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秋后开荒忙(1 / 1)

黄家五口人在中秋节美餐一顿后,立马就进入了忙碌的秋收。

黄家在春天时就开出了五分地,这点荒地开起来费劲,但种了庄稼,收割起来却是相当快速了。

金氏和黄豆腐负责用镰刀割豆秧,黄豆芽则领着两个孩子装,装满车后再把豆子拉回家。

五个人分工明确,干活干得也特别利索,一上午的时间,就把这五分地的豆子全都收割完毕了。

两辆驴车一共拉了五趟儿,就把五分地的豆子全都运回家了。

跟黄家的情况差不多,新搬过来的村民们都在一天之内结束了秋收。

看着那些早一些搬过来的村民,家家户户还要忙上三五天,才能把粮食都收回家,新移民们羡慕得都眼红了。

不过好在荒地种出来的豆子,产量还不错,这多多少少给了众人一些心理安慰,让一天就结束秋收的村民们心里舒坦了一些。

黄家这五分地估摸着能出二百多斤的黄豆,这产量已经算不错了,不比良田差多少了。

黄豆腐在老家时,精细伺候着的田地,到了秋天也就比关外这荒地多出二三十斤的产量。

不得不说,这关外的黑土地确实是肥力壮啊。黄豆芽编的芦苇席子能铺满小半个院子,而这五车的黄豆秸秆,竟然把席子铺满了,乍一看,还挺壮观的。

新割下来的黄豆需要晾晒几天,等晒到豆荚爆豆时,再用梿耞使劲地拍打,豆子就很容易脱离豆荚。

梿耞被黄豆腐在老家时卖掉了,家里的农具,除了铁制品,基本上都被黄豆腐卖掉了。

不过梿耞比较好做,黄豆腐这种不擅长木匠活的人,也能做出差不多的样子。在长木柄上装上一排木条,基本上就做成一个简单的梿耞了。

虽说黄豆产量不错,但毕竟种得少,光指望着今年这点黄豆,村民们的日子肯定是过不下去的。

好在新移民过来的村民可以跟朝廷借粮,虽说借的粮食是定量的,不可能让一家子都吃饱饭,但是绝对饿不死人。

今年除了黄家,新移民过来的村民基本上都跟朝廷借了粮食。

只不过借来的粮食都是陈粮,但是还的时候要还刚收上来的新粮。

今年村民们收上来这点黄豆肯定是不够还朝廷了,不仅还不上,明年还得接着借。

这也是没有办法的事,谁让这边没地主,也没乡绅呢,移民们想去地主家当个短工赚点小钱都没机会。

虽说朝廷借粮给村民,但大家过日子还是能省则省,毕竟借来的粮食还是要还的,也不能总过着寅吃卯粮的日子。

有成算的人家,早在春天时,就在菜园子里种了很多菜。菜园子里的菜刚下来时,就尽量不吃粮食了,基本上都是靠着地里的菜过夏天的,而且还晒了不少干菜,为了过冬做准备。

还有不少人家去山上捡橡子,把橡子磨成面,掺在杂粮面里,也够吃好一阵子了,虽说橡子面有些发苦,但是跟稻糠和麦麸相比,起码不拉嗓子。

但凡要点强的人,都是希望靠自己就把家给立起来,谁也不爱弯腰低人一等,毕竟“钱难赚,屎难吃—求人膝盖要弯曲。”

黄家因为有手艺傍身,倒是不用捡橡子吃,再加上菜园子里还种了一大片的高粱,还能收上来三百多斤高粱。

加上卖豆腐换来的粮食,差不多够吃到明年了,家里人再努力努力,基本上可以不用吃掺着糠麸皮的杂粮面了,直接吃?精细的粮食也是有可能的。

不过即便再有手艺,也不能放弃开荒,毕竟做买卖有赚有赔,谁也说不准做买卖就一定能赚到钱,就算赚到钱,也可能买不到粮食。

所以说,田地才是农民安身立命的根本,有了田地,人才有根,人才有依靠,碰到事儿了,才不会慌里慌张。

对于别的人家来说,中秋过后是秋收,对于新移民来说,秋收就是个热身。秋收过后的开荒还是重中之重,要想明年有粮食吃,还是得继续开荒。

黄家春天时开的荒地,即便只有五分地,但却拉回来一堆的树根了,这些树根都已经足够过冬了。

但看着从荒地上割下来的一堆堆荒草,黄豆腐还是忍不住想往家里拉。

这大概是住在平原的人的通病吧,每个住在平原的农民,都有柴火不足恐惧症,只要看到能烧的柴火,就都想带回家去。

虽然荒草不抗烧,但是用来引火还是很不错的,而且家里的驴儿也能吃这些草。

有时候,黄豆芽都忍不住羡慕家里的驴儿。人的口粮还没备齐呢,它俩的口粮倒是囤了一堆。

想要吃点嫩的,有春天晒的小嫩草,想要吃点有嚼头的,秋天的野草都能堆成垛了,若是想要换个口味,还有一大堆晒干的野菜。

干了点体力活,主人还会送点好吃的哄哄,家里榨油剩下的豆饼都攒下一大筐了,全都是留着喂驴的,而且这些豆饼还不是全部,只要家里还做油条买卖,这筐豆饼吃光,还会有下一筐。

也正是主人耐心地饲养着,驴儿才没有放赖。再加上驴儿一年四季都在干活,从来未歇息过,也不知道驴儿也有休息的权利,就这么一直任劳任怨地为主人家服务着。

割荒草是个急活,要尽早把荒草割干净,若是等到荒草彻底黄了再割,会把草籽抖下来,等开荒翻地时,草籽被翻进土里,明年开春就会长出新草,人就还得费二遍事儿,再锄一回草。

