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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光走了,你还在_「第九章」 那就是爱情,和你(1 / 1)

我后来得知,有那么一说,檀雅想在唐为影视筹备的一系列微电影里面做女主角。檀家虽然也有钱,但跟唐为比根本算不了什么,唐为不会看檀家任何人的脸色,这件事情檀雅没法再让她爸爸出面帮她铺路,所以,她只好尽力讨取唐柏楼的欢心,希望能得到唐柏楼的支持。

我再次见到唐柏楼,是在唐为跟沈宫合作举办的一次影视作品展的现场。我是开幕式的表演嘉宾,而唐柏楼就坐在第一排正中间的位置。

那天的开幕式结束以后,我和一众参与演出的人员都在后台卸妆,唐为公司有个高管进来,说他们还要招待大家吃顿饭。吃饭的时候唐柏楼没有出现,饭刚吃完他就来了,还招呼大家到酒店楼下的歌城唱歌。

歌城在二楼,电梯到二楼的时候,所有人一窝蜂就拥出去了,只有我还在电梯里站着没动。

我等电梯门自动阖上,阖到一半,突然有一只手伸在中间隔了一下,电梯门又缓缓地打开了。

唐柏楼探身进来:“还早呢,这就想走了?”

我说:“累了,我回家休息。”

他霸着电梯门,电梯已经发出“嘟嘟嘟”催促的提示音了。

“出来吧,我有正事跟你谈。”

我任由电梯响:“明天不是还有一场吗?有事放着明天见面再谈吧。唐少,那边等你开麦呢。”

唐柏楼笑了笑:“是啊,我没去,没人敢唱第一首,你不是要大家都怨你吧?”

我依旧动也不动地看着他。

他说:“出来吧,真有正事,就是关于明天的展览的,展位和流程都有变化。你也不想我们唐为跟沈宫的合作不愉快,是不是?”

我没办法,只好跟着唐柏楼进了那间歌城最豪华的包间。

果然,唐柏楼发了话,将第一支歌让出来,他的人才敢将自由权下放,允许在场的人随意发挥。

唐柏楼点了支雪茄,问我:“试试吗?”

我假笑:“不会。”

他指了指屏幕:“喜欢唱谁的歌?我让他们给你点。”

我扫了他一眼,说:“谁的也不会。”

唐柏楼笑得很暧昧:“你有看过宫斗剧吗?”我问:“什么?”他说:“那些剧里面,通常女人的姿态越是冷艳高傲,就越能引起皇帝的兴趣,你是高手吧?”我恨得牙痒痒:“唐少,你不是要跟我谈公事吗?”

他说:“别着急,先唱唱歌再谈吧。”

我拿出手机,说:“展位和流程的调整是吗?流程你可以跟我说,但展位我不管,你得跟沈航说,我打电话把他叫过来吧。”电话还没拨出去,唐柏楼就抢了我的手机:“咦,你这张壁纸照片很漂亮啊。”

我有点火了:“还给我!”

唐柏楼叼着雪茄说:“没必要劳师动众,就是明天中场的表演环节,我们会加多两个互动,到时候需要你跟主持人配合一下。这个不影响大局的,我早就跟沈航说了,他说让我告诉你,你明天跟着我们的流程来走就行了。至于展位嘛,一点小调整,我的人也会跟他沟通好的。”

我点点头,站起身说:“好啊,这样的话我了解了,我明天会配合的。”

我正想走,唐柏楼说的那个主持人就过来了。一个大男人,穿着红色的紧身裤,说话嗲声嗲气,顺着唐柏楼的话就拉着我不放:“亲爱的,来,我给你看流程,有几个细节再跟你讲一下。”

我被他拉到一边,他一边讲,一边还要跟我喝酒。

我不想给唐柏楼面子,但是我不能跟所有人为敌,出于礼节,我只好勉强沾了几口。

过了一会儿,又有几个dancer也过来了,围着我们,又要喝酒又要划拳。

唐柏楼走过来一笑:“这么热闹,我能加入吗?”

女dancer们个个一脸兴奋的样子,急忙拉着他,扶他到正中间坐着,唐少唐少喊得很起劲。

我问主持人:“你到底讲完了没有?”

