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尸走肉办理完复杂的休假手续后,安知靡走出电梯的时候,看着镜子里英气勃发的青年,莫名感到陌生,竟不敢去查水云星司家的现况。
万一......
安知靡闭了闭眼,后背紧贴在冰凉的墙上,仿佛找到了支撑点,他点开联络器,面前弹出了白色光幕,纵使手臂微微颤抖,也不影响飞快的搜索速度。
[水云星本土家族司家遭遇大火,直系血脉近乎全灭]
[意外,还是蓄谋已久的刺杀?]
司家的下场,和记忆里的一模一样。
安知靡身子晃了几晃,脸都白了,难道他穿回过去依旧什么都没有改变吗?还是一切只是他单方面的臆想罢了。
安知靡疯了似的翻阅每一条新闻,努力回想当初无意看见司瑾死讯的消息在哪里,只记得是个很隐蔽的地方,星网那么大,他早就忘了在哪里看见的。
找不到......
还是找不到.......
不行,他要回水云星亲眼看看。
安知靡急匆匆出了联盟部署大楼,架着飞行器回了军区家属所在小区,匆匆拿上了必要的证件资料后,衣物什么的都来不及带,利用特殊职权买了最近一班的水云星飞船,立马就要出门。
父母赶紧从卧室里出来,惊讶万分:“这么急去哪儿?”
安知靡火急火燎的,“回水云星。”
安母不大高兴,斥道:“不是答应妈了,明天和你们王少校的女儿相亲吗?胡闹!”
“妈——”安知靡停下步子,眼眶泛红的回头:“水云星有人在等我,我要去找他。要是他不在了......”
安母从没见过天生没心没肺的儿子,露出这种表情。
“我这辈子都不会再有别的人。”
回水云星的飞船,安知靡一刻未歇,精神高度绷紧,甚至生起了通过职权去搜寻水云星相关情报的冲动。最后还是忍住了,老老实实通过正常渠道,联系上了原来的死党孙远,和司瑾的同班同学周子文,总算得到了好消息。
两人依旧呆在水云星,对司家前后了解的很清楚。
与安知靡记忆中出了偏差,司家直系血脉确实死了大半,但还是遗留了少数人,其中以私生子司瑾的手段最为高超,尽管他没有精神力,不知做了什么,让其余人都同意了他的上位。
孙远毕竟过去和安知靡关系最铁,直言不讳道:“其实这些只是官方消息,实际私底下有小道消息流传,说从头到尾都是司瑾的报复,因为司瑾母亲的死亡和司家人脱不了关系。”
“但是因为找不到证据,还有认罪的人,所以只是猜测。”
“靡哥,我知道你俩关系好,偷偷处过一段,不知为什么最后分手了。前几年我还见过他一面,感觉很不好,你既然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相信我。”
至于怎么个不好法,孙远欲言又止,到底也没说给安知靡听,毕竟是靡哥过去的恋人,他在这里搬弄是非不大地道。
断了联络后,安知靡没把孙远的警告放在心上,反而无力的瘫软在座椅上,出了一身的冷汗,发自内心的狂喜。
还好,不幸中的万幸。
司瑾还活着。
穿越回去的四年,到底改变了命运的轨迹。
一路紧绷的神经放松,安知靡松了口气,合上眼小憩了几个小时,等飞船跃迁到了水云星范围内,他睁开眼,又有点难言的紧张。
司瑾......还记得他说的礼物吗?
飞船停港,安知靡打发了许多认出来他的乘客的搭讪,清冷的外表和强大的武力值,使得乘客们不敢太过分。
因为不清楚司瑾现在的情况,安知靡抱着某种微妙的念头,先去了司瑾少年时期居住的地方,那个他们一起同住过无数夜晚的阁楼。
空空如也,没有人在。
所有的东西依旧摆放在原位,蒙上了淡淡的灰尘,就好像自从那天他们告别后,就再也没有人住过。
安知靡咬了咬唇,神情落寞。
他在妄想什么呢?
