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头说话的农民工老哥,跟我碰了一下酒杯,直爽道:“长江的江。”
可能怕我是文盲,或者想显得他有文化,老哥又补充了一句:“三点水,加个工作的工字。”
我点点头,冲老板娘打了个响指:“大姐,来一打燕京,凉的。”
“哎呀,大兄弟这么敞亮啊,”另一个操着东北口音的农民工笑道,“咋的,对这些宝贝,有兴趣啊?”
我点头,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实不相瞒,诸位,在下是倒腾古董的,对所有地下出来的玩意儿,都很感兴趣,那些宝贝,现在在哪儿?”
“还能再哪儿,被包工头没收了呗。”东北老哥说。
“包工头?”我皱眉。
“也不是,”为首的老哥说,“包工头也不敢独吞,他得交给老板,地是老板的地,挖出来的东西,自然也得归人家。”
“不对啊,”苏左在旁边插了一嘴,“地下挖出来的东西,应该归郭嘉啊!”
此话一出,引来民工老哥们的哄堂大笑,我摆摆手,示意苏左别说话,看她们的时候,我发现闻人正眉头紧皱,用筷子头点着桌子,认真倾听,貌似她也对这批东西感兴趣。
“你们老板是谁,我想去找他谈谈合作的事情。”我问老哥们。
“我们老板——”东北老哥想说,被另一个民工老哥拽了一下。
“黑子,没事,”领头老哥说,“人家是商人,一个圈儿里的。”
我微笑点头,确实算是。
“那块地,是格立集团拿的,老板姓董,是个女的,具体叫啥我就不知道了。”领头老哥说。
我心中暗笑,这么巧,不知是福还是祸,对董家那边,我只是取得了暂时性的胜利。
啤酒上来了,我习惯性地用手直接拧开盖子,一人分给他们一瓶,我也一瓶。
“哎呦喂,”东北老哥乐了,“大兄弟你这手劲儿,可以上我们工地当钳工啊!”
“净瞎说,大兄弟是干大买卖的人,哪儿能上咱们工地干活呢?”领头大哥笑道。
“老哥,你们的宝贝,挖出来多少?”我问。
“就几个瓶瓶罐罐,我感觉……还能有,老板把工地暂时封了,估计明天还得继续挖。”老哥说。
“是让你们挖吗?”我问。
“嗯,工头说过这话,让我们几个明早早点去。”东北大哥说。
“你们是什么工种?”我又问。
“瓦工,都是手上功夫,活儿细,所以让我们挖。”东北大哥又说。
这时,领头大哥瞪了他一眼,估计是嫌他话说多了。
“来来,老哥们,喝酒,喝酒。”我不再询问,也不再聊这个话题,陪他们喝了一会儿,我要了领头老哥的手机号,回到自己座位,她们仨都已经吃完,四人出来,上车,开进了南山别墅。
找到陈哥那栋别墅,我下车,挨个钥匙试,打开大门,把奔驰开进去,又开别墅的门,里面确是新装修的,水电齐全,闭路电视和网络也都有,而且貌似有人定期打扫,基本算是一尘不染,多少有些土豪气息,但总体风格还不错。
里里外外检查了一圈,确认安全后,正式入驻,楼上房间多,三女一人一间,我自然是跟苏左一间,但我没着急同房,去露天上,坐在凉棚下,喝着饮料,给你个领头老哥打电话:“老哥,是我,小山,你到家了吗?”
“刚到。”
“你有微信吗?”我问。
“没有,我老婆有,怎么了?”老哥问。
“让嫂子加我微信,手机号就是微信号。”我笑道。
老哥疑惑,挂了电话,不多时,一个陌生好友添加我,头像是个年轻漂亮的小靓妹,但我估计这个嫂子,怎么也得四十多岁了,头像都是骗人的。
通过好友后,我二话没说,直接打过去三千块钱,这个数字,我衡量过,少了不合适,显得没诚意,多了也不合适,容易引起老哥的警觉,就三千好了,估计能抵得上他小半个月的工资。
红包上没写金额,那边接受后,很快老哥就打电话过来:“大兄弟,你这是干啥呀!”
“老哥,明天我想去你们工地看看,你给我弄一身工装就行,其他的,你就别问了,我不会说是你让我进来的。”我说。
老哥犹豫了一会儿,嗯了一声,挂掉电话,过了能有一分钟,那个嫂子又发回一个红包来,上面留了言:太多了,退回来点。
我接收红包,2000,老哥只留下了一千,算了,他定多少就是多少吧。
抽完烟,回到房间,苏左还在洗澡,对面闻人的门开着,她正躺在床上看电视,我敲门进去,轻声问:“师父,还烧着呢?”
“不知道啊。”闻人转过来,眼睛哭得跟桃似得,是因为电视剧,古装言情的。
我走到床边,摸了摸她的额头:“还是有点烫啊,要不,咱吃点药?”