他挽着我说:“亲爱的,着什么急嘛,就剩最后一点了。来,咱们先喝一杯!这可是唐少专程找人从法国空运过来的红酒,高档货来的。”他把高档货当白开水咕嘟咕嘟地灌,没一会儿杯子又空了,“啧啧,我真没喝过这么好喝的红酒。”

唐柏楼故意坐到我旁边,对主持人说:“joe啊,你劝酒的本事到底在哪儿学的?啊?次次都是这样,美女只给你面子,都不给我面子,是你才劝得动以瑄哦。”

joe轻轻地打了唐柏楼一下:“唐少,人家可是尽心尽力在为你招呼客人,别拿人家寻开心,讨厌!”

唐柏楼说:“你还说,我的客人都快被你灌醉了,你看看她,脸都红成这样了。”他指着我,手指故意碰到我的脸,“你讲完得让她再复述一遍,看她到底记住了没有,明天可别出岔子。”

我把身体往旁边一挪,跟唐柏楼保持开距离。

唐柏楼端来一杯酒:“以瑄,这是我今晚跟你喝的第一杯酒,你可别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拒绝我。”

我说:“我酒量不好,不能再喝了。”

旁边一个女dancer说:“没事,这酒不醉人,喝起来就像果汁一样。唐少说了,要怜香惜玉,所以让调酒师怎么不醉人就怎么调,你喝了吧?”我盯着那杯酒,颜色很少见,是淡淡的粉紫色,中间还悬浮着一些金黄色的丝线。“这是什么酒?我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奇怪的酒。”

唐柏楼说:“咦,你不是说酒量不好吗?酒量不好的人喝酒少吧,那没见过有什么奇怪的?除非你是在骗我……可能你的酒量比我们在场这些人都好呢?”周围的人听见了立刻起哄:“苗以瑄,喝了它,喝了它!”

我被众人逼得没办法,心一横想,喝就喝吧,于是端起来一口气就干掉了。可是,酒进了喉咙里才知道那味道有多熏人,根本不是刚才那人说得像果汁一样,是火辣辣的,从喉咙开始一直烧进了胃里。

我难受得咳嗽起来,唐柏楼递给我一杯水:“喏,喝点水缓一缓。”

我接过杯子慌忙地就喝了一口,可那哪里是水,还是酒,只是不像刚才那杯那么辣喉而已。

我直接就吐回了杯子里:“唐柏楼你!”

唐柏楼拍手大笑:“生气了生气了……对不起,以瑄,我跟你开玩笑呢!呐,我自罚三杯,就当赔罪……不过……这三杯里面,你怎么也得陪我喝一杯。就一杯!而且我保证,这次绝对只是普通的红酒了。”

我“噌”地站起来:“你要喝是你的事,我们公事已经谈完了,没什么好说的了,我走了。”

唐柏楼不准我走,又再动用了群众压力,在场的人都帮他说话,还把我围在中间,要我跟他们玩游戏。

我恶狠狠看了一眼嬉皮笑脸的唐柏楼:“玩游戏是吗,玩什么游戏啊?”我拿起茶几上的一个空酒杯,突然朝没人的地方一扔,哗啦一声,玻璃杯撞在墙上碎了,几个年轻的女孩还吓得尖叫起来。“玩扔杯子好不好?”

唐柏楼摊手:“ok,我不强留你了,你要回家,我送你吧?”他站起来,“阿俊,车钥匙给我。”

我说:“不用你送我,我自己走。”

我不知道是不是刚才那杯酒的缘故,我开始觉得头晕,四肢也有点无力。唐柏楼趁机扶着我的腰:“你看,你都醉得站不稳了,我怎么放心你一个人回去呢?要是出了什么事,我怎么跟老沈交代?”

我推开他:“唐柏楼,我自己走。”

他还是缠着我:“别逞能了,你要是不让我送,那我在这儿开个房间给你休息?”

我发火踢了他一脚:“走开!”

唐柏楼仍然把我抓得牢牢的,我出了包间,他也跟了出来。“乖,听话,别跟我闹脾气啊……”

我越挣扎越觉得头晕手软:“唐柏楼,你放手,不用你送!”

我有点心慌了,就在这时,隔壁的包间门突然开了,一个人影迅速地冲过来,一把就把我抢了过去:“她不用你照顾,我照顾她就行了。”

我半眯着眼睛抬头一看:“姜城远?”

