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云从的脸火辣辣的疼。
他已经数不清为了李月皎,挨了父皇母后几个耳光,也不记得李月皎打了他多少次。
大概是他不记痛,始终学不会怎么做,怎么做都是错。
“我只是想帮帮你,”傅云从退后一步,让出了路,“是我不对,你不要生气。”
李月皎满脸阴沉着去洗衣服,身边几个熟络的姑娘都不敢同她说话。
她们都催着风琴去问。
风琴心里也是好奇,问她:“你跟阿七咋了?你为啥打她?”
李月皎说:“他踩到我脚,我就打他了。”
风琴怎么都不相信就这么点事儿,可她明摆着不想说,也就不好礼物问。
有个叫巧颜的姑娘,说道:“你再这么对他,我可就生气了。”
风琴扭头问:“阿七跟你有什么关系,要你生气?”
巧颜大声说:“我就看不惯李月皎这么嚣张跋扈怎么了?”
风琴嗤了一声:“你以为这会儿跟月皎吵一吵,阿七就会感动,然后看上你?”
巧颜被她说得脸红,理直气壮的说:“我才没那个心思呢,就是看不惯阿七那么老实的人被欺负。他被打了就不知道还手,这么好的人,李月皎怎么忍心的?”
他老实?他人好?
李月皎懒得理她,心情本也不太好,手劲大了点,搓几下就把自己衣服给搓破了。
这地方,上个街一趟都得走好远,本也没几条衣服,就是破了也舍不得扔。
李月皎坐在家门口缝衣服的时候,阿六过来扭扭捏捏的塞给她一条衣服。
鸾冰玉带回的十个男子里,出了阿七摘了面具,其他几个面具都戴的好好的,阿六也不意外。
李月皎问他:“你是傅云从的人吧?”
她怀疑,另外九个男子都是傅云从的人,否则他一个大皇子千里迢迢的过来,身边如何能不带人?
可李月皎也观察过,实在看不出破绽,这几个男子都跟傅云从似寻常人之间的相处,没有半点上级下属的感觉。
阿六迷茫的问:“傅云从是谁?”
李月皎双手递还衣服,“这个我不能收。”
阿六戴着面具,耳朵却是露在外头的,早已红透。
“这个是我好多天前上街买的,一直想送给你,可又不敢,今日看你在缝衣服,才斗胆,斗胆把这个给你,没有别的意思,希望你收下。”
李月皎认真看了下这条衣服。
料子稍稍粗糙,做工也是很民间了,颜色倒是不错,不像是傅云从的手笔。
这么看来,这的确阿六自己的心意。
李月皎犹豫了下,从兜里掏出碎银给他。
“这就当我的回礼。”
衣服她是缺的,自然得要,可不能让他误会是自己接受了他的心意,这钱必须得让他收下。
再三推搡之后,阿六总算收下了钱。
他还说:“我其实不喜欢别人叫我阿六,我有名字的,我叫楚天阔。”
“那我叫你楚大哥吧。”
“好啊!”
阿六从这一天开始越发殷勤。
风琴感慨:“长得好看到处都是桃花,比如你,比如阿七。”
李月皎认真给孩子喂奶,就敷衍的说了声是啊。
风琴又说:“你瞧着,阿七会选谁?”
李月皎反问:“你觉得呢?”
“我觉得薇音是最漂亮的,一说话就脸红,她那样的姑娘没一个人能扛得住。”
李月皎觉得也是,薇音的感觉还有点像邱瑶夕,没准就是他喜欢的那一挂。
风琴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啊,昨晚阿七跟阿六打了一架,两个人都弄得鼻青脸肿的,所以阿六今天才没来找你?”
“打架了?”
“听说是阿六先动的手。”
李月皎不信,“阿六看起来脾气很好,绝对不是他先挑事。”
“还真不是。你不是给阿六修补了靴子?他去那伙男的面前炫耀呢,就很突然的,阿七抢过去把那靴子剪了个稀巴烂,阿六一拳头就砸过去,两人打一块儿了,拉都拉不开。”
可岚吃着奶就睡着了,李月皎抱了她一会儿,就低头看着孩子长长的睫毛,孩子皮肤很白,白的透出血丝。
风琴凑近了她,“你那天,为什么打阿七?他是不是喜欢你?”
“或许吧,”李月皎道:“她们都没我好看,是不是?”
“那是。”
风琴觉得自己若是男人,光美貌上看,肯定喜欢李月皎,谁能不爱美人呢?爱美之心人恒有之,放在身边到底是赏心悦目的。
傅云从对着铜镜仔仔细细给自己上药,很突然的,来了个稀客。
这换做其他时候她过来,他一定会是特别高兴的,可这是啥时候,他刚毁了容。
傅云从赶紧拿着铜镜转过身去。
“你怎么来了?”
他问的有些底气不足,透着自己的心虚。
虽是背对着的,可李月皎还是看到了铜镜里他鼻青脸肿的样子,噗哧笑了一声。
“来看看你这副模样,现在不看,以后未必看得到。”
傅云从垂下头,“你见过阿六的样子吗,他没有我好看的。”
“好看不好看的无所谓,他心细能干,帮了我不少事儿,可岚也喜欢他。”
李月皎平静的跟他说:“风琴也总劝我找个男人,最重要的是他对可岚好,好多次我在忙的时候,可岚给谁抱都不中,他抱还真不哭了。我瞧着,孩子跟他也有缘份。”
傅云从把铜镜按倒在一边,不想去看铜镜里的自己。
“你把可岚给我抱抱呢?如果她也要我,你能不能……”
“不能。”
她拒绝的很干脆,这个答案没有如果。
“我来,就是想劝你走,你身娇玉贵的,留在这里也是折磨,我也很可能会找别的男人,你难不成要喝我喜酒?”
傅云从站起来就往外走。
“我去找阿六,今天我跟他得死一个,想做我女儿的爹,就先打死我。”
李月皎拉住他,“你够了啊,你什么人,打死你他活得了?不要害人害己。”
傅云从看着她,道:“父皇说,出了金陵城就当我死了,无论谁把刀架在我脖子上,他都不会管,也不会允许母后管。我是一个人来的,就连杜曹,父皇都不允许他跟着。”
李月皎原本以为傅云从身边一定有保护的人,至少有隐卫。
可他被刘铁铸打的时候没人出来,跟阿六肉搏也没人帮他,他没有骗人,他身边是真的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