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年三十和大年初一,安澜和易水寒不是有惊无喜,而是有惊无险的度过了。
接下来的日子是中国习俗的拜年,陈婉茹的娘家是h市,大年初二,她便领着安欣和安瑜去娘家拜年去了。
而秦沁一的娘家已经没人了,何况沁园就是她自小的家,所以她不用去跟谁拜年,而安澜和易水寒春节这几天也都在沁园里哪也没去燔。
关于拜年,秦沁一还曾问过易水寒要不要回易家去拜年,因为易水寒现在的身份属于入赘到顾家,而易家已经算是他的娘家窠。
易水寒就说不用,拜什么年,他们正想方设法的把我骗回去呢,我这要去拜年,不是主动往陷阱里送吗?
春节有拜年的习俗,然而拜年的习俗后紧接着就是旅游,安澜和易水寒并没有选择去任何地方旅游,一个是没心情,另外一个就是没那时间。
安澜要筹备开年后的第一个音乐会,而易水寒则要在电脑前守着卖那五百台手机,所以俩人都忙,谁也没提要去哪旅游的事情。
易水寒的工厂原定于年初八开工,可因为新租的工厂很多地方需要排整和重新布局生产线等,所以初六他就去工厂了。
初六一早,安澜起床来帮他整理行李,然后略微有些遗憾的说:“我今天不能陪你去了,主办方通知我明天开始彩排,下周五的音乐会,杰森估计下周一就过来了。
易水寒点点头,手放在她肩上低声的道:“我知道,等会我跟妈妈一起去工业区那边,你就安心彩排就是了,不过你也别太紧张,压力也不要给自己那么大,就一场音乐会而已,即使不成功也没什么的。”
安澜忍不住就瞪他一眼:“看你说的,什么叫一场音乐会而已?我要凭着这一场音乐会奠定在音乐界的身份,为后面要开的音乐会打响第一炮呢!”
易水寒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脸颊说:“我知道你很想快点赚钱回来帮我重新把海米做起来,但是有些个事情要慢慢来,欲速则不达。再说了,我现在也并没有真的到资不抵债的地步,用不着你这么拼的。”
“你身负十个亿的债务呃,”安澜小心翼翼的提醒着他:“而你的工厂都是租的,现在什么都没有了,这还不叫资不抵债?”
“当然不叫资不抵债了,”易水寒一本正经的跟她说:“你别忘了,宜居公司买博耀那块地,我还有近百分之四十的股份在里面呢,那不是钱啦?”
“可那块地你买贵了啊,”安澜白了他一眼,忍不住低声的嘀咕着:“张华昌说了,那块地不值那么多钱的,当初你是想要把旭日地产套进去让他们出高价买,结果旭日地产易天泽没有上当,最终是你跟张华昌买了。”
安澜说到这里看着易水寒,停顿一下又低声的说:“张华昌还说了,你跟他签约了的,那块地如果赚钱了,你们按股份分成,但是如果亏了,那可全都是你的,宜居公司在没有亏到他们的本金以下是不亏钱的。”
易水寒听了这话就忍不住感叹着说:“张华昌那人不讲道义啊,这合同的规则说了是保密的,他居然没有经过我的同意就泄露出去了,我得问他个泄露合约之罪才行。”
“你别再找人家张华昌的麻烦了,”安澜赶紧劝阻着他:“现在我们不要去想着那块地了,我就权当那块地已经亏完了,所以我要努力赚钱,开音乐会,拍广告,争取今年多赚点钱回来帮到你。”
易水寒看她那意气风发斗志昂扬的样子忍不住又笑了,伸手把她抱怀里笑着道:“你千万别把自己给累着了,放心吧,今年房地产市场会好起来的,而我买你父亲那块地也会升值的,所以你真不用这么拼。”
“你怎么知道房地产市场会好起来?”安澜这一下是真的疑惑了,不由得看向易水寒:“你是诸葛亮?能预卜先知?”
“哈哈哈!”易水寒忍不住大笑起来,用手点着她的额头说:“我要是诸葛亮就好了,那我就不用和你分开五年这么久了,今年也不会着董佳慧和凌雨薇的道了。”
“那不就得了?”安澜用手推开他一点点:“既然你不是诸葛亮,那就没有把握说今年房地产市场会好转的可能。”
“现在就已经有所好转了啊,”易水寒很自然的说,“你不关注房地产市场自然是不知道,前年你父亲那块地之所以买贵了,是因为他在金融危机前买的那块地,而他买了那块地不到一个月,就爆发了全球性的金融危机,现在经过去年一年的努力,房地产市场已经于去年10月份开始
逐步复苏,就是现在那块地也应该可以买到四十个亿了,至少不会亏了。”
“按你这样说——”安澜望着易水寒疑惑半响才道:“我父亲高价买完那块地降价,然后卖完那块地就涨价了?”