虽然他不是故意的,是命运作祟,但站在司瑾的角度,那天考完了试后,他不但悄无声息的离开,随后还和家人一起搬离了水云星,甚至换了军方配备的联络器。
司瑾一定很伤心吧。
安知靡知道小孩当初有多么脆弱,心疼的不行,一心想要当面解释清楚,好好挽回这段感情。
他锲而不舍,甚至心惊胆战地动用了权利,才查到司瑾目前的居住地,意外发现,离此处不远,就在附近。
一刻钟后,安知靡神情复杂地打量眼前凭空而起的别墅,风格简单,四周荒芜,远远看起来十分孤寂。
七年前他记得这里还是一片荒地,司瑾既然选择在这里修建别墅,是否是触景生情,心里依旧放不下他?
抱着雀跃的期待,安知靡深吸一口气,抬手按响了门铃。
一声又一声,突兀的门铃声在荒地里传递开。
无人开门。
安知靡愈发紧张,再一次按响了门铃,“有人在吗?”
依旧没有人应答。
他等了很久,久到紧吊的一口气都不知不觉松了下来,或许司瑾太忙了,毕竟成了一家之主,家里可能真的没有人。
安知靡替他找到了借口,无意间看见自己身上来不及换的紧身黑色制服,因为情绪起伏过大,有几缕额前的发被汗水打湿。
形容狼狈。
他居然以这样的形象就来见司瑾了!
安知靡庆幸家里没人,心想得去换一身衣服,清清爽爽洗个澡再来见老情人比较合适,虽然不舍,他犹豫片刻,迈动了僵硬的双腿,转身离去。
“咔哒——”门,静悄悄地开了。
安知靡惊愕回头。
今年已经二十六岁的司瑾,站在门后,沉默地看着他。
“你来了。”他淡淡开口。
就像两人从未分离过,那样自然的口吻。
“嗯,我来看看你。”与安知靡想象的重逢完全不一样,但却不影响他看着司瑾成熟不少的身影,心里溢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情感,只有失去过,才知道能见到活着的爱人,是怎样充实的幸福。
“进来吧。”
司瑾的声音轻轻的,像片羽毛似的,挠的安知靡心里直痒痒,他一边往里面走,一边偷偷瞥着如今的司瑾。
身姿欣长,从侧脸看去,他低垂着眼,睫毛很长,英挺的鼻梁显得愈发精致,是一道充满荷尔蒙的美妙线条,再往下,是唇色很淡的薄唇。
安知靡还记得那里面令人迷醉的温度......
司瑾的住所一如其人,简洁,冷淡,除了必要的生活家具,没有多的一丝杂物,更关键的是,他没有发现第二个人存在的生活痕迹。
安知靡没忍住弯了弯唇。
司瑾还是单身。
“想吃点什么?刚好到了饭点。”司瑾没有表现出见到他的意外,和哪怕一丁点儿的欣喜,这种平和的态度,让安知靡刚刚才扬起的嘴角,又跌了回去。
他坐在质感冰冷的沙发上,略微有些拘束,“我都行。”或许是司瑾带来的冷漠感,让他下意识客气道:“麻烦你了。”
司瑾点点头,给他倒了杯水,去了厨房。
安知靡一个人默默抱着水杯,小口小口地抿,就算做了几年威武的军官,不知怎么的,面对气场冷淡的司瑾,他竟是被压过了气场。
可能是心虚吧......
毕竟司瑾只是个没有精神力的普通人呢。
就这么怀着复杂的心情,没过多久,安知靡就坐在了饭桌前,看着一桌色香味俱全的美食咽了咽口水,小心翼翼试探道:“你的手艺好像进步了。”
“谢谢。”司瑾反应很淡,脱下了围裙,慢条斯理地坐在他对面,或许是厨房太热,他单手解开了几颗衬衣扣子,露出突出的锁骨,和隐隐若显的结实胸膛。
安知靡:“......”这该死的诱惑。
与十八岁时的司瑾又不同,现在的他,浑身上下充满了成熟男性的魅力,瞧那优越的下颌线,性感的喉结,端着酒杯的修长手指......
