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宁赶紧不再往那儿看。
“你哥哥还没回来啊。”
“不知道他怎么了,以往这个时辰也该回来了。”
秦玉要走到外头去看看,她的耳朵很敏锐,听到往这儿来的马蹄声,有不少人。
她立刻回到屋里,掀起床板自个儿钻了进去,宋宁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外头来的是什么人,也动作极快的跟着她钻进了床板底下。
她这一进去,发现床板下竟然是个地道。
秦玉把她往里推了几步,摸了墙上一处开关,一块长长的大石头从地上升起,将上头的床板填的严严实实。
如此一来,哪怕他们掀开了床板,也只能看到一块大石头,绝对想不到下面还能藏人。
地道里漆黑一片,伸手不见五指,宋宁低声问:“你是什么人?”
这是什么样的人,才会在家里安地道?
秦玉从旁摸了个火折子,吹燃,照亮了这个狭长的地道:“侄女被抢走之后,哥哥就带着我换地方住,挖了这个地道。”
上面有许多凌乱的脚步声,还有翻东西的声音。
这个家实在是一览无余,很快,宋宁听到一个熟悉的声音。
“你妹妹跑得可真快啊。”
“出去追!肯定跑不远!”
是萧承书。
宋宁抱紧自己,蹲了下来。阴魂不散啊。
上头又传来几声闷哼痛吟,秦玉举着火折子的手在颤抖。
宋宁看了她一眼,那个正在被打的人,应当就是她的哥哥了。
萧承书跟她家有什么仇,为什么要这样?
上头的声音太惨烈,宋宁听不下去了,往地道深处退了几步。
地道尽头里有两张塌,还有一张矮几。
宋宁在矮几上摸到一个火折子,用它点燃了四壁烛灯。
这个地道里头还弄得挺精致的。
矮几上还有一副半开的画。
她推开画卷,画上,是一个笑靥如花的姑娘,明明没有见过,可她又觉得那么熟悉。
宋宁拼命的去想究竟在哪里见过这个姑娘,脑袋中突然恍如被针扎了一下,剧痛四散。
她的双手去抱住脑袋,缓缓蹲了下来,画卷滚落在地上。
脑袋里翻江倒海得疼,一些画面如浪潮涌入脑中。
她看到画里那个姑娘从树上跳下来,秦承泽接住了她,可他没有站稳,一起摔到了地上。
她看到那个姑娘隔着牢房的铁杆,对秦承泽冷言冷语。
那个姑娘杀死了一位男子,又跪下来给他磕头。
然后……
一大堆旖旎的画面……
欢笑因他,温情是他,傅景翊……
宋宁双手捂着脑袋,这里面像是要炸裂开来的痛。
秦玉知道的,哥哥原没必要这样窝囊狼狈的活着。
很多时候都是为了她。
现在哥哥正遭受着暴打,她却要牢记哥哥说过的话:在这种时候,一定要躲好了不能出来,否则我造的地道就成了摆设。
她仰头仰着上面,嘴唇咬出了斑斑血迹。一只手伸到她身边,摸索着机关的位置。
秦玉按住她的手,“你要干什么。”
“秦玉,你别拦我。”
声音极冷。
秦玉愣住了。从始至终,她都没有说过自己叫秦玉。
那个女子很快摸到了机关的位置,石头降下来。
“你出去会害死我!”秦玉再次拦住了她。
她拉着秦玉的胳膊,往后一甩,秦玉踉跄摔坐在地上。
她踩上石头,顶开了床板。
屋子里的一行人都盯着缓缓升起的床板,秦承泽着急喊了声,“阿玉!”
出来的,却是另一个女子。
秦承泽来不及去想她为什么会在这里,连滚带爬的想要过去她身边。
“你快走,快走。”
萧承书看到她是惊喜的,“宁宁!”
她看了眼地上满身是血的秦承泽,萧狗下手很狠,让他痛却不让他死。
她再看面前这个萧承书,一开口,嗓音冷若寒霜。
“这个名字,我很不喜欢。”
萧承书愣了一下,他很快想到秦说她恢复了记忆,可是就算恢复记忆,她也不会这么快恢复武功的。
萧承书一步步靠近她。只要把她抓回去灌上汤药就好了,她恢复记忆了又怎么样。
“那就不叫你宁宁,清辞,你知道的这两年我是怎么对你,我不过是离不开你罢了。”
清辞从鼻子里哼笑出声,她伸手摸摸自己的脸。
“那把刀就这样生生切开我的脸,锥子打磨我的骨头,你知道有多疼吗。”
萧承书颤颤栗栗伸出手想去摸她的脸,“我知道你疼,可是我没有办法,只有这样才能把你留在身边。清辞,你不要怪我,那样的回忆是很痛的,再忘记一次好吗。”
清辞眯起眼,道:“我这个人也不是很记仇的,你的脸让我用刀割开弄一弄就好了。”
萧承书对她微笑,“你就是喜欢说笑。”
他刚要碰到那张脸的手,被她用力劈开,清辞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这耳光极重,把他整个身子打偏了去。
萧承书僵硬转过脸来。
清辞更重的一耳光扇过去。
萧承书险些倒在秦承泽身上,被她及时拽回来,砸在另一边地上。
秦玉在地下呆了一会儿,最后确定情形发生了变化,出来的时候,看到几个人横七竖八躺在地上,有人胸口插着剑,有人脖子呈怪异的样子折断。
还有人落荒而逃。
她去扶秦承泽,对着他满身的血迹流眼泪。秦承泽对妹妹笑笑,“这有啥好哭的,又没死。”
萧承书被清辞踩着脊骨挣扎不起。
清辞很客气地说:“秦玉,麻烦你,借把菜刀给我。”
秦玉把秦承泽扶到水缸边,让他靠着缸坐着,然后去拿了把杀鱼的刀递给清辞。
清辞看了下这把刀,有点钝,不是很锋利。
不过没什么关系,她也不赶时间。
她没有软化筋骨的药,只能把萧承书反捆起来,叫他无力反抗。
萧承书看着刀逼近自己的脸,本能的恐惧,声音颤抖,“你要干什么清辞,不要这样,不要这样……”
“当时我也是这样求你的。”
清辞沿着他的颧骨切了下去,“乖,忍忍就好了。”
当时他也是这么说的。
她对着萧承书血肉模糊的脸情绪仍没有好一点,一刀插在他肩窝上。
他痛苦的惨叫无济于事,她揪起他的头发问:“这就忍不住了?那我呢,你让我承受了什么?”
秦玉看得干呕,秦承泽让她别看。
“阿辞,够了。”
清辞把刀拔出来,撕开他的衣服用布条把他肩窝上的伤口堵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