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家的事情,让我知道,墨逸给的那些看香的书,自己学点东西,才是真的有用的。
要不无论是等墨逸来救,还是让齐楚次次帮我,终究还是不如自己有实力来得快。
我本以为自己练这个,没个十年八年是练不出效果的,却没想墨逸的勾魂链到我手里,居然舞得虎虎生威,也不知道是不是怪事。
外婆留下的那些,最多就是招个魂,过个阴,看个生死大概,真正碰到事情,还得用墨逸那些书。
只是不知道这么多书,他是从哪里找来的,而且这么齐全。
八叔的身体在那具封着他妈和那些老鼠尸体的棺材入土后,慢慢的脱了毛,只是那两颗老鼠牙是实在没办法解决的,还是请了个牙医,强行给拔掉的。
出殡那天,我去瞄了一眼,秦地师选的是一块土坡上的伸出一块凸地,四周都是山石,没有多少土,还当西晒不说,周围连树林都没有,杂草也不过没脚踝。
那地阳气自然是足的,可风也足,吹棺散怨大概不错,可也不是什么宝穴,更是孤棺压头,怕袁家再也不可能有以前那样的风光了。
出殡的第二天,有人将村长送了回来,说他好像跟老年痴呆一样自己走到了邻市去了,刨人家地里的红薯吃,还捡人家的剩菜剩饭吃,问他只会傻笑,还是有好心人收留了他。
还是这几天,袁家大力找,有人看到后,通知人家才知道是他们的,据说给那家人一笔钱了。
但也是怪事,村长一进自己家门,突然就痛哭了起来,哭着哭着就清醒了。
至于他为什么会变成痴呆,又为什么突然清醒,谁也不知道,袁家没人找我去看,我也没有特意去看。
只是感觉村长回来的时间有点过于巧妙,他婆娘的棺材,在家里前后摆了十天,前有我被老鼠差点咬死,后有八叔变成老鼠,他都不在。
我在家里制香看书,倒也过从所未有的安宁。
只是每晚十分钟一个的闹钟将我吵醒时,我都会有点想墨逸,但他却一直没有再出现。
在墨逸接连没出现的第十三天里,袁雄突然给我打了个电话,我开始接的时候,听说是他,还以为是袁晓出了什么事,结果他说是他一个工地出了事,想找我去看个香。
一听说看香,我就想到陆思齐说让我别看香,齐楚墨逸也好,杨姐也罢,都认为我看香碰到的都是怪事,而且都是厉害的家伙。
而且想到被困在袁家时,自己心里那股怒意和控制不住的阴狠,我也有点不想去,但袁雄说这事好像与那会所里的东西有一定的关系,让我去看看。
一说到那会所,我就想起梦蝶,她似乎与墨逸认识,还知道很多墨逸的事情,更知道墨逸的逆鳞,要不最后也不会刺到墨逸,借此脱身了。
听到这个,我不知道为什么,居然答应了,不过只是去看看,具体到时再说。
袁雄将地址发给我了,居然在靠省城的一个山区里,说是挖隧道通高速,结果挖出个怪东西,让我去看看。
我细想,他却不肯说,只是说电话里说不清楚,让我去看看就知道了,如果不想理会,直接回来便是。
我想也是这个理,看了下路程,感觉比较远,把大白一家三口放家里也不放心,反正也就自己一个人,带着也当解闷,要不我还得逗乐乐。
走前我给南雅打了电话,想确定这事是不是真的,让她帮我问一下蒋真珍,要不我一个人去找袁雄还真有点心慌。
结果等南雅回我电话时,却变成了蒋真珍要跟我一块去,南雅因为要带天佑倒也没跟着。
我开车去市里跟蒋真珍汇合的,她开的是大路虎,霸气威武,山区工地自然是开她的大车,我怕出事,还特意将地址发给了杨姐。
等发完后,看着手机突然有点心酸。
我到最后,居然连一个可以管生死的人都没有,墨逸十三天不见鬼影了,齐楚从出事后,连个消息都没有。
原本应当算我依靠的陆思齐成了死敌,外婆也被他掌控在手里。
路上蒋真珍没有说话,但南雅多少跟我说了一点,好像从袁晓回去后,他们就开始冷战,似乎袁雄并不放心将袁晓交给蒋真珍看顾,反倒将袁晓安顿到另一处房子里,从自己老家请了两个亲戚照顾袁晓。
这次去工地的事情,蒋真珍根本就不知道,听南雅问才知道袁雄去工地好多天了。
可以想象我和她同一部车时,气压是多么的低,她一路都憋着一口气开口,手里就没有停过烟,搞得大白不停的咳,因为它不敢说话,但两小崽崽闻了烟味也受不了,不停的低叫。
在我几次提醒后,蒋真珍却突然发怒了,盯着我沉喝:“你很同情我?”