安知靡努力拔开了黏在司瑾身上的视线,眼泪差点顺着嘴角流了下来......暗恨要不是因为命运的捉弄,恐怕他早就睡到了这个男人。
想当初司瑾多么热情温柔,对比现在的疏远,巨大的落差让安知靡心里很难受。也是,在司瑾眼中,自他不告而别后,过了七年了。
七年啊,人生能有几个七年。
——司瑾说不定早就不喜欢他了。
这么想着,安知靡就越发坐立不安,自己一头脑热想要弥补七年前的约定,重续前缘,是不是太自作多情了......
“你......这几年过的怎么样?”
面对一桌合他口味的美食,安知靡食不知味地小声道。
司瑾给他盛了饭,道:“还不错。”
口中的香嫩鱼肉变得难以下咽,安知靡鼻子发酸,“那挺好的。”他强颜欢笑地抬头:“这么多年,没找个人陪着?”
司瑾说:“没遇到合适的,再说。”
再说?难道遇到合适的就上了?
安知靡一颗脆弱的心向从酸梅汁里捞了出来,特别想大声问他到底还喜不喜欢他,然而他呼出一口气,勾出虚伪的笑来:“总会遇到的。”
话到了这个地步,对方对他一点感情留恋都没有,再加上穿越这种事,他现在还没想好怎么解释,说出来估计对方以为他在侮辱智商......
为了掩饰自己的悲伤,安知靡换悲愤为食欲,心道以司瑾的态度,说不定吃完这顿饭,他就再也没机会吃了,于是大口大口的吃菜。
司瑾见状起身给他热了杯牛奶,端来的时候问了句:“什么时候走?”
“......”安知靡狠狠地咬碎了切开的牛肉,“吃完就走。”
看吧,一眼都不想多看他,饭都没吃完就开始赶人了!
不过不知道是不是安知靡的错觉,他在说完这句话后,司瑾的脸色似乎阴沉了一瞬。等他接过杯子再看,又恢复了正常。
果然是错觉吧......
可是心里怎么就觉得这么委屈呢。
对于安知靡来说,明明几个小时前还你侬我侬的爱人,现在却冷冰冰的,看他的眼神像陌生人。虽然能够理解,但在别人面前即使受伤流血也不会落泪的男人,此刻鼻子发酸,特别想哭.
察觉眼眶有了湿气,安知靡立马低头喝了一大口牛奶。
一点水光,在阳光中晃动了一下,悄然无息地掉落进放了白糖的牛奶中。
司瑾不喜欢他了。
好难受。
一杯甜得发腻的牛奶下肚,安知靡伤心之余不免想到,果然是不走心了吧,以前司瑾从来不会放这么多糖,现在也变得敷衍了.......
“安安。”司瑾平静地看着他喝完牛奶,忽然轻轻开口:“你知道吗,考完试后,我不吃不喝不睡,等了你两天。”
安知靡抽了抽鼻子,“对、对不起,我遇到了不可抗力,我也——”
司瑾仿若无人道:“从欣喜、期待、怀疑,到心如死灰,那两天我想了很多,总算从你为我织的温柔网清醒了。”
安知靡一噎,什么网?
他还会织网??
“所有人都说你凶,只有我知道你有多善良。”司瑾仿佛也不在意他有没有听,继续说:“我们第一次接吻那个晚上,曾经我以为老公是在叫我,后来想来,你当时睡糊涂了,叫的别人。”
安知靡:“......”等等,你在脑补什么?
没有别的人,就是你啊!
安知靡刚准备开口解释,忽然觉得脑袋有些发晕,和喝醉了一样......脑子似乎也变得混沌了,转不过弯,他甚至不解琢磨,牛奶还能喝醉?
