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良城乃是踏土城墙,年久失修,许多地方松垮。周泰他们爬城就是从这些地方。
而且城墙周围的护城河也早就没有水了,有些地方甚至被填平了,也得挖一挖。
风翼让龙飞和周泰带领百姓去城外挖掘护城河。让阿四的千人队去附近的山中搬运石头做礌石。让李默的千人队去砍伐树木作为滚木。让魏延的千人队修补城墙。
而徐晃的千人队遁入东边中条山脉中,绕道北上。
当天晚上,骑兵斥候传回来的消息称,运城而来的诸县联军已到城外十里处安营扎寨。
六月初六,清晨。
修整一夜的运城诸县联军再次启程,一万三千人的兵马向解良城浩浩荡荡的压了过来。
既然已经知道敌人进攻的基本情报了,也就没有继续撒出大网侦查的必要。风翼让负责侦查敌情的龙飞率领骑兵回到了城内。
面对敌军的来势汹汹,风翼下令停止修葺城墙的事情,部队都在城内休整,以逸待劳。
结果快到中午,诸县联军才开到城下。在北门外扎下营寨。
解良城四周,东边是山,西边是湖,只有南北两侧是宽阔的平地。运城大军自北而来,首先在北门外开阔平地扎营,一副吞并解良城的架势。
风翼安排李默千人守南门,魏延千人守北门。东、西两门留少量警卫警戒。
阿四、林童的两千人作为预备队,在城内待命。
解良城小,数千人在城头展开已是不易,人数太多也施展不开。何况,自己还要留一些底牌应对突发状况。
中午过后,运城联军发动了第一次进攻。
敌营之中有一将,骑着大黑马,穿着黑铁甲,披着猩红披风。手里一把长柄大刀。此人浓眉圆眼,满脸的络腮胡子,看起来倒也雄壮。在城下挑敌骂阵。
东门城楼上,风翼、魏延、郭用俯瞰着城下的军阵,风翼对身边的魏延道“你看那人比你若何?”
魏延满不在乎的哼了一声道“就他那丑样子,一看就是草包!一会儿看我下去取此人首级!”
“文长啊,你骄傲了。”风翼咂摸咂摸嘴道。
魏延不服道“大哥,难道你认为我会打不过他吗?”
“非也!我指的是,你自己都长的不漂亮,何敢说别人丑啊。”
“哈哈哈”徐庶和郭用闻言都笑了起来。
魏延面如重枣,目若朗星,络腮短髯,类似小关羽。这样的样貌,在大汉时代,无论如何都够不上漂亮。这个时代的美男子标准就是宋玉、司马相如这样的美男子,以体型纤瘦、修长、面白如玉、长须飘飘为美。
魏延这样的,看似威武,在这个时代,实则丑也。
而魏延又有严重的自恋症,听到大家这么说,怒气上涌,看着城下那个耀武扬威的敌将,怒气更盛。
“大哥,我请求出战,必斩杀那丑鬼于城下!”
“准了!敌军气势汹汹,给他们灭灭火也好。”风翼应允道。
魏延得令后,率领三百士兵冲出城门,压住两翼阵脚。骑着大宛良马,手持眉尖刀,喝道“吾乃河东太守、平虏将军风翼麾下大将魏延是也,敌将通名,某刀下不斩无名之鬼!”
“呜哈哈,你们这群不知从何处窜出来的孽障,敢在我河东地界撒野,还敢自称太守,我呸!我乃运城高义将军麾下先锋官吴明是也,今日就取你狗头,以正视听!”
“丑鬼,管你是有名还是无名,都给我死来!”魏延大怒,一夹马腹,挺刀而上。
“红脸鬼,看爷爷杀你!”
“轰隆隆!”双方战鼓响起。
魏延和吴明驱马挺刀冲向一起。
“啊!”
两马交错,魏延一招便将吴明斩于马下。
“卧槽!”
才一个回合,便见生死,要不要这么猛。刚才还擂鼓、呐喊给自己将领助威的诸县联军如同被掐住脖子的公鸡,伸长脖子,却鸦雀无声。
“魏爷爷在此,谁还敢来送死!”魏延甩着刀头的鲜血,耀武耀威的喊道。
“这!肖祖,你上!”
高义见魏延如此嚣张,再让他如此下去,自己部队士气将狂降不止啊。
那名为肖祖的将领咽了口唾沫,自己的本领还不如吴明呢,这上去岂不是送死?但将军已经点名,自己岂能贪生怕死,上了!
“魏延休狂,看我肖祖来战你!”
“刚死无名,又来小卒,看魏爷爷杀你!”
“噗嗤!”
两马交错,又是一刀断头。肖祖尸体栽落马下。
魏延独自面对千军,纵马在阵前驰骋,手中眉尖刀遥指,喝道“无名小卒也敢出战,河东无人耶!”
“混账!敢欺我河东无人,某张三来战你!”
“俺李四来取你狗命!”
“俺王五来也!”
