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了一天的兵,许仙手下的这些士兵已经很累了。
杜家寨过来的青壮倒还好,这些人算是许仙的嫡系,吃苦耐劳的精神也很高,没有太多人出来叫苦,而盐山县地方上的士兵则已经叫苦连天。
入夜之后,许仙出来巡视军营时,地方上士兵的代表,之前跟着许仙立下功劳的刘兵头到许仙面前来诉苦。
刘兵头也成了地方上所有士兵的代表,刘兵头道:“许知县,不是跟您唱反调,这么个练兵方法,光把人累都累死了,下面士兵的脚底都磨出泡来了,若是贼寇杀下山,咱这场仗还怎么打?难道让士兵们爬着去打?”
刘兵头本来就没多少见识,原本在兵房典吏张汉手底下连点权势都没有,现在突然让他出来跟许仙讲道理,他也是没多少底气。
“既然士兵累了,今日就休息,明日开始若是跟着一起练兵的有赏银,不跟着练兵的没赏银,让他们自己去决定!每天的练兵补助是……二两银子!”许仙道。
“什么?”刘兵头一听就瞪起眼来。
许仙问道:“怎么,二两银子少了?”
刘兵头咽口唾沫道:“二两银子……许大人不是开玩笑吧?您……能拿得出?”
“这问题问的,本官都不知该怎么回答你,之前城中豪绅大户送来了一万两银子,这件事下面的人可都知晓吧?本官之前发犒赏,连黑风寨缴获来的银子都还没发完,更别说是这一万两银子,本官也不打算用这一万两银子去买什么东西,就等着给你们发犒赏和补助,本官岂是言而无信之人?”许仙道。
刘兵头讪讪道:“那让俺回去跟弟兄们商量下,如果能每天都把银子发下来的话……这买卖合算。弟兄们肯定跟着干!”
许仙笑着点头道:“那就让城里的弟兄多准备一下,每天训练下来,吃点苦,就有二两银子入账,你们不妨算算,一个月下来,那每个人可有六十两银子……”
“许大人不用给俺算账了,俺还能算过来这笔帐,俺这就先去了!”
刘兵头本来是跟许仙谈判的,但许仙拿出训练补助的事情说事,刘兵头自己先动摇了。
等刘兵头走了之后,沈浩跟着走过来问道:“大人,您真准备一日拿出二百两银子来发补助?”
“嗯。”许仙很坚定点头道,“我已经做出的许诺,也收不回,只要能让军中上下齐心,花点银子也是值当的,这些银子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难道让我带着一万两银子回乡当个普通人?”
沈浩道:“大人,只要您练兵是为了剿匪,我们这些人无条件跟从您……”
许仙拍了拍沈浩的肩膀道:“就知道你们会支持我,希望这次能顺利把青阳寨给平了!”
……
……
许仙带兵出城已经有两天。
在许仙于青阳山下练兵一天之后,消息也是传到了城内,城中各大家族的人,也是在密切观察着许仙军中的动向。
“……什么,姓许的居然在青阳山下练兵?”朱起惊讶站起身道。
当天晚上,城中终于得知了当天中午以前的情况,各家族的人也在军营中派了细作,甚至还有人通风报信。
传话的人道:“千真万确,这点,连青阳寨里的人也没看懂,都不知道他在玩什么花样,几位老爷,您们也该早些做出定夺!”
白启元恼火道:“这姓许的小子,简直是在玩火,他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吧?敢在青阳寨这样大的山寨下面玩花样,他是觉得自己的命太长了?”
“是啊,姓许的真不知道天高地厚!”
“看来这姓许的已经离死不远了……”
旁边的人也在跟着议论,而之前很惊讶的朱起,仍旧立在那,他没对许仙的行为做出更多的评价。
白启元道:“中联兄,你怎么看?”
“蹊跷,太蹊跷了!”朱兴道,“从他入城开始,就有蹊跷的地方,到现在城头上还挂着那么多贼寇的首级和尸首,难道你们连一点危机意识都没有吗?”
“这需要什么危机意识?中联兄是否太操心了呢?退一万步说,就算他姓许的平了地方上的盗匪又如何,他还敢对我们动手不成?”白启元一脸不屑道。
朱兴没说话,而旁边的李皖道:“姓许的现在是不会对我们动手,但若是平了盗匪之后,可就说不定了,那时他手头上兵强马壮的,必然是顺他者昌逆他者亡,那时他说什么,你敢不听?万一他还有别的想法,那当如何?”
白启元摆摆手道:“到那一天再说这种话,他现在还没平了青阳寨,你们就考虑他平盐山县全数贼寇的事情了?”
李皖也看着朱兴道:“朱当家,你也该做出定夺了,这姓许的,也是有点蹬鼻子上脸了,咱给了他那么多银子,听说他全给带出城了,如果他败了,那咱的一万两银子都会被青阳寨的人给掳劫去,是否该做点事情了?”
“对!”白启元道,“要不咱把他的家眷给拿下,逼他撤回来!”
“不行,现在还绝对不可以跟姓许的交恶,这对我们来说没半点好处!”朱兴一摆手道,“你们也不想想,现在姓许的正是在风头上,你绑了他的家眷,他回过头来不是就要杀进城?倒不如等他自行兵败,这一万两银子对我们来说还不算什么,只要能把这瘟神赶走,就算再花几万两银子,那也是值得的。”
白启元道:“那这小子到底是在干什么?他练兵,跟找死也差不多!”
“他要找死,不就是你们想看到的吗?现在他找死了,难道我们还要拉他一把不成?”朱兴没好气道,“你们也都别想着去跟青阳寨的人有什么联络,怕他回过头捅你们一刀,青阳寨现在也是内忧外困,说不定姓许的就是在利用这一点!”
李皖道:“朱当家也太把姓许的当回事了吧?”
朱兴一脸发愁的神色,道:“倒希望是我多想了,就怕是我还低估了他!”