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绥拢了拢身上的鹅毛大氅,艳丽面容笼罩着侵骨寒意,仿佛那姑射神人,绝美而又凛然不可侵犯。
“大雍五十万士兵入侵,国朝迟迟没有发病,雁西道危在旦夕。我的夫君背负天下骂名,冒死从各大卫借兵,然后没日没夜地急赶,穷尽所有心血,才能抵抗大雍入侵,将敌人赶出了国朝!”
“我的夫君率领士兵拼死杀敌,最后将近二十万士兵牺牲在战场上!那牺牲的二十万士兵里面,就有缇骑!”
“当我的夫君率领士兵率领缇骑拼死杀敌的时候。你们这些人在哪里?如今我的夫君在雁西战场上忙着恤孤抚兵,你们却在捉拿他的妻子、击杀他的属下!”
她眼神如刀,剐着在场每一个人,声音越发冰冷:“说到侮辱,这才是真正的侮辱!你们对我夫君、对那些牺牲士兵的侮辱!”
她那些冰冷的话语,重重地砸在所有人的心头,震得他们直发颤。
然而,叶绥的话还没说完。
“你们趁着我的夫君不在京兆,就来欺负我一个妇道人家。我们有什么错?有什么罪?赵大将军率兵气势汹汹而来,誓要将我与缇骑捉住,是吧?”
“你们这么做,是为了国朝吗?你们不是!你们是为了官阶,你们是为了权力!”
这些话,让魏离弦和左翊卫士兵的头更低了,恨不得垂到地上。
他们有种说不出的羞愧,简直无地自容。
如果说懿王说得对,那么督主夫人说得就更对了。
她的每一句话,都让他们认同又羞愧难当。
是这样,是这样啊!
叶绥扯了扯嘴角,眼神讽刺又不屑:“你们连国朝人人敬重的长公主都没放在眼内,随意践踏她的府邸,还有什么事不敢做的?”
听到这句话,魏离弦的心再次一阵,触动得更厉害了。
下意识地,他抬目环顾了一下长公主府中的景色,嘴唇紧抿着。
是了,这里是长公主的府邸……
叶绥示意季妈妈搀扶随动,一步步缓慢地走下台阶,站在了懿王、赵止戈不远处,身边仍旧有缇骑拱卫着。
“天下本为棋局,所有人都在其中。各为其主、各有所求,谁人不辜?何人不枉?你们既已杀上们来了,我自然要拼死一搏!孰输孰赢,各凭本事!”
“如今我就站在这里,你们要是有本事,便将我与缇骑都杀了。要是技不如人,那么就闭嘴!别在这妖言惑众!”
她走下台阶之后,自然要比在场的人都要矮,纵披着鹅毛大氅,却还是显得很娇小。
然而,她所说的这么一番说,却带有千钧力量,仿佛重锤敲响鼓,令人振聋发聩。
魏离弦愣愣地看着叶绥,恍惚间似置身于某个论道场所,正听着有人讲世论道,其它左翊卫士兵似乎也陷入了一种玄妙的沉思当中。
长公主府后院这里,一时无比安静,只有冬风过叶的簌簌声响。
此时的叶绥,则微微抬起了头,目光越过魏离弦等人,看向了那未知的远处。
她想到了汪印,在这一刻,思念汹涌而至,几乎要将她淹没。
半令,你在做什么?你什么时候才回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