“看马六爷爷大刀!”
只见从诸县联军阵营中冲出四匹战马,四员战将齐齐来攻。
魏延大笑一声,凛然不惧,匹马单刀迎难而上,五个人战成一团,转灯般的厮杀。
“擂鼓,助威!”风翼在城头命令道。
“轰隆隆,杀呀!轰隆隆,杀呀!”
“魏将军威武!”
“魏将军威武!”
不得不说,很多高手藏于民间,河东良家子向来骁勇,魏延战了十余回合,终于收起了轻蔑之心,开始认真起来。
认真起来的魏延,便不是区区四将可以抵挡的了。只见魏延纵马轮开眉尖刀,直取张三。张三奋怒挺枪来迎,结果战不三合,刀起处,斩张三于马下。
魏延又急拨马直取李四。李四慌忙闪到王五和马六身边。魏延独战三将。
少时,李四中刀落马,王五急忙去救。却被魏延一刀砍中马腿,一并落马。
马六见状不好,拨马便走,跑出五步远,急取弓箭射之,连放三箭,皆被魏延用眉尖刀拨落,马六大惊。但有他这么一掩护,让地上的李四和王五缓过劲来,在地面上奔跑而来,举刀便砍魏延。
魏延闪过大刀,驱马奔腾起来,兜了个圈子回来,人仗马速,两刀将李四与王五砍死。复纵马直取马六。马六胆战心惊,不敢再战,拨马想要逃回本阵。
魏延将刀挂在得胜钩上,取出弓箭,一箭射入马六背部,摔落马下。
魏延驱马赶到,伏身一刀,将马六斩成两段,诸县联军肝胆皆裂,见魏延如此英勇,谁敢交锋?魏延马到处,诸县联军兵马阵阵倒退。
“哈哈哈,一群鼠辈!”魏延狂妄大笑。
高义、耿纯和诸县将领却无人再敢应战。高义面色一冷,看士气低落,也无他法,只得退兵。
回到营中,高义召集诸县令到大营议事。
“诸位,伪太守阴险狡诈,抢先占领解良城,让我等困顿城下,如今攻城不顺,诸位可有良策!”
“良策?真有良策还需要你这个外来户搔首弄姿?”
河津县令耿纯心中暗骂道。
其他各县县令也都互相观望,一时难有计策。
场面有些尴尬,高义急忙给自己收买的一个县令使了使眼色,赶紧开口啊,这么僵着,让我脸面往哪儿里放?
那县令见状只好硬着头皮出来,眼珠转了好几圈,还真让他想出一个主意,躬身先施一礼,道“高将军,诸位同僚。方某倒是有一计,或可不费吹灰之力,拿下此城!”
“哦!方县令快快讲来!”高义暗道,这个姓方的还真有几分急智,看他能出何良策。
方县令一展袖袍,言道“在下的提议是用水攻!解良城墙乃是踏土而成,遇水而酥。我们可以让军士多携水桶,自硝池取水,泼洒城墙。待城墙酥软坍塌,我们便从缺口一拥而上,我们一万三千大军,岂惧城内五千人马。”
“额,这个”众人闻言一阵无语,这得多弱智才能想到这种方法。
“啪!”耿纯一拍座位,怒而起身道“你难道不知道踏土城墙乃是用上好黄土,用糯米汁调合,加上蛋清搅拌,一层层夯打出来的么?它坚硬堪比砖石。更是不惧风雨。亏你想出用水泼洒浸泡的馊主意!”
“啊,这样么?在下实在不知啊。我县城墙又没修过。”方县令一副委屈的模样,其实心中暗喜,总算蒙混过关了。
“我有一个想法,或许可用火攻!”既然有人抛砖引玉,众人也都开始集思广益起来。
“如何火攻法?”
“解良城本就不大,我们可以多去山中砍柴,然后堆在城墙下点燃,来个火烧城池!”
“荒谬,自春秋战国以来,从来没听说哪座城是被烧破的。难道古时兵法名家都是蠢货不成!”
“哼,你倒是说个法儿看看!”
“我建议挖地道!”
“愚蠢,此处临近盐池和硝池两座大湖,挖地三丈就见水渍,怎么通地道?”
见众人吵成一团,高义更是忧郁了,自己身边怎么净是蠢货。
他见河津县令耿纯正皱眉思考,似有所得,便点名道“耿县令,你身为联军副统帅,可有好的计策破敌!”
见众人都向自己看来,耿纯心中得意,侃侃而谈道“在下的计策是用毒!盐池和硝池周边多有癞蛤蟆。我曾看过一道古方,上面写道,可捉癞蛤蟆千只,在其口内塞上草纸包裹的砒霜,然后投入城内。癞蛤蟆入城则找水,一旦落入水井之后,草纸浸水而烂,内中砒霜溶于水中,则全井有毒。城内军马饮之必死!”
“妙计!”
“如此一来,城内敌兵尽丧,伪太守必被诛杀也!”