司瑾道:“你察觉到我的心意,不忍伤害我,为此不惜花费了四年时间,把我从别人眼中的异类,改造成了世人最满意的模样。”
“为了鼓励我好好考试,甚至给我伪造了不存在的礼物,这份礼物,让我足足惦记了七年,支撑我人不像人,鬼不像鬼地活了下来。”
安知靡迷迷糊糊地看着司瑾,视野中所有东西都有了重影。
司瑾缓缓起身,拉开椅子,慢悠悠解开了衣袖的扣子,带着微笑走来:“这些年,处理了司家后,要不是为了抓到你,我早就活不下去了。”
他叹息道:“可是我们安安太优秀了,是万众瞩目的军官,住的地方防护太严密,我去了好多次,怎么都进不去。”
安知靡思维再怎么迟钝,也察觉到不对了,那杯牛奶,被司瑾下了药,难怪放那么多糖,就为了掩饰味道。
司瑾走到安知靡身边,轻轻接住了滑到的青年,温柔地摸了摸他的脖子,发出了喟叹的声音:“幸好上天眷顾我,让你主动送上了门。”
安知靡真想大吼一句:不是上天,是老子自己来的!
同时心里说不上是喜还是悲,喜的是崽儿果然还惦记他,悲的是本来费尽心思养正的小孩,好像芯子变得更黑了......
安知靡就这样一头扎进了司瑾宽厚的胸膛,想要站起来,却怎么都没有力气,腰间伸来一只冰冷的手,紧紧地揽住了他。
另一只手则滑过黑色笔挺的制服,最后落在最上方的扣子处,往下一拽——因为用力,骨节微微泛白,微曲的手指十分好看。
特别是安知靡意识到司瑾在解他衣服的时候。
扣子顺着青年无力的小腿,咕噜噜滚了下来,顺着地面一路滚进了餐桌底下,消失不见。
“司瑾......”安知靡的声音有些颤抖,说不出是紧张还是刺激。
除了梦境,他还是个雏儿呢,一来就这么刺激?!
司瑾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气得眼尾染上了红晕,殷红的唇瓣不停颤抖,看向他的漂亮眸子染上羞愤的水光。
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司瑾低低地笑了一声,解开了小半件制服的手停住,食指勾起青年的下巴,眼中掠过一丝黑光,随即吻住了许久未尝过的唇。
良久,交缠的唇齿分开。
“你早就知道,我就是个疯子,现在后悔,晚了。”他说。
司瑾丝毫不打算掩饰自己的卑劣,拨开安知靡脸侧的头发,探出舌尖,舔舐饱受生理加心理双重刺激下的安知靡流出的泪水,“我警告过你,不要靠近我,可你偏偏不听。”
外形清冷的军官,仰着通红的脸,难耐地感受着腰腹间的皮带扣被人慢慢打开。
片刻,身下一凉,黑色裤子哐当落到了地上,两条笔直白皙的长腿暴露在微凉的空气中。
“恨我吧,最好血肉脊髓都一辈子记住我。”司瑾的动作很温柔,也不知道这七年他到底看了什么,动作熟练的安知靡这个梦中老司机都禁不住刺激。
安知靡虚弱道:“不行,我还没......”
“嘘,不能拒绝哦。”司瑾轻笑着把安知靡放倒在餐桌上,脱掉衣服,便朝着他压了过来。
“现在,我要开始拆我的礼物了。”
在最后一条遮蔽物离开的瞬间,代替吃过一半的食物,安知靡平躺在餐桌上,被摆成羞耻的姿势,成了新美食,仰面看着晃动的天花板,情不自禁留下了后悔的泪水。
日了,能不能等他说完。
他还没洗澡啊!
作者有话要说:安安:我不干净,我的第一次不完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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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罗:不是,为什么你们会以为我要写玻璃渣(bukeneng)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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