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府。城主书房。
华老爷子正在品茗,张二躬身进来禀报:“二位少爷来了!”,然后到一旁垂手侍立。
不久,二宝兄弟步入书房,赶忙施礼:“参见老爹,参见老爹”。
老爷子却不答话,自顾揭开茶杯盖,不断吹拂杯中升起的腾腾热气。半响,没见动静,才放下茶杯,看向兄弟俩。
“二位贵人事业发达,日理万机,怎么有空来看我这个糟老头子了?。。。坐-----吧!”
一句话,把兄弟俩说的面色渗渗。是啊,两人怕有半个月没来给老头子请安了。其实,兄弟俩面对老头时,心绪特别复杂。就说现在,他们分不清前面坐着的那个人,到底是爷爷、父亲、还是兄弟呢?不知哪种身份更适合他。
从血缘上讲,当然是父亲无疑。但自兄弟俩记事起,这个人似乎从未抱过哥俩,也从未亲近过哥俩。华老爷子面如重枣,两鬓斑白,虬须飘飘的形象,与城主的身份倒是很配,但对兄弟俩曾经甚至现时每次面对老头,依然幼小的心灵来说,还是很容易往爷爷的形象上联想。
自从兄弟俩十八岁闹腾起来后,老华面对哥俩时,反倒老顽童味道十足。对他们时常会开些冷幽默式的玩笑,也会经常言语无忌,没大没小起来。
兄弟俩明白,老头是希望用一种轻松平等的方式与自己交流,以消除父子间上百岁的年龄落差所必然形成的心理隔阂。
也就是说,老头对兄弟俩施行放养政策,背后其实是一份鼓励和关爱,兄弟俩倒是能深切理解的。
令老爷子有点吃惊的是,兄弟俩都没有坐,而是摇头同声说:“今孩儿有事未曾禀明,不敢坐。”
要是仅只是说事,坐着说不可以吗?华老爷子算明白了,这兄弟俩是有事求于自己,而且还带着强迫意味:您要是不答应呢,咱们就来个不欢而散,还坐个干球?
“有什么事?说-----吧!”老爷子喝了一口茶。
“孩儿近来常对多年经商之艰辛予以反思,终于深刻意识到,在以武为尊的社会,修武长武才是安身立命之根本,弃武从商在根本上就错了!”华大宝首先开口。
“所以,我俩决定往后弃商而一心向武。但武之一途,孩儿总结过去的经验,有一个好老师是最重要最关键的。正所谓:倘遇一明师,多练百年功!”华小宝接着来胡诌。
“只是,到哪里去找这样的明师呢?孩儿们经长期明察暗访、苦思冥想也未得其踪。。。。。。真可谓皇天不负有心人,凑巧的是,我俩在一个晚上,做了一个相同的梦。”俩兄弟轮着来。
“我俩都梦见了一个白胡子老神仙。他老人家一见我俩,就说,上天已经被你俩的求师诚意感动了,特意派我来给你们透露天机:下月初一子时,在城东河桥畔黄石上,若见有人沐足夜读,此人当乃汝二人之师也!”。。。这轮着小宝说了?
“打住!初一子时,其时天地当乌漆墨黑。能沐足夜读者,要不是夜宿桥洞下因饥饿难耐而喊叫的流浪乞丐,那就还真是神仙下凡了!”老爷子打断了兄弟俩的二人转。
“嘿嘿,,,孩儿们起先也觉得此梦有违常理,不太可信。但事后一想,既是名师,其举止当不可以常理度之。也许,老师当时看的是无字天书呢!”
“哦,老师都叫上了!看来是真有其事了。那就让我这糟老头也瞻仰瞻仰这位神师吧!”
