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事?”洞虚子略显恼怒的面色,在郭樊出现之后,就淡褪了很多。显然,他对于郭樊的喜爱,还要在这些密修者之上。
郭樊将张榷的尸骨丢在地上,指着道:“掌门,方牧胆大包天,击杀了张榷师弟,这里是他的尸身,恳请掌门允许,让我替宗门除害。”
“方牧?我知道他,听说他是新一届学员中修为最高,也最有天资的,他竟然可以杀了张榷?”洞虚子精神一动,马上就断定那就是张榷的尸骨。
“那小子天赋奇高不假,也确是他向方牧挑事,可那家伙居然下了杀手,简直无法无天,此人不除,门规就形同虚设!”郭樊两眼冒着血光地道。
洞虚子略微一忖,道:“把方牧和朱长老都叫过来,这件事情必须要澄清!”
“是!”
不久,方牧、朱长老、赵青菱和周萱四人,便随同一名传唤学员,来到了大荒芜殿。
“掌门!”四人齐齐躬身施礼。
洞虚子扫了一眼方牧,锋锐的目光就像是无数把精刀剐肉一般,让方牧不由为之胆寒。
“方牧,听说你杀了张榷,有这么回事儿么?”洞虚子声汝大吕,质问道。
“掌门,张师兄百般挑衅,我今日跟他签了生死状,但并没有杀他。至于他是怎么死的,应该询问郭师兄!”方牧满不在乎地道。
郭樊怒目相视,叱道:“怎么,你难道怀疑是我杀死了张师弟?好一个贼喊捉贼!看来今天不教训你,你是死不认罪了?”
周萱忙对洞虚子道:“掌门,我可以作证,今天在讲经道场,的确是张师兄来挑事,还签了生死状,方牧只是打伤了他,并没杀他,还撕了生死状,很多学员都可以作证!”
“哦?那张榷是怎么死的?”洞虚子语如冰风。
“弟子,弟子并不知道……”
“恐怕是方牧在人前装出一副仁慈怜悯的模样,等到人群散去,就追去把张师弟杀害了吧?”郭樊不依不饶地道。
赵青菱面色如冰,哼道:“欲加之罪,何患无辞?郭樊,随你怎么说了,一切都得掌门做主。”
洞虚子表情有些犯难。
从他的本愿来说,他并不愿意惩处方牧,哪怕他是真的杀了张榷,洞虚子也不打算处置他。毕竟,方牧的天资,已经可以选入密修者了,洞虚子早就把他列入了候选名单,如今将他处死,那对宗门无疑是一个巨大的损失。
更何况,两方各执一词,是非莫辨,就更不能贸然行事。
“既然掌门无法断定是非,那就以武定生死,如何?”郭樊提议道。
“以武定生死?说来看看!”郭樊的话让洞虚子眼前一亮。
郭樊转眼瞧了瞧那些带着兽皮面具的密修者,眯了眯眼,道:“掌门,你培养的这些密修者,是宗门的支柱,但他们的战力究竟如何,尚待检验。不如,就挑选几名密修者,跟方牧打上几场,如何?若他能战胜密修者,就算他命大,饶过他。如果他输了,死在这里,也不冤枉!”
“不行!”赵青菱和周萱几乎是异口同声地否决道。两人相视一眼,旋即一同转身看向洞虚子。
洞虚子手捋白须,叹了口气,道:“那就这样吧!”
“掌门,要除掉这个妖孽,何须你精心培养的密修者动手?那岂不是有失掌门身份?依我看,我的这些弟子就足够了!”正在这时,大荒芜殿的第二进院落里,又传来一声虎啸般的声音。
一道白色身影,电射到了大荒芜殿内。在他身后,几名披着红袍,斜跨兽皮,左肩背箭,右手握剑的学员,随之而来。
这几名学员,一看就不是普通的武运宗学员,而是颇有两分密修者的架势。每个人身上都有着很多的灵兵和符宝,就连普通的靴子,都是飞行符宝。
每名学员,脖子以上,都罩着厚厚的铁面具,无法看清容貌,只能看到铁面具下,那一对对死寂的眼珠子。
“功德,你怎么来了?”洞虚子诧异地问道。
功德长老朝洞虚子行礼,然后就故作惭愧地道:“听说掌门培养密修者,我也花费了一段时间,培养了七名密修死士,用宗内最好的资源培养他们,现在已经可以出师,正好借机检验一下,成果如何!”
