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到命令的参谋转身去给留守司令部的古罗夫打电话,不一会儿的功夫,我就听见拨通电话的参谋口齿清楚地说:“您好,军事委员同志。我们刚才接到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的求救电话,说德军正在攻击该部中段第783团所防守的第79国营农场。司令员命令集团军所属的三个加农炮团立即为该师提供炮火支援,拦阻德军的进攻部队。”
参谋说到这里,突然捂住了话筒,扭头问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军事委员同志问,是否让处于待命状态的火箭炮团也投入战斗?”
科尔帕克奇举着望远镜,头也不回地说:“让近卫火箭炮第4、第5团投入战斗,第47、第83团继续原地待命。”说到这里,他顿了一下,接着又补充说:“让军事委员同志和第783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为炮兵提供射击参数。同时,让他们的部队注意隐蔽,免得被我军炮火误伤。”
参谋答应一声,大声地对古罗夫说:“军事委员同志,司令员说了,请您和第783团的团长联系,让他们为炮兵团提供准确的射击参数,同时让部队注意隐蔽,避免被我军的炮火误伤。”
这时,科尔帕克奇突然在我耳边低声地说:“奥夏宁娜中校,你说说,德军为什么只用这么点兵力来进攻我们,而且稍一接触就撤退了呢?”
科尔帕克奇的这个问题,一下把我问住了。是啊,昨天德军的先头部队就曾进攻过这个地段。就算他们昨天的进攻失败了。按照惯例。今天也该凭借自己在飞机和坦克方面的优势,对我们的阵地发起猛攻才对,怎么会只派小部队来打一下就撤呢?难道有什么阴谋?
没等我想出答案,那位参谋又走了过来,走到科尔帕克奇的身边低声报告说:“司令员同志,第64集团军的崔可夫将军打电话来找您。”
科尔帕克奇放下望远镜,走过去拿起话筒,用父名和本名称呼着崔可夫:“你好啊。瓦西里.伊万诺维奇!你这个时候打电话过来,有什么事情吗?”
“谢谢你,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崔可夫在电话里也对科尔帕克奇用上了尊称,“我刚接到第229步兵师的师长萨任上校打来的电话,说他的部队在你部强大的炮火支援下,打退了敌人的疯狂进攻。”
科尔帕克奇笑呵呵地说:“老伙计,我们是友军嘛。既然你们那里遇到了困难,对你们提供支援,是理所当然的。”
“你那里的情况怎么样?”崔可夫问道。
握着话筒的科尔帕克奇冲外面瞥了一眼,不以为然地说:“刚才有支德军的小部队来攻了一次。遭遇我军的炮火打击后,已经灰溜溜地撤退了。现在外面是风平浪静。”
崔可夫听完,沉默了一会儿,才慢吞吞地说:“我建议你要提高警惕,德军这样打一下就退,一定有什么阴谋。”
放下电话后,科尔帕克奇又重新来到窗口,拿起望远镜望着外面,自言自语地说:“难道德国人把进攻的主要方向转向了第64集团军,所以我们的阵地前才会这么安静?”说到这里,他转身吩咐那名参谋:“给第147师和第181师打电话,问问他们那边的情况如何?”
参谋很快就打完电话回来,报告说:“司令员同志,我已经打电话问过沃尔欣将军和诺维科夫将军,他们都报告说阵地前连一个敌人都看不到。”
科尔帕克奇再度放下望远镜,皱着眉头冥思苦想起来。过了一会儿,他走到桌前,低头看着摊在上面的地图。他盯着地图足足琢磨了十分钟,当他再次抬起头时,我发现他的脸上多了几分阴沉。
他慢腾腾地站直身体,吩咐在一旁待命的参谋:“作战参谋,你马上给方面军司令部的作战处联系,从他们那里了解一下其他防御地区的敌军动向。”
很快参谋就来报告:“报告司令员同志,刚接到方面军作战处的通报,说第63、64集团军的防区,正在遭受德军的攻击。第28、第38和第57集团军的残部,被德军才从高加索地区调回的坦克第4集团军击溃,正在向斯大林格勒方向退却。……”
我听到这里,心中一动,暗自猜测德军是不是在实施各个击破的战术,已经有三个集团军被击退了,要是再将第63和第64集团军打垮的话,以他们的实力,完全可以将位于科斯卡防线的第62集团军主力合围并最终歼灭掉。
一想到集团军有可能被合围,我不禁紧张起来,忍不住提醒科尔帕克奇:“司令员同志,我觉得德国人有阴谋。”
注意力一直没有离开地图的科尔帕克奇头也不抬地说:“什么阴谋?说来听听。”
我连忙走到桌前,指着桌上地图我集团军所在的位置,说:“司令员同志,您请看。第64集团军在我部的左翼,一旦德军将他们击溃的话,就可以趁势推进到奇尔河岸边,就会切断我军的退路,并形成合围之势。”说完,我紧张地盯着科尔帕克奇,等他做出决定。
科尔帕克奇点点头,拿起一支红蓝铅笔,点着地图上说:“奥夏宁娜同志,你说得很有道理。要是和我们接壤的第64集团军被击溃,我们就会变成孤立无援的孤军。这样一来,德军就可以同时从正面和侧翼向我们发起攻击,让我们首尾无法相顾,最终将我们合围并消灭在科斯卡河岸边的防御阵地里。”
说道这里,他把铅笔往桌上一扔,站直身体,再度吩咐参谋:“作战参谋,给第147师的沃尔欣将军打电话,让他立即派一个团的兵力,向南运动,前出到155高地,去增援第229师。”
看着科尔帕克奇在司令部里发号施令,我心中有些失落,感情从锡尼亚维诺突出部战役开始,到现在的顿河防御战,我就是一打酱油的角色,待在指挥部里无所事事。战局对我军有利时,那些心情愉快的指挥员们,会偶尔问问我的意见;可一旦战局出现反复的时候,我在指挥部里就成为了透明人,如果我不主动说话,就没人搭理我。
第147师的部队出发后,科尔帕克奇每隔半个小时,就让作战参谋给各师打电话,询问阵地前有没有德军的动向。各师报上的情报都是千篇一律:阵地前很平静,一个德国人也看不到。
正当科尔帕克奇对我部防区扑朔迷离的局势焦头烂额时,友邻的第229师师长萨任上校打来了电话。科尔帕克奇接电话时,我清楚地听见上校在电话里兴奋地说:“司令员同志,真是太感谢您了。今天德军对我师第783团防守的第79国营农场的进攻,由于得到了你们强大的炮火支援,以及随后赶到的第147团步兵的支援,已经被我们彻底粉碎了。遭受了重大损失的德军部队,已经灰溜溜地向西撤退了。”
科尔帕克奇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淡定地问:“上校同志,战果如何?”
“经过清点战果,仅仅在第783团的防御地段,就打死了近六百名士兵,击毁了十一辆坦克。”
“干得不错!”科尔帕克奇称赞了对方一句,然后又补充说:“既然德军已经撤退了,那么就让第147师的那个团尽快归建,我担心德军也许很快就要向我们的防御地区发起进攻了。”
科尔帕克奇的话音未落,屋外便传来了隆隆的炮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