易水寒一本正经的点点头:“嗯啊,不过你父亲并没有亏本卖那块地不是?”
“......”
安澜被他的话弄得彻底的无语了,她父亲之所以没有亏本卖那块地,是因为那块地被他买去了,如果不是他,博耀那块地肯定会亏本卖掉的。
易水寒要带去的东西不多,也就是他自己的衣服和一些安澜日常穿的衣服,因为安澜音乐会开完后就会去那边跟他一起住的。
等易水寒和安澜下楼来时,蔡素珍已经收拾好行李在门口等易水寒了,因为秦沁一那辆车是纯进口车,维修起来有些麻烦,现在还没弄好,所以今天他们俩过去就没有车。
安欣倒是有车,不过安欣昨天去了h市没回来,顾云博今天一早也回老家去了,所以顾家一下子还找不出多余的车来。
“我倒是能借到车,不过人家只借车人没时间,”秦沁一略微有些苦恼的对易水寒说:“你这要开人家的车过去了,还得给人把车开回来,还不如直接拦出租车过去省事。”
“没事,我跟妈妈坐长途大巴过去就成了,”易水寒笑着对秦沁一说:“我们东西都很少,一个简单的行李袋,坐长途大巴很方便的,高速直达,比有些故意绕道的出租车还快呢。”
秦沁一听易水寒这样说,想想他也是从小吃过很多苦的孩子,倒也没有再说什么了,只是叮嘱他和蔡素珍路上小心些,一路平安什么的。
安澜原本要送他们去长途车站的,被易水寒给拦住了,说她送到那里也没用,反正他们就是买长途车票走了,而她还得坐车回来,来回折腾麻烦,还不如就在家里练练琴的好。
最终,安澜只把易水寒和蔡素珍送到沁园门口,看见他们俩朝不远处的公交车站台走去,而她的手机这时恰好有电话打进来,居然还是杰森打来的,易水寒便挥手示意她进沁园去接电话,不用再送他了。
易水寒和蔡素珍刚在公交车站台站稳,一辆路虎就在他身边停了下来,他微微皱眉,正觉得这车有几分熟悉,车窗就摇下来了,然后露出了邵逸夫那张脸。
“我送你去海城那边,”邵逸夫下车来对他说:“今儿个大年初六,旅游高峰期还没结束,不好拦出租车的。”
“不用,”易水寒语气略微有几分生硬的说:“我没打算拦出租车,我和妈妈在这等公交车呢,公交车不受旅游的影响。”
邵逸夫听了这话忍不住就笑了,低声的道:“还跟我生气呢?大年初一凌晨我真找不到别的人了,再说了,徐少恭也遵守承诺,没有把你给骗回易家去不是?”
“我说的不是那个,”易水寒淡淡的说:“我说的是你和易家人联合起来欺骗我跟安澜,老爷子明明没事,可你和云溪这一前一后的......”
易水寒说到这里停顿一下,然后看着邵逸夫道:“你知道那辆环卫车已经把我那车后半截全压扁了吗?他如果再朝前压一点点,我跟安澜不死都得半身不遂......”
“这个事我已经知道了,”邵逸夫非常难过的说:“天地良心啦,我不知道那是易家老爷子搞的鬼啊,我以为他真摔倒中风了,你不去我自己还亲自开车过去了呢,而云溪她也不知道真假,她说是看了语嫣发的照片给她......”
邵逸夫说完这番话后苦笑着说:“总之,你跟安澜大年初一凌晨遭遇那样的车祸我很难受,云溪这几天一直自责着,嘴里还一直念叨着,你们没事就好,如果有事,她这一辈子估计都不用好过了。”
易水寒听了邵逸夫的话忍不住就笑着道:“你这话倒是稀奇了,我是有史以来第一次听你说云溪怎样怎样的,你有关注过她怎样吗?我甚至怀疑,你还记不记得她的样子?”
这话邵逸夫不爱听了,忍不住就沉着脸说:“水寒你这话是不是太过分了?云溪不管怎样说也是我未婚妻,我们从小一块儿长大,别说我不会忘记她的样子,她就是烧成灰我也认得。”
“......”