洞虚子手掌一抬,一束黑色的炎火喷射而出,在半空化作一座火莲,笼罩在七名密修死士头顶,然后他猛一手掌,就点头称赞,道:“这七个密修死士,虽然跟我的密修者差了不少,可是已经都是精神合以上境界了,都可以称作高手了。”
“师父,你怎么能这么对待方牧,他跟你无冤无仇啊?”周萱拦在七个死尸一样冰冷的密修死士身前,恳求功德长老。
“该死之人,必有该死的道理!把她弄走!”功德长老微微摆手,两名密修死士就伸出指甲漆黑的手掌,把她带到了一边,用符宝锁链锁在了殿柱上。
赵青菱瞧了瞧周萱,再看看方牧,似乎也想说什么,但朱长老朝她使了个眼色,她也就只好不再吱声。
“掌门,我管教不力,要惩罚也是惩罚我吧?”
“这里没你的事!既然功德要让他的密修死士跟方牧比一比,那就由他去!我们在一旁看热闹就是,这个时候,能救方牧的,就只有他自己。”洞虚子突然放出一股真气,雄厚的光芒像是潮水一般,冲在大殿中,即刻就将所有人分在两侧,中间闪出一块足够大的空地。
功德长老皮笑肉不笑地点了一名密修死士,让他去跟方牧厮杀。
“是!”密修死士麻木地走了过去,挽起强弓,搭上铁箭,二话不说就朝方牧一箭射去。
密修死士手中的强弓,呈现黑色,外面包裹着一层像是水晶一样的透明而且柔软的物质。这种弓是京都的军队中才会使用的灵兵,是一种下品王级灵兵,名叫破天弓。可是,密修死士手里的破天弓,很显然经过了特殊的祭炼,不仅仅是刚猛,更在刚猛中带着两分柔性,软硬皆吃。
而且,那把白色铁箭也像是灌入了什么独特的精血,光是密修死士将它握在手里时,白色铁箭就在不断地剧烈颤动,似乎对于精血非常渴望。
崩!
一连三箭,破空射出,前后三道白色光芒如同三道彗星,撕扯出条条气浪,射向了方牧。空间震荡,虚空颤动。
由于距离很近,那白色铁箭的速度又超快,锋锐无比,恐怕换做普通的血脉合武者,都会被三箭射穿,当场毙命。
赵青菱的脸色在刹那间都青紫了下来,盯着三道白色气浪,心惊胆寒。
当啷!当啷!当啷!
数十道目光,还来不及看清那三根白色铁箭的轨迹,它们便已是射在了方牧的头顶。可是,令人惊异的是,电光火石之间,那三根白色铁箭,竟然接连掉落在地。
很少有人看清楚刚才那一幕,可是三根势如破竹的白色铁箭,就像是竹枝刺到铁块上一般,当啷落地,甚至差点就要断折,已经在中间出现了断痕。
而对面的方牧,依然神色从容,不慌不忙,十八颗金色的母皇金元,渐渐地褪淡。
咚!
趁势,方牧一拳打了过去,拳头上裹挟着巨大的玄气力量,一拳就把那名密修死士的头颅给打爆。不过,对方生命力非常顽强,并没有死去,方牧紧接着又是几拳,将他的身体给打了个稀巴烂!
“你们三个,上去宰了他!谁要宰了他,我赏赐十颗级血脉仙石!”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三个密修死士,蹭蹭蹭跃入到了大殿中央,不再用箭而是各自挥舞手中长剑,从三面刺向了方牧。
重重剑影,密集如网,形成了一道小剑阵,天衣无缝。剑阵当中,剑光闪烁,剑意奔腾,地面被斩出无数的坑洞。
这道小剑阵,完美无缺,方牧一时也找不到破阵的方法,但照此下去,恐怕躲不了多久,身上就要被斩出一条条血痕。
“战龙光纹!”