姜城远和檀雅都在歌城里,他们家亲戚有人过生日,也要了一个豪包,跟我

们这间一墙之隔。包房里太吵,他想出来透透气,正好就看见我了。我不得不承认,我当时感觉到自己不对劲的时候,多少还是有点害怕了,但我一看见姜城远,扑通乱跳的心立刻就踏实下来了。

我急忙说:“姜城远,你送我回家吧。”

唐柏楼笑得很无耻:“苗以瑄,没听说你有男朋友啊,护花使者?”他打量姜城远,“我认识你吧?你好像是小雅的表弟?”

我有点晕地倒在姜城远身上,头靠着他的肩膀,对唐柏楼微微一笑:“唐少,既然我有护花使者送我回家,就不劳烦你了。”

唐柏楼打量着姜城远,看见他右手还拿着拐杖,立刻露出了一个嘲讽的笑容。“哎,看样子我今天是没机会当护花使者了,以瑄,咱们下次有机会再玩。”

我跟着姜城远走到电梯口,忽然发现自己两手空空。“等一等。”

“怎么了?”

“我的包和手机还在里面,我去拿回来。”

“你别去了。”姜城远说,“在这儿等我,我去帮你拿。”

我点了点头,靠着电梯门:“嗯,我等你。”

姜城远急忙把我拉开:“别靠着电梯门!”

我傻笑起来:“嘿嘿,糊涂虫,都忘了。没事,去吧,去吧,我等你。”

姜城远不放心,走几步还回头看我,我摇摇晃晃地站着,冲他挥手:“去啦,去啦,我没事的。”

我等了好长一会儿姜城远才从包间里出来,他一走过来我就闻到他身上一阵酒味。“姜城远,你也喝酒了?”

他说:“嗯。他要我喝三杯,才肯把手机还给你。”

“你的酒量比我好吧?你不会醉吧?你醉了……还怎么送我回家啊?”

姜城远看了我一眼:“没错,我是不能醉。”

我觉得他那个眼神看起来有点怪怪的,不过也没多想,伸手说:“把包给我吧?”

姜城远急忙把我的包往背后一藏:“没关系,我帮你拿着吧。我先送你回家。”

我跟着他,脚步还是发虚:“姜城远,今晚幸亏你在这儿。”

姜城远又看了看我,我发现他似乎在笑,只是那笑容有点隐晦,而且还带着某种耐人深思的意味似的,他说:“是啊,幸亏我在这儿!”

唐柏楼给我喝的那杯酒究竟是什么酒,我已经不得而知了。我只觉得我眼前的景物虚虚实实,晃动交叠着,回家的路上风越是吹,我就觉得整个人越飘飘然,喉咙里也干得“刺刺”作响,就像久旱的禾苗,仿佛极度渴望雨露的滋润。

姜城远扶我进了卧室,把我扶到床上,他的手不小心碰到了床头的触摸灯,灯忽然就亮了。三个不同层次的明暗程度,亮的是最暗的那一档。

最暗的,也是最暧昧的。

他正弯着腰,手撑在床边,那张英俊的脸离我那么近,近在咫尺,近得只要我稍稍一抬头就可以吻到他了。

我不知道是光线造成了错觉,还是我平时不曾用那个暧昧的角度去观察过他,我忽然发现,他的下巴中间好像还有一条并不明显的凹痕。人家说,那叫作天使的指痕,是因为一个人长得实在太好看,就连天使都忍不住伸手摸了他,于是就留下了痕迹。我也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下巴。

他眉头一皱,目不转睛地看着我,眼神似乎越来越复杂。

我笑了笑说:“姜城远,谢谢你……”我身体一抬,搂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上轻轻地吻了一下,又贴在他耳边说,“真的,谢谢你!”

我想,我是真的醉了,若不是醉在酒里,就是醉在他的世界里了。

我搂着他,不想松手。

他依旧有点僵硬地保持着那个弯腰的姿势,两只手撑着床,放在我身体的两侧,影子覆盖着我。我似乎听到他的呼吸有点急,那种呼吸里面,隐约透着一股危险的气息。我笑了起来:“姜城远,他们给你喝的是什么酒?是粉紫色的吗?那酒很漂亮是不是?”