易水寒直接有些无语,不过他也没心情去管他们俩的事情,于是就淡淡的说:“好了,你赶紧走吧,这公交车站呢,不能随便停车的。”
邵逸夫
就哭笑不得的说:“为了给你赔礼道歉,你就让我开车送你去海城吧,给我一个赎罪的机会行不?”
“不行,”易水寒的声音坚定淡漠,拒绝得非常彻底。
邵逸夫见他真不上车,也没再劝,赶紧拉开车门拿出一张请柬来递给他:“到时务必要带着你老婆顾安澜过来。”
易水寒接过邵逸夫手里的请柬时皱着眉头问了句:“你跟云溪要结婚了?”
邵逸夫就气得白了他一眼说:“你没看请柬的封面是一个寿字吗?我爷爷正月十四长八十大寿呢......”
“那我没空,”易水寒不待邵逸夫的话说完就迅速的切断他的话说:“不好意思啊,你回去转告你爷爷,就说我忙着呢,没事都不回滨城了。”
邵逸夫就愤愤的说:“嗯,我知道你没空,但是,你不要忘记了,如果不是我家老爷子,你估计活不到现在,不,你连十三岁都活不到,现在我家老爷子八十大寿了,他好歹是你外公,你居然敢说出没空这样忘恩负义的话来?”
“......”
易水寒当即就默了,邵逸夫这一提醒,他还真就记起了自己欠了邵家老爷子一个天大的人情,而那人情就是——救命之恩!
十二岁那年,他刚上初中,有一次因为和同学比赛打篮球玩得太疯忘记了时间,所以回家后就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
而那时恰好蔡素珍请假了回老家了,这一周一直都是他在替妈妈做饭,这天因为他回来太晚的缘故,饿过头的邵含烟终于抓住了惩罚他的机会。
他也不知道邵含烟为何仅仅因为他回家晚了就发了那么大的脾气,不仅拿出皮鞭来让他跪着狠狠的抽打了他,而且最后还不解恨,居然要把他投到军区大院老宅的那口废井里去,说是关他禁闭,让他到井底去面壁思过。
那是一口废井,也是一口枯井,里面早就没有了水,不过井底却很深,距离地面有近十米的样子。
如果他是生龙活虎的,邵含烟铁定没办法把他给投放到井底去,可他已经被邵含烟用皮鞭打得奄奄一息了,别说反抗,就连一丝挣扎的力气都没有了。
虽然他已经12岁多了,可因为他在易家吃得并不好,平常做的事情也多,所以长得也还很清瘦,个子也比同龄人要低一些,当时才七十多斤的样子。
邵含烟用一根粗粗的绳子绑在他身上,然后把他给吊到井下去了,而他到了井底后感觉到的不是冰凉,而是明显的燥热和空气中的臭味。
他当即就大声的朝井口喊着:“大妈,你赶紧拉我上去,这下面空气不对劲,我呼吸不过来了,大妈,求求你,我以后一定早点回来做饭,这下面空气真的不对劲,估计有沼气......”
然而,不管他怎样喊,井上的邵含烟一点反应都没有,而井底的他却是呼吸越来越困难,最后几乎都要喊不出来了。
就在他大脑开始幻化时,突然间听到井口上传来一声疑惑的声音:“含烟,这废井的盖子怎么揭开了啊?这多危险?语嫣还小,万一她跑路没看见掉井里了怎么办啊?”
易水寒听出来了,这人是邵含烟的父亲邵英挺,是易天泽和易语嫣的外公,当然,邵含烟不让他叫邵英挺叫外公,所以他每次见到邵英挺都是叫的邵老爷子。
于是,他卯足全部的力气大声的朝上喊着:“邵老爷子,求求你让大妈把我拉上去吧,这井底的空气真的不行......估计有沼气......我快受不了了......求求你了......就让大妈把我拉上去吧......”
他话还没喊完就被臭熏得晕过去了,而等他醒过来已经在井上了,刚睁开眼睛,就见到邵英挺抬手给了邵含烟一个耳光。
“你这是发疯了!”邵英挺怒目瞪着自己的女儿低吼着:“他是一个人啦,你再不喜欢他,也不该把他丢到井底去是不是?如果他真在井底被沼气给闷死了,你就有好日子过了?你估计要到铁窗里去过你的后半生!”
邵含烟的脸当即起了五指山,嘴角也溢出了血,她用手捂住脸低声的辩解着:“我没想到那井底有这么可怕,我就想关他禁闭,让他好好的反思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