生死一瞬,方牧血脉释放,龙血从皮肤中冒射而出,沟通体表的战龙光纹,那一层层奇异的青色光纹顿时光芒大绽,形成一道壁垒,将他牢牢地护住。
而且,这道壁垒非常的坚实,任万千剑光肆意削斩,都无法伤其分毫。
在战龙光纹保护下,方牧抬头朝头顶上弥漫交织的剑阵瞧去,细心观察,看准了一个漏洞,顿时身体怒冲,化作人皇刀影,刀光呼啸,斩向了其中一个密修死士。
刀光剑光交接时,一道道黑色剑光直接就被扫成了虚无,方牧人刀合一,旋转着如雷霆一般斩了过去。
咚!
那个密修死士,来不及防御,就被方牧将身体斩成了两段。这两段身躯竟然还要合体,却让方牧一道道斩成了碎块儿。
密修死士一死,剑阵自破。那两个密修死士见状,皆是一惊,各自施展手段,一人手中祭出一只白色手镯,手镯中一束束白芒射出,击向方牧,另一人则是掏出一件黑色的菱形符宝,狠狠地敲了两下,从其中顿时爆射出一堆赤色铜片,密集如蝗。
白芒无坚不摧,将方牧瞬间罩在了其中,而且那团光芒竟然开始实质化,模拟出许多鲜血淋漓的刀斧的模样,开始收缩,猛剐起了方牧的身躯,他体外的战龙光纹,刹那间都黯淡了不少。
而那件黑色菱形符宝,在密修死士敲击之下,发出了一种万虫齐鸣的恶心声音,传入耳朵当中,很多人都开始心神不定,就如同真有千万只黑色虫子爬满了身躯,感觉到每一寸肉都快要被咬碎。
而在漫天的白芒和虫鸣般的诡异声响冲击之下,方牧体外的战龙光纹青芒渐渐地黯淡了下来,白芒甚至要切入到皮肉当中,一旁的赵青菱和周萱,都在捏一把冷汗。
朱长老倒是镇定自若,他转头瞧了瞧一旁浮着冷笑的功德长老,两人的目光顿时来了个对撞。
“老朱,你这个入室弟子的确不错,可是跟我精心培养的密修死士还差了一些。他们好几个都是二合境血脉合的高手,而方牧那小子才不过刚刚踏入精神合,这比试在一开始就胜负已定了。”功德长老不无挑衅地道。
“哦?既然是这样,那我们就且看下去吧。”朱长老不屑地掉头朝大殿中央再度望去。
白芒不断地切割着肉身,而那件黑色菱形符宝的古怪声音,钻入脑域,就开始侵蚀本命符灵,让方牧用精神力狠狠压制。同时,他气息再度膨胀,巨大的青龙加持在他的背后。
轰!
青龙向天咆哮,一爪就将白芒撕了个粉碎,然后方牧伸手一拍,那头青龙就踊跃而起,直接将密修死士手里的白色手镯给抓了个粉碎。
同时,方牧强行地抵御着赤色铜片,在将虫鸣压制之后,调运全部玄气,一掌接一掌地轰了出来,生生就将那些赤色铜片纷纷打落在地。
“死吧!”方牧双眼叱咤,青龙随即飞入殿顶,狠狠地朝着两名密修死士拍了下来。
啪!啪!
就像是拍死蚂蚁一般,两人的肉身都直接让青龙拍碎,精神顿时灰飞烟灭。
功德长老大惊,连忙又将剩余的三名密修死士丢了上去,但结果还是一样,一一被方牧轰杀。
“哈哈哈!功德长老,这就是你培养的密修死士么?看来是不堪一击啊,还是让那些宗门的密修者出手吧,你最好乖乖地滚回功德堂,免得在这里丢人现眼。”方牧嘲讽道。
洞虚子此时也瞪大了双眼,难以置信。虽然这七个密修死士,最高的才不过是二合境,可是七个加起来,实力有多恐怖,毋庸置疑,但就这么让方牧轻描淡写地一扫光了,那也太荒诞了!
而且,方牧体内的血脉合玄气,源源不断,强大无比,好像永远都不会枯竭,这样的武者,连他都没有见过几个。
“真是怪胎!清云,还是你上吧!”洞虚子点着其中一名密修者,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