“不用,”闻人抽了抽鼻子,“睡一觉就好了。”
我坐在床边的椅子上:“师父,我想跟你说点事儿。”
“噢,”闻人拿起遥控器,切换了频道,看向我,“你说吧。”
我把昨晚“审问”董璐璐的过程,跟闻人汇报了一遍,虽然闻人是逍遥门的人,但她已几近明确地表态,会站在我这边,对闻人,我不想瞒着事情,我需要参谋,尤其是懂江湖的参谋。
“师父,你是不是听说过‘江家宝藏’的事儿?”最后,我问道,她在面馆表现出来的认真,让我有如此推测。
熟料,闻人却矢口否认:“没听说过。”
我点点头。
“那师父,你对这事儿,有什么看法?”我又问。
闻人摇头:“没有。”
“……好吧,那我回房间了,师父。”我无奈苦笑道,不知道她是真不知道,还是不想谈。
“去吧,让苏左小点声,她嗓门太尖。”闻人淡淡地说,又把电视剧频道切了回来,不再看我。
我起身,离开闻人房间,把门关上,进苏左房间,她洗完了,让我去洗,等我洗完出来,苏左已经关了房间的灯,只留桌上一盏有矿泉水瓶子那么粗的白蜡烛,苏左侧身躺在床上,半盖着被子,肩膀和一条腿,露在外面,这样盖被子,比不盖被子更加诱人,苏左笑看着我,隔空对我啵了一下,画面浪漫而又充斥着荷尔蒙。
我被她撩到了,过去上了床,刚要温存,桌上的手机震动了起来,我摸过电话,赶紧对苏左做了个嘘的手势,是七七,苏左看见了手机屏幕,吐吐舌头,撇嘴,躺在枕头上,用双手捂住耳朵,示意不偷听。
我按下接听键:“七七,还没睡?”
“累一天了,反而睡不着了呢,你在哪儿,干嘛呢?”七七笑问,她今天自然是上班去了,董事长嘛。
“我在南山,今天跟师父、左、右一起爬山来着。”我故意把闻人和苏右捎带上,免得七七吃醋。
“噢,”七七停顿了一下,“左左考完试了?”
“嗯。”
“那她现在是不是在你身边呢?”七七笑问。
“嗯,在,”我没敢撒谎,但很快又补救了一下,故意大声说,“哎,右右,七七找你。”
这样就显得我们不是在一个床上坦诚相对了。
我本以为七七会说“不用,不用,我不找她”,没想到,七七在电话那边没吱声,而苏左虽然捂着耳朵,却听见我在叫她,松开手,伸手过来接电话。
我自己给自己挖了个坑,只得跳下去,把电话给了苏左,她们爱怎么交流就怎么交流吧,但我在递给苏左的同时,按下了手机扬声器。
“喂?”苏左小声说。
“右右,考的怎么样呀?”七七爽朗地问。
“还行吧,能及格,谢谢七姐关心。”苏左小心翼翼道,毕竟我俩即将做那个事儿,她有点心虚。
“放暑假了,你要回钱塘吗?”七七问。
“嗯……”苏左看看我,“还没想好呢。”
“没什么事儿的话,你就别回去了,好好陪江山吧,我最近忙,没空陪他,你得看住了那小子,要不然,他又该去沾花惹草了!”
苏左笑了:“哈哈,七姐,你真逗,放心吧,我一定帮你看好他!”
“榨干他,让他没精力找别人!”七七压低声音,以为我听不见。
“那可不行呀,七姐,我还得给你留着呢!”苏左坏笑道。
“也行,你看着办吧。”
“要不,七姐,咱俩分配,一人玩儿一天,你看咋样?”
“我可没空天天陪她,可着你玩儿好了,”七七说,“要是我有空了,提前给你打电话,你借我用一天就成。”
“不不,七姐,你是正房嘛,肯定得可着你来!”
“哈哈,正房?那你应该管我叫啥,是叫嫂子,还是叫大姐啊?”七七笑道。
“你爱听啥,我就叫啥!”
“嗯……嫂子吧!”
“好,七七嫂子。”
“真乖!一会儿给你发红包!”
“不用不用,你给我哥多买点蛋白质粉就行了。”苏左说。
“买蛋白质粉干嘛?”七七不解。
“嘻嘻,嫂子,我跟你讲……”
俩人聊上了,越聊越污,我看一时半会儿也没有要结束的样子,便对苏左做了个抽烟的手势,围上她的浴巾,拿着烟和打火机,出门去了露台。
虽然被她俩给“玩”了,但我心里却挺高兴,如果能一直这么和谐下去,该多好啊,说实话,我现在对苏左,好感多了不少,喜欢她的直白、火辣,也喜欢她的大度、懂事,都说男人因姓而生情,我觉得有一定道理,苏左那方面的功夫,绝对是一等一的水平。
我有点喜欢上她了,也喜欢上她。
抽完一支烟,我回到房间,苏左还在跟七七聊,聊得兴高采烈,我闲着无聊,拿起她的手机,看nba的新闻,这个夏季,nba变化很大,保罗去了火箭,乔治去了雷霆,巴特勒去了森林狼,貌似欧文也要走。
他们是纯商业的联盟,所有,都是生意,那是个小江湖,每个球员的目的,都是为了追逐总冠军奖杯,而华夏,这个大江湖,通过这些日子的深入接触,我却还是有点看不透,他们追逐的,到底是什么?
希望江家宝藏,别成为他们的总冠军奖杯,因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这个江家后人,极有可能成为他们“夺冠”路上的绊脚石。
如果江家,只我一个后代的话,我本来的想法,是远离江湖,但现在,我还有一对儿姐妹在江湖中漂泊,作为他们的兄、弟,既然我们仨已经被卷了进来,我就不能独善其身,对她俩袖手旁观,一半是因为血脉,但更多的,则是责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