我只感觉天雷滚滚,沉吸了口气道:“我怎么同情你?你至少还有老公,还有事业、家庭,我有什么?”
她大概也在南雅那里听到了我一些事情,或者找我看香前查过我的事情,毕竟和陆思齐的婚姻虽说没有办酒,但证是领了的,我和陆思齐的同事几乎都知道,那些怪事南雅知道得更是不少。
“对,你比我更惨。”蒋真珍瞄了我一眼,似乎一瞬间就放开了,轻笑道:“他至少不会害我性命,只不过不想看到我这张脸,让他时时记得,当年他不过就是工地上一个挖沙子的穷小伙,更不想记得,为了拿工程、办项目我陪过多少人。人啊,一旦富贵后,就不想再让人提及以前多贫困多不堪!”
这话就说得有点交心了,我一时不知道如何应对,看着她张了张嘴,正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倒朝我笑了笑道:“你让人有一股安心的感觉,而且并不和平常人一样,对我们这种人要不就是同情,要不就是鄙夷,或是带着悲悯,你看我时,与看你后面那几只狗一样,好像没什么不平常的。”
后座上大白不甘心的呜呜了几声,对于再次被当成狗,十分不乐意,可它又不敢说话,只能当狗叫抗议,更加验证是它是狗。
这个世界上总有一些人与众不同,如果你看到请你无情的走过,这对他们或许是最温柔的保护,他们怕的也不过是那异样的眼光。
或许是对比伤害后,我真的比她惨,车内的气氛好多了,至少她不会一直抽烟了。
第二天清晨,到了导航所在的地方时,我们才发现这是一个十分古怪的地方。
隧道很大,光是渣土车就有大几十辆,可我去到工地上时,却安静得很,半点声音都没有,没开工,也不见人,就那些大工程车停在隧道外。
而且外面水雾很重,几乎不怎么看得清路。
蒋真珍将车开到移动板房外,我怕有事,拉着她让她别下车。
大白这会毛都有点散,一双眼睛四处乱瞄,呜呜的低叫。
这个时候,我发现和蒋真珍一块来真是个失误,至少大白不能说话。
从背包里抽了根香,我点燃后伸出车窗,这会还是清晨,山里雾水重,那香一伸出去,没燃一会就灭了,一点香灰上沾了水,黑黑的紧在香头。
“你们都这样吗?下个车都要看下香?”蒋真珍见我探着香,有点好奇的瞥过眼。
我看着香上沾着的雾水,掏出手机看了下时间,已然九点多了,这地方怎么水汽还这么重?
一边打电话给袁雄,一边又抽了一根香点着。
电话嘟嘟的响着,并没有人接听,而第二根香,在伸出窗子时,也在一瞬间就灭了。
我心里隐隐有不好的感觉,看了看蒋真珍道:“你听南雅提过大白吗?”
“后面那只狗?”蒋真珍奇怪的瞄了瞄,摇了摇头:“为什么要说它?很贵的名种犬吗?”
大白又低呜咽一声,将两只崽崽一个劲的朝座位下塞,双眼巴巴的看着我。
这种情况肯定是有危险了,我看着香上弄得不一般的雾水,将车窗摇上来,继续给袁雄打电话。
蒋真珍有点奇怪的瞄着我,但她似乎也很担心袁雄,或许他们之间已经不单纯是契约组合式的婚姻了,至少蒋真珍对袁雄是有情的。
在打第四个时,袁雄终于接通了,只不过声音十分低哑的道:“云清,你到了吗?”
他那声音听起来十分疲惫,好像几晚没睡,声音沙得听不出原音。
“嗯!你在哪?”我跟蒋真珍的了个眼色,她朝我点了点头,表示确实是袁雄。
袁雄并没有说他在哪里,而是说来接我。
阳光从树林中洒落,再经于浓浓的雾水折射,看上去如同无论的水晶在空中飞舞,蒋真珍将手伸出窗外,弹动着五指。
保养得极好的手,指甲上作着精致的美甲,在清晨的阳光和雾水中弹动,如同精灵的手引动这些雾水,又好像是人晨光中舞动。
只是看着看着,或许是我眼花,好像那些雾水都被晨光染红,变成了鲜红色,鲜红的水汽顺着蒋真珍的手朝她身上蔓延。
我忙一把拉回了她的手,撑着身子将车窗全部关上,低头看着她手上的水汽。
“怎么了?”蒋真珍被我吓到了,不解的低头。
可这一低头,她也吓得全身一怔,双眼慌张的看着我道:“这是什么?”
只见她那只白皙的手上,沾着薄薄的血雾,在车窗透过的阳光中,一颗颗如同晶莹的红宝石一般,透着夺目的光芒。
而车窗边上的水汽,也开始慢慢被染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