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过得毫无悬念。
在夕阳中,我又一如既往地拖着疲倦的身体,回到了西丽。
在去接娟下班的路上,暗自下定决心,明天一早就回湖南,和娟回家订婚。
在俊利玩具厂门口,意外的看到杨杰的身影,他斜靠在河涌边的栏杆上,出神望着远方,连我走到他身边都没察觉。
我悄悄绕到他背后。决定和他开个玩笑,吓一吓他看有什么反应。
双手同时按住他的肩膀,猛喝一声:“别跑!”
杨杰吓的不轻,他触电般的弹开身子,提起一个密码箱就向前窜了出去。回头看见是我,才停下脚步。
放下箱,杨杰一只手按在胸前,另一只手伸着指头指着我,大口的喘气,半天才说出话来:“萧斌,你过坏人,刚才差点吓死我了!”
我从口袋里掏出烟,递给他一支,随口问:“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杨杰接过烟,掏出打火机点上火后把打火机递给我,深吸一口,吐出一个烟圈。
“我也刚到没多久。”看我这个时间段还在外面晃悠,就知道是怎么一回事,故意问我:”你不会还没有进到厂吧?”
这不是脱裤子放屁吗,我不理他的话,又问他:“你是不是来找娟的?”
杨杰还不知道我们已经住在一起,他以为我去追求她,笑笑的反问我一句:“你小子难道不是来找娟的吗?你是不是很喜欢我表姐?”
我面色严肃起来,郑重其事警告他:“等一下见到娟的时候,不可以提广州的事。”
“唉哟,还故意装纯。”杨杰怪叫一声,取笑我的虚伪。
见离下班的时间还早,我就同他广州彪哥和肥猫的近况。
提到广州,杨杰的嘴角抽了抽,神态有点不自然,的脸色变得沉重起来。
原来,他今天过来番禺,是在广州和小龙发生了冲突,为了不吃眼前亏才跑出来避风。
他以为我找到了工作,所以打算过来投奔我。因为不能确定我的位置,只得先找来找娟打听我的地址。
我和娟常有联系他是知道的,没想到在厂门口遇上,我还是无业游民。
我没有追问他和小龙发生是什么样的矛盾,竟然闹到不可调和的地步,对这些江湖恩仇,我没有兴趣了解。
我问他:“彪哥和肥猫呢,难道他们不管你吗?”
“标哥和肥猫他们送三哥的遗体回老家了。”
原来彪哥把三哥的遗体一直冷藏在医院的太平间,等扫除东北帮,大局稳定下来之后。彪哥带着肥猫和几个兄弟,也就是我离开的第三天,租了一台车送三哥回老家安葬。
除了给三哥家人一笔丰厚抚恤金外,还隆重的举行了葬礼,让三哥风光入土。
在自古有习武风俗,民风彪悍的湖南老家。为人豪爽,讲义气,重感情,善于笼络人心的彪哥是叱咤风云的人物,是年轻人崇拜的偶像。
这也是彪哥带领一帮兄弟,能在毫无根基的广州杀出一条血路,并形成独大局面的原因之一。
说笑间,铃声响起来,工厂到了下班时间。
娟今天欢快的就像一只美丽的蝴蝶,从厂里飞了出来。
看我和杨杰站在一起,惊奇地叫了声:表弟,你什么时候来的?”
打完招呼后,毫不避讳地走到我身边,抱着我的胳膊,一脸幸福的跟我说:“我跟我们老大已经请好假了,半个月时间够了吧?”
见无法隐瞒,我只好如实的告诉杨杰:
“我打算明天和娟回去订婚。”
“看不出你小子还有一套,你们是不是读初中的时候就好上了?”杨杰给了我一拳,不满的嚷:“瞒了我们这么多年,你是不是好兄弟?”
“我们也是昨天才刚刚决定的,我这个样子都不是很想回,丢人。”我有些无可奈何地说。
听他说,估计彪哥这几天还在老家,我回家的念头又动摇起来。
如果彪哥知道我回了家,以他的性格肯定会来看我。到时候要我跟他来广州,都不知道怎么去拒绝。
最主要的是,我也不想过那种刀口上舔血的生活。
如果娟知道我在黑帮里谋生,肯定会大失所望,形象大打折扣。因为我在她心目中,是一个阳光向上的男孩。
我正犹豫着要不要回去的时候,杨杰好像猜中我的心思。
他看着我我娟,表情夸张:“你们早就订了娃娃亲,还订什么婚?我想过去东莞大朗,不如你陪我一起去?”
