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不知怎地,沈辞忧心里总是觉得七上八下的坐立难安。
她起了个大早,佩儿和琦儿在给她梳妆的时候也察觉到了不妥。
“小主是昨天晚上没休息好吗?怎么看着精神有些恍惚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总觉得心里惴惴不安,好像把什么重要的事给忘记了一样。”
“是这个吗?”佩儿将一个包装好的锦盒递给沈辞忧,“香兰母亲的病好了,小主昨天晚上吩咐奴婢准备下这些滋补的药品,托人送出宫去给她母亲。”
沈辞忧摇摇头,“算了,可能是我想多了。”
一路到了皇后宫中,她依旧心绪难安。
连请安的时候也在神游发呆。
皇后和大伙儿闲话着,提及过几日祭祀先祖一事,便道:“十月十九是中年大吉日,嫔位以上的妃嫔都要入宝华殿祭祀,今儿是十七,还余下两日,姐妹们好好准备着。”
十月十七.......
十月十七!?
听皇后提到这个日期,沈辞忧瞬间打了个哆嗦。
启朝四年十月十七,正四品武官朱显扬于朝堂之上行刺李墨白,匕首刺入李墨白心室,险些要了他的命。
经此一事,李墨白修养了一个多月后才痊愈,不过也将他心里埋下的多疑种子催生出来,变得不再相信任何人。
史料记载,李墨白之所以被人刺中了心室还能保住性命,全因他身体强健,从未生过什么大病,所以身体的修复能力极好。
但现在情况不同了。
因为自己的穿越,间接导致李墨白得了天花。
那病是重病,他才康复没多久身体的元气还没有彻底恢复,要是这个时候再被人一刀戳入了心室,这条命能不能保住可就悬了。
这件事就发生在今天的早朝期间,很有可能就发生在下一刻。
关心则乱,于是乎沈辞忧连给皇后请辞都顾不上,起身就朝门外跑去。
她此举自然引得妃嫔们议论纷纷,以珞嫔为首,大家都要求皇后去将沈辞忧抓回来严惩不贷。
皇后只得道:“来喜,你跟着去看看沈贵人搞什么名堂。”
朱显扬行刺李墨白的背后并不存在什么阴谋,只是因为年前李墨白重查贪敛财银、漏缴税收的官员,他的儿子远在贺州,其身不正被查出犯了法,于是当地官员依法严惩,将他关押入当地的牢房,判了一年刑期。
朱显扬爱子心切,多次向李墨白求情盼他能赦免了他儿子的牢狱之灾。可李墨白执法严明,并未理会他。
要说他这个儿子也是作死。
别人给他送饭他不吃,还赌气把饭碗砸碎在地上。
牢房里卫生环境本来就差,那饭菜掉在地上肯定是吃不得了。
但他后半夜起来实在饿得慌,便将地上的残羹捧起来吃了。
吃下肚第二天就染上了痢疾,没两日人就病死了。
朱显扬老来得子,就指望着这一个宝贝儿子传宗接代,他如今死了,自家断了香火,他一时想不开,便将这笔账记在了李墨白头上。
彼时,沈辞忧气喘吁吁地跑到金銮殿外时,三福连忙迎上前去,“沈贵人?皇上这个时候还在上朝,您该是在皇后娘娘宫中请安的,怎么跑来了?”
“我要见皇上!”
“这......皇上上朝的时候是不理后宫事的,小主您这个时候要见皇上怕是见不得了。不如您稍候片刻,估摸着再有半个时辰早朝就散了。”
再有半个时辰他可能都被人给捅死了!
沈辞忧又不能给三福说朱显扬要行刺李墨白的事,没人知道她的身份,她无端说出此事来,难免要让人怀疑是她和朱显扬串通一气,反倒惹祸上身。
金銮殿外十数侍卫守着门口,硬闯也进不去,无奈之际,沈辞忧只能故技重施,对三福说出了一个炸弹般的消息,“等不得!你现在就去告诉皇上,我有喜了!”
三福惊掉了下巴,“有有有有,有喜了?”
他盯着沈辞忧的肚子看,“可是太医不是说您......”
“我现在必须见到皇上。”她看一眼那些带刀的御前侍卫,鼓足勇气道:“三福公公若是不放行,那我就只有硬闯了!”
说着,她便将身子向后倾,挺着肚子快步向金銮殿走去。
侍卫职责所在自然要出手拦他,如此可吓坏了三福。
沈辞忧是李墨白心尖儿上的人,她平日里也胡闹惯了,李墨白从未生过她的气。
今日如果她当真有喜,御前侍卫与她发生冲突要是伤了皇嗣,自己就是有一百个脑袋也不够李墨白砍得。
于是他连声高呼,“可不敢动手!”
他上前搀扶着沈辞忧的胳膊,哭丧个脸道:“沈贵人您可走慢些,您要是有个什么闪失奴才可担当不起!这么着,奴才带您进去成不成?”
从门口走到大殿的这一路上,几乎都是沈辞忧在拖着三福加快脚步。
二人闯入金銮殿,众大臣们纷纷回首瞩目,李墨白在看见沈辞忧的一瞬亦是神色大变。
后妃擅闯金銮殿可是死罪,这些大臣们迂腐守旧,还不得抓住这件事不放纷纷向自己进言让他严惩沈辞忧?
这疯婆娘!就会给朕找事!
堂下朝臣议论纷纷,三福领着沈辞忧跪在了堂下,李墨白怒不可遏道:“胡闹!你带着她擅闯金銮殿,你二人的脑袋是都不想要了吗!?”
三福吓得浑身都在打颤,“皇上......沈贵人有要事要私下与您说......”
“什么事能有朝政重要?你说!”
“这......皇上,这事儿还是您和沈贵人私下说吧,奴才......”
“朕让你说你便说!”
三福汗颜,用颤抖的声音回话道:“沈贵人她......她有喜了......”
这话犹如在金銮殿撂下了一串千响的鞭炮,瞬间让金銮殿炸开了锅。
前朝的朝臣不知后宫事,自然不知道沈辞忧的身子已经不能有孕了。
帝王延绵后嗣,这事事关国祚,加之李墨白登基四载后宫一无所出,所以大臣们只惦记着恭喜李墨白,也不再计较沈辞忧的擅闯之罪。
李墨白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他目光死死盯着沈辞忧,想看看这个女人到底又在耍什么花招。
或许这又是系统给她布置的任务?
然而就是这一眼,却让他看清了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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