“湖边癞蛤蟆数以千计,抓之不难。”
看到众人一片赞同,高义也摸了摸下巴,暗道“莫非真是良策?可惜这个献策之功,被这个耿纯夺去了。但现在还是以破敌为上,先忍耐他一二吧。”
于是便下令道“好,我们明日便开始去湖边扑捉癞蛤蟆,并让人回运城调取砒霜。诸位务必同心协力!”
“是!”众人应允道。
于是,六月初七一早,风翼在城头便看到诸县联军分出一半兵力在硝池和盐池边上扑捉癞蛤蟆的身影。
魏延道“大哥,这些人在作甚?”
“不知道,或许是想加餐吧。”风翼答道。
“那我们要不要趁他们兵力分散,出击一波!”
“不必了,此战胜负关键不在此处。就算多击杀个几百人,于大局无益。”风翼摇头道。
六月初七的一整天都没发生什么战事,士兵们都松了一口气。为了官老爷们的野望,普通士兵谁也不愿意真的去送死。
夜晚回营,士兵们一共捉了数千只癞蛤蟆,装在瓦罐里,整个营地都是“咕呱”、“咕呱”响个不停,就如同进入了烂水塘。
高义忍受着噪音,让耿纯赶紧将“癞蛤蟆”研制成“毒蛤蟆。”
但是在研发过程中,却总是不让人如意。要么是癞蛤蟆不配合,嘴巴撕烂了都没放进去。要么就是癞蛤蟆太配合,一口把药包吞进肚子,一会儿就命丧九泉。而且癞蛤蟆太小了,纸包稍微露出一点毒性就能把它毒死。总之各种问题,很难达到让癞蛤蟆既嘴中含包,又不被毒死的程度。
最后,还是有高人提出建议,那就是先把癞蛤蟆放在干燥的瓦罐里饿起来,等它们饿的皮肤干燥,口中无唾液的时候,再放草包是最佳时机。
于是,一个个坛子、瓦罐装着癞蛤蟆闲置起来,准备要将蛤蟆们饿一饿。整个诸县联军大营便在“咕呱”声中过了一夜。
而与此同时,夜半时分,运城北门外来了一支兵马,正是绕道而来的徐晃千人队。
徐晃来到城下三百步处,点燃了一根火把,顺时针晃了三圈。
不一会儿,北门城头上也亮起了一根火把,逆时针晃了三圈。
徐晃一挥手,手下有个壮汉凑了过来。
徐晃道“城头接应的兄弟可靠么?”
那壮汉道“徐大哥放心。城头接应的乃是我的亲弟。他现在是运城县尉手下的衙役班头,他对河内来的这些混蛋早就不满。堂堂运城男儿,岂能一直向河内郡来的狗屁将军卑躬屈膝。昨日我潜入城中与他商议,趁今夜他值守北门,迎接徐大哥进城!”
“嗯,你紧随在我的身边,大家一起进城!”徐晃沉声应道。留壮汉在身边,可以解释为保护他,也可以理解成挟持他。若是城头有变,第一个拿他开刀!
徐晃纵横江湖多年,杀过的人比他们的年龄都大,岂会没有防备。
所幸,城门顺利的打开,一千兵马鱼贯而入。
徐晃将壮汉和打开城门的衙役班头找来,言道“齐虎,你立下大功,即刻升为百长,天亮之后从军中挑人!”
“谢大哥!”那个名叫齐虎壮汉闻言大喜,自己拼着性命入城联系,难道真的为了出一口气?还不是为了富贵,想不到徐晃大哥如此豪气,上来就给自己一个百长当,果然不愧是义薄云天的徐大哥。
徐晃又对那衙役班头道“听齐虎说,你是齐豹。从今日起,你便是运城的县尉了!”
“是,是,小人一定肝脑涂地!”齐豹骤然提升,也是心满意足。
徐晃用两个空头支票将二人唬住后,一声令下,千人兵马冲入城内,直扑县衙和兵营。
悄然却致命的杀戮突然而至,运城县令裴玄原本负责诸县联军的后勤,正在城内歇息,突然就被破门而入的军兵们拽下了床。
“你,你们干嘛,你们是谁的手下?”迷迷糊糊的裴玄还没搞清楚怎么回事。
“杀了,人头拿去劝降!”徐晃毫不在意道。
“是!”
“噗哧!”
裴玄到死都还是个糊涂鬼。
城内剩下的两千兵马,都是些老弱病残,精壮的都被高义带走了。高义实在没有想到,风翼的兵马会再分兵!
一夜杀戮,天亮之前,城内一经彻底安定下来。天亮之后运城百姓打开门窗,只看到街面泼洒的鲜血,和城头高悬的“徐”字大旗。
六月初八清晨。
“大人不好了,我方运城被破,后路被断了!”
高义没等到“癞蛤蟆”变成“毒蛤蟆”的好消息,却得到了运城被攻陷的噩耗,刚刚睡醒的高义,眼前一黑,又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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