所以要趁着现在草还比较青的时候割,割完后放到家里的院子中晾晒,反正家里的院子足够宽敞,这些草籽晒出来后还能用来喂家里的小家禽。

其实在收豆子前,黄家就已经开始割草了,只不过不像现在这样全家出动,只有黄豆腐一个人来割,而且干得也不着急,割满一车就回家。

因为割得早,镰刀下得就要狠一些,基本上都是贴着地面割的,以防这些野草“死灰复燃”。

这样割草特别的累腰,不过为了争取在地上冻前多割一些草,累点也就累点了。

秋收时节的野草就不用贴着地面割了,留下点草根也不怕再发芽了,而且割完草后,还会翻几遍地,把这些草根翻出来。

家里只有两把镰刀,割草这个活计基本上被黄豆腐和金氏承包了,黄豆芽依旧带着两个孩子装车和往家运草。

黄念文虽然才八岁,但是驾车已经很熟练了,家里两辆驴车一起出动,黄念文打头,黄豆芽和黄念花押后,姑侄三人一天能拉十多趟儿。

秋天一到,荒草黄得快,一场秋风刮过,青草就黄了一半。为了尽早把荒草割光,黄豆腐和金氏起早贪黑地干活,天刚擦亮就起身去荒地里割草,天黑再回来,家里的一日三餐都交给了黄豆芽。

黄豆芽也比平时要早起一个时辰左右,早上起来蒸了杂粮面包子,带着两个孩子吃完饭后,再给哥嫂带一盆包子和两葫芦的白开水。

等黄豆芽姑侄三人到达荒地时,家里的两架驴车基本上已经装满了荒草,三人直接把车赶回家就行,黄豆腐和金氏则先吃口早饭,歇上一会儿后,再继续割草。

中午饭一般都是高粱米或者是杂面馍馍当主食,配上酱茄子和韭菜花,这么吃比较下饭,能节省中午吃饭的时间,而且干体力活,要多吃点盐,多喝水,不然容易把身体累坏了。

今年黄家来到莲花山村时,已经错过了酿制大酱的时节,家里今年没有做大酱,现在吃的大酱都是黄豆腐用豆腐跟别的村村民换的。好在黄豆腐换的大酱还有不少,足够扛过这个秋天了。

晚上家里人就简单地吃一口,一般就是蒸南瓜搭配清炒小白菜,清清淡淡的,吃过饭后也不用等着消食,直接睡觉就行。

收上来的豆子刚晒干,就把家里的高粱也收回了家。高粱收起来就容易多了,黄豆腐和金氏抽空,每天割一些,没几天就全都割完了。

高粱晒在院子里,黄豆芽带着侄子侄女,按照高粱杆子的节段,把高粱穗从杆子上掘断,高粱穗继续铺在院子里晾晒,高粱杆扒皮,只留光溜溜的杆子,等有空时可以做篱笆。

从高粱杆上扒下来的叶子是驴儿的最爱,黄豆芽扒下多少,驴儿就能吃多少。

菜园子里的高粱收好了,前院子的小麦和糯米稻就不怎么着急收了,在霜降之前割下来就行,反正就那么一块,几盏茶的功夫就收回来了。

忙忙乎乎的,一晃眼就到了九月份,黄家人正好忙活了半个月,又是割草又是砍小灌木,大概开出来三亩多的荒地。

这三亩多的荒地还得捡石头、挖树根、翻地、捡草根……,这么多活计算下来,能在田地上冻之前全部开完,全家五口人还得继续起早贪黑。

不过为了开田地起早贪黑也是值得的,秋天开荒地,能把草根都翻出来,草根过了一冬天,基本上能冻死大半,这样明年春天就会少很多野草,开春种田时就会减少薅草的时间了。

进入九月份,天气就越来越冷了,有时候刮的风吹得人脸生疼,为了御寒,黄家人把最厚的衣服都穿上了。

按照关外这个天气变化,黄家带来的这些厚衣服肯定是过不了冬了,只能勉强把秋天过去,要想过冬,肯定要穿更厚的衣服才能扛过去。

不过现在家里也没时间做厚衣服了,不过乌拉草倒是准备了很多,这东西比柳絮暖和多了。

自打从当地人口中得知乌拉草能防寒,黄家人就省下了收集芦花的功夫了。

乌拉草捶吧捶吧,捶得软软的,放进被褥里,特别的暖和,而且还不往出钻毛。

黄豆芽已经抽空把家里的被褥都续了乌拉草,现在黄家人晚上睡觉特别暖和,再加上灶坑了烧了不少柴火,火炕一直睡到早上,还带着热乎气呢。

火炕加上乌拉草续的被褥,是极佳的御寒搭档。有了这两样宝贝,人只要不出屋,绝对能过个暖和冬。

不过被窝太暖也有坏处,那就是睡得太舒服了,舒服得都不爱出被窝了。

每次起床穿衣,黄豆芽都要挣扎一下,毕竟出了被窝,就会立马感觉到屋子的冷飕飕。

不过想想一大早就出发的哥嫂,黄豆芽咬咬牙,忍着发抖的身子,快速地穿好衣服,下地煮饭。

等做好了饭,再把两个孩子叫醒,还能让孩子多睡一会儿。

这一个秋天,两个孩子是真累够呛,一直跟着大人们一起劳作,小小年纪,一点都没抱怨,懂事得让人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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