姜城远替我拨开了搭在脸上的一绺乱发,说:“是的,唐柏楼说,那是特兑的。他那种人,会兑出什么好酒,只不过是他在风月场所惯用的卑鄙伎俩罢了。”我有点委屈地噘着嘴问他:“你没喝醉吗?我都醉成这样了,你还是清醒的?”他说:“一般醉了的人都说自己没醉,嘴里说醉的,都是装醉。”

我傻笑:“可是我是真的醉了啦!好醉,好醉啊……”

他想把我扣在他脖子后面的双手解开,我却搂得他更紧了。“姜城远,不要走!我……喜欢你,姜城远!”

我说:“姜城远,我喜欢你!”

我不断地重复:“姜城远,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喜欢你!”

姜城远显然是吃惊不小,忽然就愣住了,两眼越来越发直地盯着我。

我拉着他用力地一拽,他没站稳倒在床上。我挪了挪身体,趴到他的胸口。他的嘴唇真好看啊,带着一点轻轻上扬的弧度,淡淡的一点红色,颜色有点像我小时候很喜欢吃的某种软糖。

我亲了亲他的嘴。

他僵硬地躺着,瞪大了眼睛。

我笑得更肆无忌惮了,再亲了亲他。我亲得更用力,时间更长了。亲了他的嘴,亲了他的脸,还咬了他的耳朵。

忽然,他眼睛一瞪,翻身把我压在身下。那双深邃的眼睛里面,似乎还有某种欲说还休的复杂。我看不懂那里面到底藏了什么,整个晚上我都觉得他的眼睛里是有话的,他好像想对我说什么,但又好像刻意忍着不对我说什么。“姜城远,你今晚怪怪的,总盯着我看,你到底在看什么?”

他说:“我想把你看清楚一点,看清楚你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样的,看得清清楚楚、彻彻底底!”

我摸着他发红发烫的脸,暧昧地笑了起来。我说:“会的,我会让你把我看清楚、看彻底的……”我的手指摩挲着他温热的嘴唇,“姜城远,我知道这不是你。可是,这是我,就是我,我喜欢你。所以,我心甘情愿……”我说完,再次用力地吻住了他。

彼此的唇齿间那阵将息未息的酒气还在缭绕交换着,我好像更醉了。醉在他从温柔到狂热的呼吸里,醉在了那个无星无月的黑夜里。

我睡得很沉,醒来的时候,天已经很亮了。

旁边微微凹陷着的枕头被摆放得很端正,他睡过的地方,冷冷的没有了温度,卧室里只有我一个人。

我紧张地穿好衣服跑出客厅,看见阳台上的背影,我心里立刻踏实了。

接踵而来的便是昨夜种种画面的回放,想控制自己不想都不行,我的脸唰地红了,我真恨不得冲进厨房拿冰块给自己降降温。

我小心地走到他背后,阳台上的人忽然说话了:“嗬,醒了啊?”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只好问他:“呃,现在几点了?我……我没找到我的手机。”他还是背对着我,伸手说:“你的手机在这里。”

我拿过来一看,十点。活动是下午,并不耽搁。

他又说:“你有新短信。”

我说:“姜城远,我……我……昨晚说的话,你还记得吗?”他答非所问:“你不看看你的短信?”

我说:“我过会儿再看。”

他说:“你还是先看了再跟我聊昨晚的事吧。”他的语气有点冷,有点轻佻,我觉得不对劲,照他说的打开手机收件箱一看。最新的一条短信是刘靖初发过来的,是昨天晚上凌晨发来的。

而发件时间是——

是在姜城远送我回家的路上?

我记得那个时间,我们离开歌城,拦到出租车,姜城远扶我上车,我以为他会跟我一起坐到后排,谁知道他却坐到了副驾驶位。那时,我听到车内的交通广播报时,深夜十一点。而深夜的十一点零三分,“我”给刘靖初发了第一条短信:刘靖初,我听说魏杨已经知道当初我们跟舒芸那件事了。

我看着那条短信,倒吸了一口凉气。

姜城远缓缓地转过身,眼神一低,落在我身上。他的眼神很冷,带着轻蔑,还有点凶狠和阴森。

他说:“看完了吗?”