“表弟!”娟生气地叫了一声,飞起一脚踢在杨杰的身上:“你捣什么乱,讨厌死你了!”
我却动了心,就张口和娟商量:“娟,要不晚点再回,我想和阿杰一起去东莞去碰碰运气。”
见娟瞪大眼晴,我赶忙解释:“这样回去一点面子都没有,丢死人,你父母也会看不起我。”
还有一个无法启口的原因,就是我不想和彪哥碰面。
见我临时改变了主意,娟气得的娟直跺脚:“你怎么可以这样,我都请好了假。你都可以当官都不当,找不到工作又丢什么人。”
这句话击中了我的痛处,本来还犹豫的我,坚持一定要去东莞。
娟见我坚持己贝,再控制不住情绪,嘤嘤地哭了起来。
哭的我心疼,我走过去想抱她,却被她狠狠地推开,不准我靠近。
无奈,我只好转移话题,提议先去吃饭。
吃饭的时候,娟的心情好转了很多,依偎在我身边有说有笑。我还以为这样想通了,不再逼我回去订婚,就放心的吃喝。
没想到吃完饭后,娟又问我,是和杨杰一起去东莞,还是和他回老家订婚?
我仍然是坚持要去东莞。
娟又翻了脸,流着泪冷冷的警告我:“你不和我订婚,以后也别来找我,你不要我,我就嫁给别人。”
我急了,我把娟的警告当作是无理取闹,胡搅蛮缠。
我耐着性子说:“谁说我不要你?你是我老婆,你能不能理解下我?给我点时间,等我闯出点名堂来,我们再订婚也不迟。“
由于杨杰在场,少女的羞赧让娟无法明说,她凄楚一笑,含糊的说:“我可以等,我等得?有些东西是等不得的。”
我听得稀里糊涂,不明所以,就问:“什么东西等不得?”
“你是猪!”娟生气地骂了我一句,扭头就走,丢给我最后一个机会:“我给你一个星期时间,找不到工作,就跟我一起回去订婚,找到工作你过来我立马跟你走。”
当着杨杰的面前骂我是猪,让心高气傲的我觉得一点面子都没有。就生气的坐在凳子上,一动不动,任由她独自远去。
晚上我一夜没睡,陪着杨杰聊天到半夜,生气归生气,心里头一直牵挂着娟。
杨杰呼呼大睡的时候,我却睁着眼,脑海里回放昨天和娟争执的点点滴滴。
想为什么娟那么生气,想她为什么说有些东西等不得。
怀孕!这个词在我脑袋里跳出来的时候,我打了一个激灵,难道娟说的是怀孕?
在农村,少女未婚先孕是天大的丑事。三姑六婆吐沫星子都会把她淹死,但如果订了婚,就是天经地义。
因为在农村里,订婚就等于结婚,结婚证不过是一张纸片而己。
我太年轻,丝毫没有意识到怀孕会有什么样的严重后果,我更在乎的是我有没有面子。
至今想到这件事,我就痛彻心扉,恨透了我自己,不知道娟当初是不是有了孩子,而着急催我订婚?
第二天早上,我和严杰收拾好东西,来到俊利玩具厂的门口,想和娟好好沟通一次。如果她真有了,我就不去东莞,和她回老家。
等到上班时铃声响了很久,厂区的空地上空无一人的时候,也没有见到娟的身影。
不知为什么,我感到心里发慌,就走过去找门卫,让他帮我去转告一声,说我在门口等她。
门卫肯定的告诉我,娟今天没有来上班。我知道,想起来娟请了半个月的假,估计在宿舍睡觉。
想到她不上班也不来找我,我有点生气。杨杰走过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就说:”娟今天没有上班,明明知道我们今天要走也不来我我们,太过份了。”
元杰却不以为然,很有经验似的说:“她肯定还在生闷气,睡上一觉就好了,女人都是这样的。”
“不理她,我们先走吧!“
虽然心里没有底,但我还是认为杨杰讲得有道理。因为,我们以前吵架是家常便饭。头一天吵架发誓不再理对方,第二天就和好如初。
就这样,怀着复杂的心情,我和杨杰,坐上了去东莞的汽车。
没想到,这一分离竟成永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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