心,职责在心,沈湄必不敢忘。”
太后娘娘欣慰地微微颔首,轻声道:“这就好。”
瞧见面前太后娘娘对沈湄言辞恳切,话里话外都是满心挂念,皇后娘娘面上笑容不变,眼底却划过一道暗光。
“母后,儿媳已经嘱咐了御膳房,今儿中午备了好几道端宁素日爱吃的菜色,今儿定让您与端宁好好地聚一聚。”
太后点点头,温声称赞道。
“你办事稳妥,我素来是放心的。”
皇后笑着连称不敢,抿抿嘴唇还想再两句,没想到太后却将目光投向陈嬷嬷。
“这会皇上应该下朝了吧?”
两刻钟前,就有太监得了信来回禀过了。
陈嬷嬷笑着点头,“回太后娘娘的话,皇上这会已经回了养心殿。”
太后听罢,便看向了穆震。
“行了,也了好一会的话了。皇上想必还等着你们夫妻二人去请安呢,你们这就过去吧。”
穆震和沈湄忙起身应了。
沈湄望着太后娘娘,心底涌起些许不舍,忍不住低声道。
“娘娘,等向皇上请过安,我便过来陪您话。”
不过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仿若一道暖流涌入太后娘娘心口,似乎连四肢百骸都觉得舒畅。
“好。”
太后笑着应了,“快去吧。”
在一旁听了全程的皇后,望着沈湄的目光不由得深了两分。
她笑着起身,走到太后娘娘身边,温柔地道:“端宁不用担心,母后这里有本宫陪着呢。”
太后忍不住一乐,摆摆手先让穆震和沈湄去向皇上请安。
等到他们走后,她便对着皇后轻声道。
“行了,皇后也忙去吧。”
“如今你掌管宫务,虽有熹妃帮衬着,可事情也不少,不用再陪着哀家了。”
皇后面上有些不好意思,“来都是儿媳不中用,上手慢了些。”
“无妨,”太后温温一笑,“慢工才能出细活,皇后一向细致,哀家是知道的。”
听到这句话,皇后面上的笑意立刻更深了,仿佛满心担忧散去,长松一口气。
“有母后这句话,儿媳就放心了。”
出了寿康宫的门,想着这就要前去面见皇上,沈湄心里不由得紧张了几分。
她深呼吸两次,稳了稳心神。
走在前方的穆震听着后面传来带着些许急喘的呼吸声,他的脚步微顿,再抬脚
不自禁地慢了几步。
“别紧张。”
沈湄闻声抬眼望去。
不知何时,穆震竟走到了她的身旁。
他深邃的黑眸静静地望着她,压低的声音仿若带着如山的稳重。
“有我在。”
刚刚还悬着的心,这一刻似乎找到了落脚点,安稳落地。
“哈哈哈!”
刚刚迈进养心殿西暖阁的沈湄还没站定,就听见前方传来一道爽朗的笑声。
“伯成,你可来了。”
皇上笑着扬声道,望着穆震与沈湄相携而来,眼中满是笑意。
“新婚燕尔啊,可不好请呐!”
皇上带着调笑的声调意味深长地道,穆震忙笑着拱手请罪。
“劳皇上久候,是微臣的罪过。”
眼看着穆震就要拜倒,皇上忙伸手去扶。
“哎。。。”
皇上手上微微用力,穆震顺势地起了身。
“朕不过玩笑一句,瞧着你们夫妻恩爱前来,朕心甚慰啊!”
皇上长声一叹,心中一定。
如今看来,他这个“媒”做的不错。
穆震笑了笑,微微颔首,轻声道。
“皇上所言极是,微臣多谢皇上。”
皇上忍不住舒畅地大笑了一声,目光一扫瞧见了后方安静站着的沈湄。
想起淑嫔和周家那既荒唐又狠毒的念头,想起沈湄尽心侍奉太后,想起她与穆震的这桩婚事起还是他的谋算,此刻皇上心里略有些不忍。
“端宁。”
皇上轻声唤道。
沈湄忽地心底一惊,忙应一声。
皇上脸色和缓,面带笑意。
“如今你与伯成已经礼成,这一品侯夫人的诰命便顺理成章了。”
沈湄忙行礼道谢,“多谢皇上恩赏。”
皇上抬抬手,让她起身,温声道。
“母后一向看重你,得空便时常递牌子进宫来。母后若能时常看到你,心中也会欢喜。”
沈湄郑重地应了,“请皇上放心,臣妇定当谨记。”
皇上满意地点点头,转头看向穆震。
“今儿知道你们进宫来,朕特地等着与你好好地下一盘,母后那边肯定还等着端宁。朕派人送端宁回寿康宫,今儿你们夫妻二人用过午膳再出宫吧。”
“多谢皇上。”
穆震与沈湄一同谢恩。
话音落下,穆震顿了一下,“皇上,还是由微臣送她过去吧。”
皇上一愣,而后忍不住朗声一笑。
“是朕思虑不周了,本应是伯成的事,倒要麻烦别人。”
皇上的话中满满都是笑意,听得沈湄忍不住红了脸。
她悄悄地抬起眼望着面前穆震伟岸挺拔的背影,心里忽然一暖。
他,真的挡在了她的前头。
向皇上告退后,穆震带着沈湄走出了养心殿。
沈湄脚步微顿,回头望了望殿正中的牌匾。
穆震感觉到她身影微定,停下脚步回身望向她。
沈湄上前半步,靠近了他两分。
她扬起头,低声道。
“多谢您。”
穆震眸色一动,一低头便望见沈湄清澈如水的双眸,红唇微微勾起,颊边染上一丝红晕。
甚是动人。
“承诺与我,份量如山。”
沈湄一怔。
她怔怔地望着穆震严肃郑重的模样,胸口仿佛有什么忽然炸开了一般。
记忆如开了闸的洪水,奔涌而来。
那一夜,普宁寺。
他与她,针锋相对。
他竟会将她的话牢牢地记在心上。
一时间心底的五味杂陈让沈湄无法言语,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强压住胸口涌动的热流,正想开口忽然看见穆震眉头微微皱起,目光凝聚在前方一处。
沈湄有些疑惑地顺着他目光的方向望去,猛然浑身一僵。
不过几丈之外,身着深色正三品官服的段勇正站在那,目光暗沉,神情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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