我再看,刘靖初的回复是在十分钟后发过来的:阿瑄,他怎么会知道?

我这边紧接着就回给他:魏杨进去之后,在牢里碰到了一个他以前认识的人,舒芸出事的时候,那个人看见我们了。

接着刘靖初打来电话,但姜城远没有接。他只好又发短信过来:电话里说啊,你怎么不接?

他回:我这边不方便。到底怎么办?

刘靖初说:你说,那人看见我们,他看见什么了?

姜城远在那条回复的短信里,把我们当时是怎样翻过围墙、怎样找到舒芸、又怎样争执和打电话呼救都描述了一遍,虽然只是粗略地描述,可是跟事实不差毫厘。我看完那条短信,表情已经完全僵了。

再后来姜城远就关了手机,直到刚才开机,一整晚刘靖初都在找我,发了很多条短信。

姜城远冷笑:“刚才他还来过呢,在外面敲门,但是我没开。其实我也有点后悔,我应该开门的,我真想看看,他知道你跟我在一起会是什么表情……”

我望着对我冷嘲热讽的姜城远,倒退进客厅,跌坐在沙发背上。

原来,当时的现场真的有第四者,刘靖初没有眼花。那个人并不认识魏杨,只是魏杨无意间听到他跟他的狱友说起自己曾经目睹一场意外,魏杨再三追问,才得知了整件事情的经过。

那人是个无业游民,甚至连住的地方都没有,整天在城里东游西荡。舒芸出事时,他身无分文,连潮湿破烂的地下旅馆都住不了,就在丝绸厂的厂房里窝了两晚。那天,他看见了心事重重的女孩一个人走在斜坡上,看见了从围墙外飞过来一块石头砸到了女孩脸,女孩吓得往后一退,一脚踩空了,就从斜坡上滚了下去。从我跟刘靖初翻墙过来,到我们在救护车来到以前离开躲起来,他都看见了。还包括我们的争执,我们相互提了对方的名字,他也听得一字不差。

魏杨知道真相以后,就趁他的朋友去探监时把事情原原本本都告诉了那位朋友,并且交代对方一定要亲口转告姜城远。

姜城远知道这件事以后的反应如何我不得而知,他也是刚知道没几天,没有想到昨晚恰好会在歌城遇见我,对他来讲,那是一个绝佳的弄清真相的机会,所以,他表面上是送我回家,其实最真正的目的是用我的手机发短信试探刘靖初。

他冷冷地看着我:“这短信里的一字一句,我没有看错吧?我没有理解错吧?是你?就是你?”

我不想再瞒他,点头说:“是我,那块石头是我扔的。”

姜城远一动不动地盯着我看。

我小声说:“魏杨故意把这件事情告诉你,是想挑拨我们的关系,让我们都不好过,你不要——”

“不要上当?他说的难道不是事实吗?我们的关系?我跟你有什么关系?”他突然抱起阳台上的一个花盆,恶狠狠地大吼了一声,把花盆往地上一摔!“哗啦”一声,白瓷黑泥,还有原本开得正茂盛的月季,纷纷碎了一地。

那刺耳的碎裂声钻进我的耳膜,耳膜仿佛也破裂了,身体里的每一个器官都在破裂,从头到脚,体无完肤。

他大吼:“你早就知道我跟舒芸的关系了,所以,一直以来你都瞒着我,让我把你当好人,你看我被你骗得团团转很可笑是不是?”

我急忙说:“不!我……我不是有心瞒你的!姜城远,我不敢说……我……我真的不敢说……”

他指着我说:“如果不是你,小芸不会进安澜院那种地方。如果不是刘靖初,小芸现在还活得好好的!还有我这条腿!……你们!我跟小芸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啊!到底欠了你们什么啊?”

我卑微词穷,只能一个劲儿地道歉:“姜城远,对不起!对不起……”

他用拐杖狠狠地敲着地面:“哼,对不起?说对不起是为了乞求原谅,你不用跟我说对不起,因为你不配!你不配得到我的原谅!我也根本就没有想过要原谅你!”

我声音发抖地问他:“既然……你早就知道了……你那么恨我,那你昨晚……你跟我又算什么?”