“孩儿遵命!”二宝兄弟相视憋嘴含笑,赶忙到大厅里去迎人。随后,一少年在兄弟俩的簇拥下进入书房。
“在下石小天,参见城主大人”少年很有礼貌。
看着眼前少年气定神闲的形态,阅人无数的华老爷子,瞳孔微微收缩了一下。也许,如果不是二宝的铺垫,偶然而遇,老头未必会太注意这个少年。少年外表并非那种乍见咄咄逼人,让人觉得鹤立鸡群。
但是,细看之下,少年整体上会给人感觉自然如流水,悠然若远山,眉宇间气象万千却若等闲。。。所以,老头现在越看,越是觉得少年似不平常。
“石公子果真是少年才俊!看来咱家二宝这些年也没白混,眼力可嘉啊。”
“多谢城主夸奖!”石小天继续谦虚道。
“感谢父亲大人!”兄弟俩来了个躬身大揖。这是兄弟俩有生以来,算是第一次正面得到父亲的言辞肯定。兄弟俩顿时觉得浑身充满一种暖洋洋的舒畅。
“石公子该是为圣地而来吧?!”
“城主果然神目如炬。还请城主成全!”少年再次拱手道。
“石公子不必客气。圣地之钥既系于我手,这进圣地之事,其实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哈哈,,,石公子往后就以华府少师身份,陪糟老头子见见即将前来的各大帮会和教派吧。”
。。。。。。
“九宫山天机拜见华伯伯!天机代家父向华伯伯请安。”
“天机今年才五十吧?五十已界大宗师之境,真是年青有为啊。君宝兄还好吧?忆往昔,我与君宝兄共闯江湖,同生同死,且打且逃,真是峥嵘岁月稠。。。。。。”老爷子似沉浸在往事中,不胜唏嘘。不过最后倒没有忘了介绍石小天:“诺,这位是敝府少师。。。”
“峨眉仪清率众师妹参见华前辈!”
“免礼免礼!灭度师太别来无恙乎?。。。诺,这位是敝府少师。。。”
“华兄,衡水莫大这厢有礼了。”
“莫大先生亲临,难得难得!。。。诺,这位是敝府少师。。。”
“风雨楼萧长水参见华城主。”
“。。。诺,这位是敝府少师。。。”
“凌云阁顾西风参见华老爷子。”
“。。。诺,这位是敝府少师。。。”
“光明教阳重生参见”
“。。。诺,这位是敝府少师。。。”
“万圣宫裘雨婕参见”
“报,六扇门求见”
“报,昆山派求见”
。。。。。。
接下来十多天里,石小天随华老爷子,接见了七八十家一等武道门派。每见一家门派,老爷子都会比较郑重地把石小天介绍给他们。大多很明显是为了有意抬举石小天,碰到关系比较密切的大势力,则是希望对方对小天多家关照。
石小天比较留意的主要有两家。
一家是来自华山的华山派。华山派掌门真叫岳不群,五十上下,看上去外表仪表堂堂。在石小天刻意留意之下,确实发现了疑似女性特征:喉结和皮肤。“难道还真有辟邪剑法、葵花宝典这些邪功?”石小天对岳不群决绝的武道之心有点毛骨悚然。
另一家是来自幕天皇(甫)家。皇家虽然只来了两个人,华老头却是所有待客中最客气的。一个是白须飘飘的老者,一个则是一个十三四岁模样的少年。听了对方老头的介绍,老者不过是仆人和随从,少年才是此行的主角。少年名讳皇道生,虽然自始至终没有说一句话,但其高昂的头颅,双手后背的举止,以及半睁的眼神、冷淡的表情透着无人能及的。。。算自信吧。
到达流云城的这七八十家一等门派,大多来自陕州国,只有十来家来自毗邻的随州和徽州。显然,大家都是奔着圣地即将开启而来。
随一等门派而来的,还有一两百家二三等门派。只是这些二三等门派想见华老爷子就难了,他们直接就被门房拒之门外了。不过,也不能过于小看这些小门派,他们也不完全是当看客来的,都多少会有着自己的门道和方法。
两百多家门派,每派少则十几人,多则五六十人不等,总算这次来到流云城的武修人士足有五六千人。在武修文明社会,武修者有着最尊崇的身份和地位,是最不差钱的主,所以,一时流云城的酒楼、饭庄、旅店生意极好,出现了流云城历史上少有的盛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