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崔可夫挺客气的,他扭头对科尔帕克奇说:“亲爱的弗拉基米尔.雅科夫列维奇,走吧,我们去送送他们吧。”
科尔帕克奇也爽快地点点头道:“好的,我们走吧。”
于是,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两人把我们一直送到了观察所附近停着的吉普车旁,这才和我们一一握手告别。司机早就等在车旁,见到自己的师长政委要上车,连忙为他们拉开了后面的车门。
我再次向崔可夫和科尔帕克奇敬礼后,转身拉开副驾驶一侧的车门,钻了进去。我刚关上车门,比留科夫就吩咐司机开车。我眼睛看着车窗外的后视镜,发现汽车驶出很远,崔可夫他们那帮人依然站在原地没动。
车开了五六分钟后,我就听后排的比留科夫道:“政委同志,我先回师指挥部,您陪奥夏宁娜中校去678团。”沉默寡言的政委答应一声后,比留科夫又吩咐司机:“司机,在师指挥部外把我放下。”
吉普车停在师指挥部的外面,师长比留科夫下车后,向我们挥挥手,转身进了指挥部。我们的车又继续前进,第678团的团指挥所离师指挥部不远,不一会儿工夫就到了。
司机把车停在一条战壕的附近,熄了火以后,扭头对索鲍利说:“政委同志,我们到了。”说完,他推门下车,跑到后面去为政委打开了车门。见司机已经下车,我也推开车门下了车,站在原地地索鲍利过来。
索鲍利带着我沿着战壕往前走。一路之上可以见到正挥舞着铁锹加固工事的指战员。看到我们过去。他们连忙停住手中的工作,站直身体背靠着壁壕,抬手向我们敬礼,等我们一过去,他们又弯下腰继续工作。
走到一个有两名战士站岗的隐蔽部门口,索鲍利停住脚步,问向他敬礼的哨兵:“战士同志,有谁在指挥部里?”
“报告指挥员同志。”被他问到的哨兵有些紧张地回答说:“是副营长和几个连长。他们正在里面开会。”
索鲍利回头看了我一眼,一摆头,说:“中校同志,我们进去吧。”说着,上前撩开那厚厚的布帘,率先走了进去。我也加快脚步,跟着他走进了指挥部。
指挥部的中间摆在一张木桌,围着七八名军官,见到我们的来到,他们先是一愣。随即哗啦啦地涌了过来,齐刷刷地抬手向我们敬礼。我看了一下。最前面的是一名大尉,应该就是团里幸存的那名副营长,他身后的指挥员不是上尉就是中尉,看样子是各连的连长。
索鲍利抬手回了一个礼,笑着说道:“指挥员同志们,你们好,很高兴又见到你们了。来,我给你们介绍一下,这是你们新任的团长。”说着把身子一侧,把我让到了前面,“奥夏宁娜中校,是崔可夫司令员亲自任命的代理团长。”
我上前一步,笑着和在场的指挥员们打了一个招呼:“指挥员同志,大家好。我是奥夏宁娜中校,是第62集团军司令员科尔帕克奇将军的副官,是崔可夫司令员把我借调过来,到你们团里来担任代理团长的。”
我的话音刚落,就听见两名站在一起的军官在低声嘀咕:“为什么上级派个女的过来当团长,难道是因为她长得漂亮吗?”
“是啊,长得漂亮有啥用,这里需要的是能指挥打仗的指挥员,不是什么漂亮姑娘。”
自打离开莫斯科,从到列宁格勒方面军开始,我就一直不停地遭到上级指挥员的怀疑和奚落,今天被派到第678团当团长,居然又有人质疑我的能力,作为我未来的部下,他们不敢当面向我发难,只能选择私下议论的方式来表达自己的看法。
我狠狠地瞪了他们一眼,心里盘算待会儿政委走了以后,一定要找击毁好好地收拾这两个不长眼的指挥员。两人的悄悄话,索鲍利也听见了,只见他微微一皱眉头,随即咳嗽了一声,就准备开口说话。
正在此时,大尉走到我的面前,语气激动地说:“丽达.穆施达可娃,真的是您吗?没想到我能在这里见到您!”
大尉对我说话非常客气,称呼上用的全是敬语,而且他还叫出了我的本名和父名,已经是我认识的人。我仔细地端详着这张似曾相识的面孔,觉得挺熟悉,仓促之间就是想不起在什么地方见过。
也许是发现我没有认出他,对方的脸上流露出一丝失望的表情。他向后退了一步,摘下头上的帽子,摊开双手大声地问道:“难道您还没有认出我吗?奥夏宁娜中校,我是卢金啊。难道您忘记了敌后侦察、独立营和车站这样的往事了吗?”
敌后侦察、独立营、车站,这三个看似没有任何联系的单词,一下就唤醒了我沉睡的记忆,我激动得热泪盈眶,扑过去就抓住他的肩膀,使劲地摇晃着说:“原来是你啊,卢金,独立营的一连长。”要是他还穿着当时的冬季军装的话,估计我早就认出了他。
“是的,指挥员同志,是我。”说这话时,他的眼圈也红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中校同志,您都把我搞糊涂了。”索鲍利在一旁看得莫名其妙,忍不住开口问道。
我连忙松开双手,抹了抹眼睛,努力挤出笑容对索鲍利说:“对不起,政委同志,我在这里遇到了一个老部下。我还以为他牺牲了,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他,所以情绪有点激动,请您原谅。能看到他,我真是太高兴。”我怕被索鲍利打断我的话,我说得非常快,以至于有点语无伦次。
“能说说是怎么回事吗?”索鲍利态度友好地问道。
“请允许我向您报告,政委同志。”卢金挺直身体站在索鲍利的面前,恭谨地向他报告。
“说吧。”
“在莫斯科保卫战期间,我曾跟随中校同志深入敌人去执行侦察和破坏任务。返回时,我们收拢了几百名被打散的指战员,组建了一个临时的独立营。独立营成立后不久,中校同志带领我们打了德国人一个伏击,以极小的代价歼灭了德国人的一个连。后来我们又赶到沃洛科拉姆斯克,配合第316师消灭了进攻车站的德军部队,保卫了这座英雄的城市。……”
“卢金大尉,”人群中传来一个怯生生的声音,我循声望去,原来就是刚才议论我的军官之一,他问道:“这位女指挥员,就是您说的近卫第八师的师长奥夏宁娜吗?”
我看着那名军官,点点头,说:“是的,我曾经担任过近卫第八师的师长职务。”
那位军官拨开左右的指挥员,走到我的面前,立正向我敬礼说:“您好,团长同志。上尉斯拉文向您报道,我刚才不知道您的身份,在私下议论了您,请您原谅。”
看到斯拉文向我认错,我也不好再追究他刚才失礼的言论,只好摆出毫不在乎的样子说:“上尉同志,这些小事不要挂在心上,不用专门向我道歉。”
看到我已经和团里的指挥员彼此认识,甚至还遇到了一位老部下,索鲍利抬手看了看表,放心地说:“奥夏宁娜中校,既然你和团里的指挥员们都已经认识了,那么我这就回师指挥部去了。”
“政委同志,”卢金客气地问道:“难道不喝一杯茶再走吗?”
索鲍利摆摆手说:“不了,师指挥部里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处理,我就不在这里多耽误了。祝你们好运。”
,索鲍利要回师指挥部,我特意把他送到了吉普车旁,虽然刚才我们是坐同一辆车过来的,可是路上并没有进行什么交流。他在临走前给我说:“中校同志,我就把这个团交给你了,希望你能带领他们在今后的战斗中立下赫赫战功。我对你有信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