他冷笑起来,轻佻地摊了摊手,说:“昨晚?呵呵,昨晚的事,不过只是因为几杯酒而已。如果没有那几杯酒,我不会一时糊涂……而现在,从这一刻起……”他的拐杖越过地上的狼藉,拄在我面前,他跨过来,笑得更狠了,“你觉得,我还有可能会喜欢上一个我这辈子最痛恨的人吗?”

我狠狠地瞪着他,我想哭,但我命令自己不要哭:“姜城远,我不信!真的只是因为几杯酒吗?”

他说:“你信不信跟我有什么关系?哦,我知道……你昨晚说得很清楚,你喜欢我。你喜欢我那也是你的事情,至于你肯不肯接受现实,那也是你的事。我呢现在倒觉得……能用这样的方式羞辱你,多少也有点痛快!”

他勾了勾我的下巴:“你放心吧,我们之间没这么快完的。我跟你,还有刘靖初……我们往后的路还长着呢。”他慢慢走到门口,打开门又说,“苗以瑄,下次你再见到唐柏楼,替我谢谢他,谢谢他令我这个护花使者,嗯……宾至如归……”

“砰。”

门被关上了。

我慢慢地转过头,盯着那道被他狠狠摔过的、熟悉却忽然陌生起来的大门。

这里是我的家,从前,这里的每一颗灰尘都是我熟悉的。然而,一夜之间,目之所及却陌生得可怕。

整个世界都陌生得可怕了。

我失魂落魄地走进卧室,看着那张凌乱的床铺,被子下面,隐隐地遮住了一点什么。我慢慢地掀开,床单上的一抹红色,红得那么妖艳,那么触目惊心。我的身体在一点一点地失去力气,我倒在床上,身体蜷着,抱着自己,想哭,却哭不出来了。

那天之后,刘靖初再问我关于那晚短信的事情,我没有如实告诉他。我只是说魏杨从他的狱友那里知道了当年的事情,我说我是从别人那里听来的消息,至于那个别人是谁,我没有说。

而那个别人,我却无时无刻不在想着他。清晨的雾霭里有他,夜晚的江风里有他,拥挤的闹市里有他,冷清的孤巷里也有他。这座城市,没有一处没有他。

我知道,他依旧偶尔会去江边放孔明灯,有一两次我还看见他了,他都站在那晚我们静坐了一夜的石滩上,天空飘着白色的孔明灯,夜却没有再黑得那么纯粹,稀疏的浮灯,也不再那么华丽浪漫了。

有一天夜里,我一个人坐上了87路双层观光车,坐到我们上次下车的地方。

夜阑人静,我凭着当天的记忆,找到了通往晚景养老院的那条路,养老院旁边的空地上正好也晒着床单。

左起,第四行,一二三四。我走进去,走到尾,蹲下去闭着眼睛,手伸向前方。

这一次,我想说的不是“哥哥,我们回家好吗”,我只想说:“姜城远,你来接我回家好不好?”

我已经有很多很多天不敢回家了。

我一回去,就会想到他曾经在那里给予了我天堂和地狱,想着他如何狠狠地伤我,我不敢回去了。

你知道的,我的世界曾经被烈火烧过,被车轮碾过,茫茫尘世的大海,最后只剩我一人挣扎浮沉。我以为我足够强悍了,足够勇敢了,但原来,还会有一件事,有一个人,会令我变得不堪一击。

那就是爱情,和你。

所以,姜城远,我求求你了,求求你原谅我,求求你,不要对我那么残忍无情。求求你抓着我的手,把我拖出会让我窒息的泥沼!

求求你,即便不喜欢我,也不要伤害我。

我的眼泪流了出来,伸在半空的手,手指微微弯曲着,却已经没有一双温暖的手可以被我紧握了。

我始终也没有抓住什么。

渐渐地,我听到了一点脚步声,很缓慢,一轻一重。我屏住呼吸一听再听,那阵脚步声似有还无。

我立刻站起来一看,空荡荡的黑夜,除了那些安静的床单,什么人影也没有。

我想,我是产生幻觉了吧。

然而,我不知道的是,当我走出那块空地,像游魂一样缓缓地背离的时候,在那些一行一行整齐晒着的床单里面,真的有一个人。他蹲在那里,一直望着我,望着我的背影,最终我们都消失在了各自的世界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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